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被俘的幾人憎恨地怒視閆御,見他還隨身攬著一女子,二人動作親密,但光線暗淡,看不清那人的臉,只想是容國太子荒yin無道,不再分心,專注叫罵道:“我們將軍在哪兒,你把他怎么樣了!” “放心,狄將軍在我朝不曾受到半點(diǎn)刑訊逼供,日日山珍海味養(yǎng)尊處優(yōu),生怕怠慢于他。”閆御道。 “你當(dāng)我是三歲稚童?將軍與你們之間有血海深仇,你死我活勢不兩立的關(guān)系,你能優(yōu)待于他?” “這話說得不對,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真論起來仇恨便如紙戳脆而不堅,倘若他生在容國,此刻刀劍相向的便是對你們了?!?/br> 看不見的地方,閆御衣袍之下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狄九徽脊椎,從尾骨一路向上,細(xì)致地感受著他骨節(jié)的形狀。 狄九徽如坐針氈,身體不由自主往前傾,都快要彈出去了,他惱怒地抓住閆御作亂的手狠狠瞪了一眼,若能開口,早罵他個狗血淋頭。 閆御被他的羞惱取悅了,唇角彎起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嗓音四平八穩(wěn),不露端倪,“狄將軍乃是良將,良禽擇木而棲這一道理不會不懂,他手中握著你們譙國眾多軍事機(jī)密,難怪精銳盡出,若是稍微泄露一條,你們怕是兵敗如山倒啊。” 一瞬間狄九徽明白了閆御的意圖,這分明是在離間他和譙國的關(guān)系,為何他被俘虜之后場場大敗于容國?為何派去援救的將士無一得手?為何連他一面都見不上?皇帝肯定會想,難道他們真有如此脆弱不堪嗎?兩國實力相差不遠(yuǎn),怎會輸?shù)靡粩⊥康?,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在泄密? 而這個人,便是被敵國抓住多日,卻未曾受到一點(diǎn)傷害的狄九徽。 他終于明白閆御為何要將他的嘴堵住,他眼睜睜看著陰謀發(fā)生,卻說不出半句為自己辯解的話。 他必須要做點(diǎn)什么,不然真被打上叛國的罪名他此生都要完了。 念頭一起,閆御早已看透他,親昵地湊到狄九徽耳畔,悄聲道:“要不要讓他們瞧一瞧,堂堂一國將軍扮作一個女人,堂而皇之地依偎在敵國太子身上,這叫什么?” 禁臠。 他以為狄九徽會有很大的反應(yīng),但他只是垂下眼睛,睫毛遮住他的神色,片刻后重新看向閆御,目光平靜。 放了他們。 “真乖?!?/br> 目的達(dá)到,這些人沒有了利用價值,閆御揮手放人,“狄將軍顧念昔日從軍之誼,請我放你們一條生路,我自然不會讓他失望,你們的命保住了。” 那些人驚疑不定的被帶了下去,懷疑的種子已在心中種下,接下來只需灑水施肥,等它生長發(fā)芽。 “你猜下一次他們是來救你還是來殺你?”閆御饒有興趣地問。 “你當(dāng)他們沒眼睛,看不出你在挑撥離間么?!钡揖呕湛偹隳苷酒饋砘顒酉陆罟?,不舒坦的坐姿讓他身體又酸又麻。 “誰都能看出來這是挑撥離間,可人的猜忌之心比野火還難以控制,不然古往今來為何開國之臣大多死于非命?!?/br> “你想怎么樣?”狄九徽皺眉。 “我要你們譙國的疆土,朝陽升起之時,天下易主?!遍Z御毫不掩飾他的野心,“只要你肯歸順于我,譙國皇帝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屆時鐵騎踏破城門論功行賞,以你的能力足以權(quán)傾朝野,不必再多年郁郁不得志?!?/br> 狄九徽并未一口否決,默不作聲地沉思了一會兒,閆御看著他,說:“我對你是真心的?!?/br> “我若不同意,你會殺我嗎?”狄九徽抬眼問。 未曾思索,“不會”二字堪堪脫口,閆御生生按捺住,不置可否。 狄九徽自顧自道:“其實我并沒有多少雄心壯志,上京趕考也不過是為著一百兩銀子與人打了個賭,當(dāng)不當(dāng)官、大官亦是小官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閆御靜靜聽著,“那你的答案呢?!?/br> 狄九徽抻著胳膊伸了個懶腰,散漫笑道:“叛國這種滔天罪名,我人微言輕,實在承擔(dān)不起。” 閆御一點(diǎn)頭,他早猜到了,從第一眼看到狄九徽起,他就知道這是個什么樣的人。 狄九徽抬起脖子,做出引頸就戮的動作,“你現(xiàn)在可以殺我了?!?/br> “你嘴里的機(jī)密還沒吐出來,想死太早了?!遍Z御盯著他那截白凈的脖頸,細(xì)皮嫩rou的,一點(diǎn)不像行軍打仗的人應(yīng)有的模樣。 “我肯定不會說的,與其將我活活折磨死,你就發(fā)發(fā)恩,給我個痛快吧。”狄九徽刻意拉長了尾音,聽上去像在撒嬌。 “哪里的恩?!?/br> “一日夫妻百日恩?!钡揖呕战器锏?,“你扒我衣服,還摸來摸去,這筆賬你得還一下吧?” “到時一起還?!遍Z御說。 什么意思? 狄九徽沒反應(yīng)過來他話里的意思,閆御直接將他扛在肩頭往寢宮走去,狄九徽臉一白,掙扎叫道:“你放我下來!” “快點(diǎn)!” “我認(rèn)真的!” “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要吐了。” 語氣一下從驚慌變得平淡無波,從懇請變成通知,聽上去冷意十足,閆御臉色驟變,“等……” 來不及放下他,狄九徽“哇”一聲噦了個昏天黑地。 閆御:“?。。 ?/br> 閆御不必回頭,便能感覺到自己脊背一陣濕熱,他渾身僵硬得如座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