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閆御心虛地飄開目光,訕訕道:“他們不在乎這些。” 看上去太過正常反而不正常,尤其是昨晚狄九徽還那么生氣,今日忽然就好了,未免太過奇怪。 閆御瞥了眼手中執(zhí)著的酒杯,稍微一空就會被狄九徽續(xù)滿,大有灌醉他的嫌疑,閆御也不在意,又喝了兩杯,自我反省道:“小九,我不應(yīng)該一聲不響就走,也不應(yīng)該接連三日連個音訊都無,我明知道你會擔心,也與你約定好去方壺,是我爽約在前,才會惹得你不高興。” 他伸手輕輕拉住狄九徽手腕,與那微涼的皮膚相接觸時沒忍住握緊了,酒意染紅兩分的眼眸全是自責與歉疚,閆御嗓音低啞地認錯:“小九,是我不對,我錯了?!?/br> 掌心灼熱的溫度緊貼著皮膚傳遞給狄九徽,偶爾指腹輕輕摩挲兩下,那一處便如火燎,他有些不自在地換了個坐姿,組織好的語言差一點兒散了。 “上次你說你一直在這里,有事直接來找,用不到天書聯(lián)系,事實證明總有意外,我們不妨加下好友?” 閆御遲緩地眨了下眼,杯中的酒倒了一杯又一杯,他酒量本就不怎么好,很快上頭了,“這……” “哥哥,好不好?”狄九徽拉長了尾音,松散的手指反過來攀住他的手臂。 縱使大腦是混沌的,閆御也留了一線警覺,掌心緩緩一松放開他,轉(zhuǎn)道拎起酒壺查看,“這酒……” 是狄九徽特意準備的烈酒,他就喝了一口,剩下的全留給閆御了。 “哥哥?!?/br> 閆御聽見狄九徽在喚他,半醉半醒間迷迷糊糊地循聲看過去,狄九徽對他一笑,溫聲細語地問他:“哥哥,再有百年就到你四千歲的誕辰了,哥哥有什么想實現(xiàn)的愿望嗎?” 狄九徽離得他很近,精致的五官在閆御眼前放大,他笑起來是最好看的,溫文含情,自有一股神清骨秀的謫仙風流,眉毛、眼睛、鼻子,視線流連忘返地一寸寸臨摹,最終定格在他翹起的唇上。 “哥哥,你此生所求的是什么呢?”他如夢境中擅長幻術(shù)的妖鬼,迷亂人心智,顛倒三魂七魄。 “我心底最渴望的……”閆御丟掉思考能力著了道,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狄九徽,心口像填滿了云逐漸膨脹起來,“我最渴望……能……變回原形?!?/br> 狄九徽:“?” 狄九沒繃住,“你還惦記這個事兒呢?” “他們都嘲笑我?!遍Z御委委屈屈。 白澤和窮奇無論哪個單拎出去都是威震一方的人物,他身為獨生子,那種風姿是一點兒沒繼承到,像麒麟梼杌或者犼他們的后代所遺傳到的原形一個比一個好看,就他是個異類,和他們生活了不到三百年他受不了,自己一個人跑了出來。 狄九徽啼笑皆非,閆御見狀更難過了,心情低落地耷拉著腦袋說:“他們都有,就我沒有,你也覺得我不如他們對不對?” “怎么可能,改明兒咱倆一塊兒回去,他們敢笑你,我?guī)湍阋粋€一個揍回去?!钡揖呕蘸逅?/br> 自尊心好強一獸。 把人哄完他還想套話,不料閆御乘著醉意小憩,早已神游物外,狄九徽取出天書又試了試,仍然不對,又是徒勞無功。 他舉起編織好的竹籃瞧了瞧,手藝還算可以,雖然比不上觀音大士的那只,倒也有模有樣,便隨手丟進池中,不多時沾水的竹籃飛起,里面裝著一尾金燦燦的錦鯉。 果真在這兒。 閆御根本沒把錦鯉帶走,而是施了禁言術(shù)再加隱身術(shù)把她藏起來了。 他給錦鯉喂了點漿果,這小東西什么都吃,胃口好的簡直不像條魚,聽閆御說和那兩條夫妻蛇住一塊的時候,要不是水球護著,差點把他們活吃了。 狄九徽叮囑她:“盯好閆御,他要是見了除我之外的人全都告訴我?!?/br> 錦鯉擺了擺尾巴,表示記住了。 閆御嘴夠嚴實的,喝醉了都不肯說,滴水不漏,狄九徽把他安置好后出去散心,他想找些別的法子再試,漫無目的溜達著就到了天庭,巍峨屹立的南天門前,四天王正在值班。 四個里面只知道傻樂的增長天王率先與他打招呼,他沒心沒肺地笑道:“閆御沒和你一起來啊,往日你們同進同出,跟彼此的影子似的,今日怎么不見他?” 持國天王抱著琵琶接話:“昨日我見了,就在這附近。” 狄九徽看他,問:“閆御昨日來過?” “不止昨日,得有多久來著……”增長天王記性不好,皺著眉艱難思索。 “三日。”廣目天王簡短地補充。 “對對,三日!”增長天王一拍腦門猛地想起來,“這三日他一直在附近轉(zhuǎn)悠,天書片刻不離手,我還挺納悶的,他不常出來走動,偶爾來天庭一趟也是同你一起,怎么這三天沒見你呢?” 狄九徽扯著嘴角勉強一笑,“我有事,脫不開身?!?/br> “閆御平時看著冷冷淡淡的,想不到私底下還挺能聊?!背謬焱跣Φ溃拔耶敃r看了兩眼,他不知道和誰聊得熱火朝天,都沒停下來過,看上去特別開心?!?/br> 他打趣道:“他不會對你變心了在外面另有別人了吧?” 他可真會聊天兒,字字似刀戳進狄九徽心窩子,狄九徽連敷衍的笑容都擠不出來了,嘴角往下一壓,語氣生硬地澄清:“我們只是朋友,沒別的關(guān)系,他變不變心與我無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