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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全三界都以為我倆有一腿在線閱讀 - 第111章

第111章

    是對是錯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他連自己都可以殺,這條命就當(dāng)償還給他。

    倒下去的時候,一直纏繞在手腕上的龍筋沾上了血,哪吒盯著玉瑩透亮的龍筋想,殺了小白龍確實有些可惜,他也許不該這樣做的。

    他好像弄混了喜歡和殺意。

    ……

    哪吒剛死,等待已久的太乙真人便教他復(fù)活之法,依照師父所言,他向殷夫人托夢,請她為自己蓋廟,香火日漸旺盛,恢復(fù)rou身指日可待。

    李靖得知后勃然大怒,親自砸碎金身,推翻廟宇,妄圖讓他魂飛魄散。

    李靖說:“你殺孽深重,殃及池魚,陳塘關(guān)百姓何辜?”

    李靖說:“你目中無人,先殺李艮,后殺敖丙,他們何辜?”

    李靖說:“你忤逆不孝,活著,夫人為你擔(dān)驚受怕,死后,夫人因你夜夜驚悸,她又何辜?!”

    或許是魂魄的緣故,或許是殷夫人這些天為他奔波勞累,哪吒罕見的良心長出來了幾毫厘,他大抵是對不起殷夫人的,可李靖不該砸他的廟,不該斷了他的生路,若有一日他能復(fù)活,此仇必報。

    他飛回乾元山,太乙真人為他聚斂魂魄,以蓮藕重塑rou身,施展起死回生之術(shù),復(fù)生之后的哪吒不再是粉雕玉琢的七歲孩童,他化作一翩翩美少年,拜謝師恩。

    太乙真人對他道:“大廈將傾,搖搖欲墜,商朝命數(shù)如今快也盡了,你去往西岐尋姜子牙吧?!?/br>
    他投身于反商伐紂,姜子牙待人和善,治軍有方,下屬唯命是從,哪吒孤僻冷傲,一來便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但戰(zhàn)場之上又大殺四方,所向披靡,有將士曾在背后議論,說他好像只知殺戮的機器,一點人所擁有的溫度都沒有,真是瘆得慌。

    哪吒撞破了他們的竊竊私語,火尖槍直接對準(zhǔn)了對方的咽喉,漆黑的眼瞳平靜無波。

    那人緊張地咽了咽唾沫,他想自己怕是逃不過這一死,心中的不滿也不想憋著了,硬著頭皮駁道:“我所言難道有錯嗎?我背后說人是不對,可你一上來便要我性命,不顧從軍之誼,毫無憐憫之心,只知道殺伐,死在你手下的人尸體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哪吒歪了歪頭,聲線沒有起伏,“我樂意?!?/br>
    “這是做什么啊,好端端的怎么還兵戈相向了。”走出帳篷的姜子牙笑吟吟地打圓場,哪吒波瀾不驚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姜子牙叮囑將士以后不可再胡說,揮手將他們遣散了,他瞧著哪吒遠(yuǎn)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丑時降世,身負(fù)一千七百殺戒,乃為屠戮而降生的殺星……這命格倒是多舛?!?/br>
    他又轉(zhuǎn)頭遠(yuǎn)隔千里遙望著玉虛宮的方向,輕聲嘆道:“師尊,這也是您一手安排的嗎?”

    又是一場血戰(zhàn),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將士打掃著戰(zhàn)場,接連多天不曾休息的哪吒活動了下有些酸澀的肩頸,目光隨意一瞥,忽然頓住了。

    尸山血海中,死相慘烈的尸體之間,竟生長著一枝隨風(fēng)搖曳的純白花苞,生命力極為頑強地在這般惡劣的環(huán)境中夾縫生存。

    浩蕩天地仿佛靜了一瞬,他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品種,就算是再普通的野花,刺目的血與猙獰的尸體看多了都是極美的。

    他初次生了憐憫之心,連著被血污浸潤的泥土一同帶回軍營,他看著這花野蠻生長,看著它一日日愈發(fā)堅韌,根莖也逐漸粗壯,直到花苞綻放開出了花朵,細(xì)如絨毛的花蕊竟然是淺藍(lán)色的。

    驀然間哪吒想到了那雙可以容納天與海的碧藍(lán)眼睛,他突然有些懷念。

    不久之后,申公豹率領(lǐng)一干人馬漏夜偷襲,等他回來時,那朵花早已在鐵蹄的踐踏下零落成泥。

    哪吒怔了一怔,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覺意識到,那雙好看到讓他失神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

    時隔多年的后悔自東海海邊吹到了牧野的戰(zhàn)場,被殺戮填滿的胸腔陡然之間裂開了一個豁口,怎樣都縫補不上了。

    他不該殺了敖丙。

    他錯了。

    哪吒久違地感覺到了難過。

    自打那一天起,哪吒生人勿近的疏離性子終于有了些溫度,他逐漸融入到群體中,會聽無聊的笑話,會和將士們一起喝酒,會一起打獵,也會時不時夢見那道藍(lán)白色的身影,冷冰冰的臉一點點軟化,偶爾還會露出笑容。

    眾人驚嘆不已,從軍的廚娘夸贊他笑起來很好看,哪吒卻想到了敖丙,他從沒看過小白龍笑,不知道他笑起來會是什么模樣。

    朝歌城破,紂王焚于鹿臺,長達(dá)二十八年的戰(zhàn)爭結(jié)束了,同日封神榜開,姜子牙忙得腳不沾地。

    “你想救活那豹子?”

    是夜,哪吒冷不丁出現(xiàn)在他身后。

    “他是我?guī)煹?。”姜子牙訂正他的用詞。

    哪吒掃了眼他擬定的密密麻麻的名單,倚著窗框問了句:“還有名額嗎?”

    姜子牙早有預(yù)料,慢悠悠地笑了笑,“你有什么?”

    “我行軍多年積累的戰(zhàn)功,夠嗎?”

    “你可想清楚了,這莫大機緣拱手于人?”

    哪吒一推硯臺,“夠了就寫上。”

    姜子牙從善如流地蘸了蘸墨汁,邊寫邊說:“東海龍王來找我,用滿龍宮的寶物懇請我寫上他兒敖丙的名,那定海神針就不錯,這人情我還是挺想要的。”

    哪吒難得沒嘲諷兩句,姜子牙笑道:“等再見了人別板著臉,多笑笑,臉皮厚是能當(dāng)飯吃的,擺架子有什么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