茯苓摸出一塊絲綢方巾。

    “這是……”

    李凡隱約想起來，他曾經(jīng)見過類似的物件，那三個把他拐到竹山的修士，就是戴著類似的絹巾遮住面孔。

    茯苓招招手，把李凡半摟到懷里幫他束發(fā)戴冠，用一根玉簪子給他把面巾掛上，把李凡的臉面遮住，朦朦朧朧的，仿佛升起一片薄霧，但不肖片刻又煙云離散，視界再次清晰了起來，倒也不受影響。

    “此為‘不知面’，拜月的修士有的根基不足，難免現(xiàn)出異相，有時候還會相互影響，顯化魔形。不僅自己有入魔的風(fēng)險，被人間道的凡胎看了，也可能枉造殺傷。

    因此出山辦事的修士都得戴著，如果在山外遇到了魔形也能抵擋一二。山門這里原也不必，但你這么小年紀(jì)就拜月，我也是第一次見，小心點好?！?/br>
    ‘不知面，略微降低心情發(fā)生波動的幾率?！?/br>
    哦，系統(tǒng)官方認(rèn)證，那大概有用。不對，確實有用，李凡能感覺到，有……輕觸后背，但他居然心如止水！蹭蹭……

    ‘李凡的心情略微提升了1點’

    你看，從大幅降低到略微了。

    “要死了你，小小年紀(jì)一點不知禮數(shù)?！避蜍哙僚艘豢?，倒也沒把李凡推開，還摸出一個紅繩掛著的金吊墜給他系上。

    這金墜子雕的是某種瑞獸，圓滾滾的，嘴里還叼了個環(huán)，看起來和個螺蚌似的。墜下來正好落在心口。

    然后茯苓用右手食中二指，沾了沾舌頭，又在一盆胭脂盒上沾了些紅粉，在李凡脖頸后面畫了一道符。

    “此為椒圖鎮(zhèn)心咒，也算不得什么禁法，倒也能辟邪鎮(zhèn)魘，防災(zāi)避厄。外面人心叵測，有時候比魔形更恐怖。清月你要時時小心，切不可仗著身負(fù)妙法目空一切。”

    這是真把他當(dāng)小孩一樣教誨啊。

    “多謝茯苓姐教誨，清月記下了。”

    “好了，就在山門外面也沒那么危險的，謹(jǐn)慎一些罷了。別在我懷里賴著，走了?！?/br>
    李凡戀戀不舍得起身，跟著茯苓走出輕舟，站在船首往外看，看到底下有一道湍急的水道，也不知是什么大河，水面寬闊，總有四五里了。

    那河道自北而南，隨后幾乎折了個直角向東流去，因著地勢造出了個沖積平原，坐落了一個大鎮(zhèn)，大河西南就是郁郁蔥蔥，翠翠遠(yuǎn)山。大河?xùn)|北就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在那河道直角的尖端，李凡一眼就望到一座七層道塔，褐瓦黑樓，飛檐斗拱，欄楯幢幢插著巾幡無數(shù)，龕室片片懸垂著萬千銀鈴。

    塔頂還有龍目般大夜明珠一個，青光瑩瑩，道息彌頂，遙遙望去，仿佛個三十丈的鐵锏，自云間倒插凡塵，把這條大河硬生生得，打折開去似的。

    那道塔下邊，還有宮閣庭院，里里外外三進(jìn)九出的樓臺，密如蟻房，宛若個內(nèi)城似的。并有四馬并行的直道兩條，一往東去，一往北行，來來往往的車船，都是沿著這河邊的兩條大道交通，整個鎮(zhèn)子，也是以這兩條商路為軸，向外擴(kuò)建開去的。

    “那是墨竹山山外宗門，等會兒帶你去領(lǐng)個差事?！避蜍咭蔡羝鸷熥幼叱鰜?，用粉色面紗掛在金翅鳳凰釵子上，也遮住了半邊面容。

    李凡也不意外，點頭稱是。

    就算是山旮旯里的三流門派，到底也有幾個元嬰一群真人，基礎(chǔ)的面子排場也得擺一擺的，而且看的出這竹山教還挺入世，不是那種純粹避世的隱仙派。

    當(dāng)然，從茯苓把小舟里擺了這么多胭脂水粉，珠寶首飾就能猜出來，吃穿用度不可能全都是修行者自己生產(chǎn)，人修仙都來不及，誰搞這些俗事不是，大概連一般法器，本來都是從人間買來‘附魔’的。

    茯苓駕馭小舟在城中一間商行降下來。來往行人也對什么飛舟飛車的習(xí)以為常，顯然見慣了竹山的侍奉弟子出來采買。而這間商會里的掌柜伙計則專門來內(nèi)院候著下拜仙子。

    茯苓隨手虛扶把這些掌柜托起來，側(cè)頭朝李凡道，“這家姜記商行是小姐俗家的私產(chǎn)，現(xiàn)在由我替她看著，你先待我查點些雜事。”

    李凡自無不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更別說后臺還是元嬰期的真人罩著，這商行肯定也是日常供奉著望舒仙子的用度的。

    他也不打擾茯苓做事，就在商行里隨意逛逛，這里看看那里瞧瞧，大致看出這商行主要是采買些日用百貨，錦緞絲綢。而賣的是一些丹藥符箓，金銀器小首飾。甚至還有練氣功夫你敢信？當(dāng)然是寫在紙上的，并沒有幻術(shù)效果，能不能觀想出真氣來，就看修行者的資質(zhì)和運(yùn)氣了。

    但也看得出，后天仙道的逼格是真掉下來了，明碼標(biāo)價的啥都可以拿出來買賣了。

    而且李凡還注意到一點，他戴著不知面走來走去，周圍的掌柜伙計沒有一個人朝他行禮。

    當(dāng)然不是瞧不起他這小童故意得罪修行者，而是真的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下意識得，視線就從李凡身邊掠過了，仿佛刻意忽略一般……

    ??！原來是這種原理么！物也好，非物也罷，只要假裝啥也沒看到，就可以當(dāng)作啥事都沒發(fā)生是吧！嘖嘖，這么裝鴕鳥也行么，難怪要扣眼珠子呢，也是醉了……

    ‘玄天劍意要宿主買一壇酒’

    “哦，買酒……”聽到系統(tǒng)突然開口，李凡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大抵能猜出來，玄天劍意心里不好受，是想吊念一下北辰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