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犯事了,他絕對犯事了,把玉帝打了都不至于這兵荒馬亂,他得犯了多大的事兒? 狄九徽腦子里亂糟糟的,想找人問問閆御跑哪兒去了,可就他堪稱滅絕的人際關(guān)系,自己稱得上唯一聯(lián)系人,閆御是失物,他就是招領(lǐng)。 他在蓬萊彷徨地轉(zhuǎn)了幾圈,又去天庭轉(zhuǎn)了幾圈,白玉京報社里千里眼和順風(fēng)耳奮筆疾書,寫著明天的報刊,柜臺后瀠溪不見影蹤。 他問兩人有沒有見到閆御,兩人搖頭,千里眼說自己只看誰和誰打起來了,順風(fēng)耳說自己只聽誰和誰罵起來了,無心關(guān)注其他人。 狄九徽又問他們?yōu)u溪哪兒去了,順風(fēng)耳說老板有事,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由他倆代班。 不會真私奔了吧? 狄九徽看了看沒送出去的靈犀玉瓶,好像自討了個沒趣,懨懨地回自己洞府。 當(dāng)初閆御離家出走,輾轉(zhuǎn)流落四方,而后遇上狄九徽,他倆一起在月老祠住了段時間,闖下不少禍,不好繼續(xù)賴下去,于是結(jié)伴去五島十洲考察了一遍,幾番對比決定在蓬萊定居。 閆御獨自占了不渾山,狄九徽就在他旁邊挑了個南榆山,兩座山峰之間挨得挺近,說起來他倆還是鄰居。 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地界,狄九徽一推門,一道堪比暗器的金光直射而出,他猝不及防,差點被閃瞎眼。 滿屋的金銀玉器聚集成堆,一處空隙都不放過,閆御靜靜坐在中央,被滿堂華彩簇擁著,他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開門聲響起,方才抬起頭牢牢注視著眼前的身影。 狄九徽看著四面八方的燦亮錦繡,愣了愣,道:“仇家報復(fù),你要跑路,所以財產(chǎn)轉(zhuǎn)移到我這里?” “我在等你?!遍Z御似乎很久沒說話了,嗓音有些干澀,他把多年來收集的寶物毫無保留地往前一推,眼眸浮起懇求之色:“都給你,別生我的氣。” 像是怕狄九徽再如那晚般頭也不回地離開,閆御倒豆子一樣飛快說道:“我和瀠溪什么都沒有,那支筆不是他主動送的,是我拔了他的羽毛,我以為你會喜歡想送你,這些天也不是故意躲著你,是我自己……干了一些糊涂事,不知道怎么就弄成這樣了?!?/br> “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很后悔當(dāng)時沒有攔住你跟你說清楚,你說不介意,可我很怕你不介意,不介意等同于不在乎,那樣的話,我每一個和你有關(guān)的私心都會患得患失?!?/br> 想攔的,只是突然間就膽怯了,小九的態(tài)度顯而易見,再追上去尋根究底的問,不過是讓自己更難過一次。 為什么現(xiàn)在又敢了? 大概是與失去相比,膽怯不值一提。 狄九徽安靜聽完,反問他:“我不介意當(dāng)時為什么會走?為什么一連多天都不回來?” 閆御一呆。 “我很介意,我一點都接受不了你喜歡瀠溪,別說是瀠溪,任何一個人,無論是男是女是妖是仙,我都受不了,連想一想都很生氣?!?/br> 憋了很久的心里話總算說出來了,想起閆御的紅線,想起閆御心里裝著的那個人,他就煩躁到想把他情根掐斷。 狄九徽吐了口濁氣冷靜了一下,扭頭看向周圍各式各樣的寶物,“這些東西你花費了很多心血,幾千年里一點一點積攢的,就這樣全都給我不可惜嗎?” 平日視若珍寶,如今閆御看都沒看一眼,凝視著狄九徽的眼睛里攀上了笑意,“我知道什么對我最重要。” 狄九徽忍不住笑了下,很無奈道:“你把桌角的金邊都拆了,怎么想的,傾家蕩產(chǎn)也不至于掃蕩得這么干凈吧?!?/br> 閆御說:“側(cè)面烘托出我很有誠意?!?/br> “給你看個東西?!钡揖呕瞻巡亓艘宦返撵`犀玉瓶捧到閆御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我們倆心有靈犀?!?/br> 一個去龍宮求寶,一個拱手送出全部家產(chǎn)。 瓶子里的情人淚銀河般緩慢流淌,閆御心底某一處軟得不成樣子,所求近在咫尺,他還口是心非地說:“你和那只狐貍挺好吧?” 狄九徽笑道:“一脈相承的青丘九尾狐,年紀不大很會花言巧語,我怎么會上他的當(dāng)?!?/br> 閆御心有不滿,“你還和他同行?!?/br> 那個位置原本是我的! 狄九徽說:“是他非要跟著,攆都攆不走。” 閆御涼涼道:“不聽話打一頓就好?!?/br> “以大欺小了不是?” 這些瓊瑤美玉堆得太滿,完全沒處落腳,狄九徽彎腰艱難地挪了幾件,說:“還有一件事,你平時足不出戶,那天怎么想起來去找織女?” “當(dāng)日在凡間因我私心害了姜憬與申寒蕭,思來想去總覺得對不住他們,就找崔玨改了改兩人下世的經(jīng)歷,織女和崔玨關(guān)系不一般,我請她替我走一趟?!遍Z御解釋清楚了。 “我以為你是為了瀠溪?!钡揖呕罩逼鹕?,說回最在意的地方,“我沒記錯的話你和他沒什么交情,他居然徹夜留宿在你那兒?!?/br> 閆御一頓,再三保證:“我跟他絕對沒什么,我半點都不喜歡他,你信我?!?/br> 閆御避而不答當(dāng)夜瀠溪現(xiàn)身的緣由,只一個勁兒保證,狄九徽表面不在意,心里卻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吃了一大堆丹藥,瀠溪頭頂?shù)挠鹈偹阒匦麻L出來了,雖然長短不一,但起碼能出門見人了。 他去了報社,聽員工匯報完這幾日的工作,都是些不重要的瑣碎小事,便縮在柜臺后不停地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