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城市繁復(fù)的燈光,映入漆黑的河面,交織出一副絢爛的光景。 徐鶴飛搬了一張灰色的小矮桌和兩把灰色的折疊軟椅出來。 沈奕笑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酒。 他的酒量不是很好,且很容易上臉,半罐下去,兩頰就帶上了好看的酡紅。 兩人出來過后,一直沒有說話,徐鶴飛安靜地喝著酒,沈奕笑也安靜地喝著酒。 半罐下肚,沈奕笑突然喚了一聲:“徐鶴飛?!?/br> 徐鶴飛本來在看夜景,聽到這聲過后,轉(zhuǎn)頭看向他。 沈奕笑撐著下巴,眼神有些迷蒙,也從夜景之中慢慢回過頭來。 “你還喜歡他嗎?” 徐鶴飛頓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問誰,便搖了搖頭:“已經(jīng)都過去了?!?/br> “他對你那么壞?!边@張矮桌很小,沈奕笑說著說著,突然靠得進了一點,那雙迷蒙的雙眼變得水潤,自下而上地看著徐鶴飛:“你不恨他嗎?” 徐鶴飛想了一下回答:“是恨過的,但后來不恨了。” “為什么?” “因為他已經(jīng)和我沒有關(guān)系了。”徐鶴飛回答。 “沒有關(guān)系就可以不恨了嗎?” “人不會為無關(guān)的人浪費自己的情緒與時間,這是不值得的?!?/br> “如果他回來找你,你會答應(yīng)他嗎?”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沈奕笑今晚格外不依不饒。 但他聲音很低,語速很慢,說話帶著南方人慣有的軟糯,聽起來也不叫人覺得煩。 徐鶴飛有些無奈地笑:“我看起來會是對婚姻不忠誠的樣子嗎?” “不,不是?!鄙蜣刃γ碱^微微蹙起,有些著急地想要解釋,手指都開始不由自主地比劃起來:“嗯……我是想說,他畢竟傷害了你,如果你不恨他了,還會、還會再喜歡上他嗎?” 他說完,似乎還是覺得詞不達意,眉頭皺得更緊了些,搜腸刮肚地尋覓著更合適的詞語。 徐鶴飛看出他想說什么,微嘆一聲,按住了沈奕笑比劃的手。 他手上帶著啤酒罐上的涼意,沁涼的溫度侵入沈奕笑的皮膚,讓他打了個顫,不由抬眸去看止住他動作的徐鶴飛。 “想問我會不會原諒他?”徐鶴飛問。 沈奕笑這才恍然大悟,對,就是這個意思,便連連點頭。 “不會?!毙禚Q飛沒有多的猶豫。 沈奕笑歪頭看著他。 徐鶴飛的聲音低沉和緩,被夏夜熏人的晚風(fēng)托著,變得很溫柔:“笑笑,不恨不代表原諒,而是代表著我們不愿再被這件事所影響?!?/br> 沈奕笑好似了悟似的,重重地點幾下頭,下巴用力,看起來很像下一秒就要栽倒在桌上。 但好在,他穩(wěn)住了自己晃蕩的腦袋,沒有栽下去,徐鶴飛松一口氣。 “我們有討厭和不原諒傷害過我們的人的權(quán)力,對吧?”沈奕笑說。 徐鶴飛用罐身碰了一下沈奕笑身前的啤酒,這是一個表達干杯贊同的動作。 罐身相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他笑道:“是的?!?/br> 沈奕笑也笑了,他拖著下巴,又湊近了一些,迷蒙的雙眼對上徐鶴飛的眼睛:“他們都不好?!?/br> 徐鶴飛知道沈奕笑在說誰,便順著說:“嗯,他們都不好?!?/br> 沈奕笑直勾勾地看著徐鶴飛,用說悄悄話的聲音,低低道:“我們都別喜歡他們,好不好?” 這姿態(tài)讓徐鶴飛喉頭一緊,他喝了一口冷澀的啤酒,試圖壓下自己躁動的心緒,可酒精劃過他的喉腔,卻讓他的理智更加昏沉。 好像掉進了什么軟綿綿暖烘烘的夢里。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沈奕笑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像是小動物的試探,摸到了徐鶴飛擱在桌子上的手。 他的指尖被冰冷的罐身凍得有些泛紅,徐鶴飛的尾指忍不住一蜷,這一蜷,就像是將沈奕笑的手勾進了手心似的。 沈奕笑便大著膽子,將自己的手送進徐鶴飛寬大的手掌,然后輕輕握?。骸靶禚Q飛,我挺好的,你喜歡我吧?!?/br> 他的聲音悄而甜黏,像化開的糖漿:“你這么好,我一定很快就會喜歡上你的。” 隨著彼此的談話,一罐酒已經(jīng)完全下肚,沈奕笑的眼神有些失焦,卻仍努力地看著徐鶴飛。 雙眼盈滿了眼前人的倒影,好似只看得見他一樣。 臉色酡紅,嘴唇微張,沾著一點酒液,濕漉漉地透著誘人的紅。 沈奕笑慣會用這個姿態(tài)。 天真又勾人,純情而誘惑。 徐鶴飛心口發(fā)燙,酒精不足以燒灼他的理智,但他卻放縱了自己的沉淪。 他握緊沈奕笑的手,將沈奕笑往自己這里一扯。 沈奕笑眼睛睜大,發(fā)出一聲驚呼。 但他的驚呼又很快淹沒在了唇齒間。 這張小矮桌很小,兩人之間的親密完全不受它的限制。 徐鶴飛一手抓著沈奕笑的手,一手按住沈奕笑的后腦勺,隨后俯身,吻上他紅潤的嘴唇。 沈奕笑很快閉上眼睛,軟下身子,甚至微微松開了唇齒,放任了另一人對他的索取。 許久過后,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繞過小矮桌,貼到了一起。 沈奕笑跨坐在徐鶴飛的大腿上,雙臂軟綿綿地攬著他的脖頸。 徐鶴飛的吻不兇,卻很綿長,沈奕笑被吻得暈乎,發(fā)顫的睫毛帶上了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