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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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摸著摸著,突然察覺到什么,盯著任以恣的眼睛:“阿恣,你的白玉佛呢?” “我洗澡時取下來了,大概忘在浴室了?!比我皂隽艘粋€善意的謊言,他想慢慢告訴奶奶他跟溫寺儒的事情,不想告訴的那么快,讓老太太受不了。 他準(zhǔn)備起身去浴室拿回來,正好溫寺儒現(xiàn)在在洗澡,他讓溫寺儒暫時拿給自己戴一下就好。 奶奶倏地臉色不佳,拉住任以恣的手腕,聲音喃喃道:“別去了。” 任以恣心里一個“咯噔”,他不明白奶奶這是幾個意思。 奶奶緩緩道:“剛才小儒蹲下來幫我提東西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他胸口掛著你那個白玉佛,雖然只看到了那截紅繩子,沒看到白玉佛,但我看了那玩意一輩子,還不知道是白玉佛嗎?你個臭小子,想框你奶奶,還嫩著呢。” “奶奶,我們......”任以恣在奶奶面前唰地一下就跪下,他渾身冷汗都出來了,他絞盡腦汁想要辯解什么,卻又無力解釋,因為事實的確是那樣,溫寺儒戴著他的白玉佛。 在奶奶心里,白玉佛能給的人,從來都是結(jié)婚對象。 任以恣沒想到那么快,他們就無意間跟奶奶出柜了。 奶奶看了任以恣很久,用目光一寸一寸描摹著任以恣,耐著脾氣問:“你把小儒當(dāng)成了契兄弟嗎?” 任以恣小心翼翼問奶奶:“什么是契兄弟?” 奶奶此刻神情還算是平靜,她給任以恣解釋道:“很久很久以前,在我小的時候聽我奶奶說......” 這邊地區(qū)有的男人,當(dāng)他長到16歲左右時,常會認(rèn)一位年齡稍大的未婚男人為契兄,經(jīng)過一定儀式后,兩人稱之為契兄弟,他們就像夫妻生活一樣同吃同睡,而且會行夫妻之禮,感情很好,直到那個年長男人結(jié)婚。 有些在其中一方或雙方皆已娶妻的情況下仍然會維持關(guān)系,甚至超過三十歲還很恩愛。雙方父母亦互相把對方的兒子當(dāng)作女婿般看待,并且會在對方兒子娶妻時負(fù)擔(dān)部份費用。 “所以,你跟小儒,是契兄弟那樣嗎?”奶奶最后說完,繼續(xù)問,她要去扶任以恣來,“我的乖孫,你跪著干什么?奶奶跟你說,我們家還沒有到那種窮到去認(rèn)契兄弟的地步,所以沒有必要跟小儒結(jié)為契兄弟,你跟他做朋友就好了?!?/br> 任以恣終于知道奶奶為什么反應(yīng)沒有他想象中的劇烈了,因為奶奶根本就是以為他跟溫寺儒是契兄弟那樣,之后他們依舊還可以娶妻生子,傳宗接代那種。 可他跟溫寺儒不是,他們是在正兒八經(jīng)的在談戀愛,絕對不允許有第三者出現(xiàn)的那種。 他不肯起來,依舊跪在地上,冬天的地板就算隔著衣料也依舊刺骨的寒,他聲音艱難苦澀,對奶奶斷續(xù)道:“可是奶奶,我跟溫寺儒不是契兄弟,我們......我們跟那些男女之間談戀愛是一樣的......我們也不可能生孩子......” 奶奶聽了這話,怔在了那里,有晚風(fēng)吹進(jìn)來,把她的銀白色的發(fā)絲吹得凌亂,那眼角的皺紋仿佛又深了好幾分。 任以恣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手心出了不少的汗,他真怕奶奶會厥過去,連忙去拉奶奶的手:“奶奶,對不起,我對不起您,我對不起爸爸,我對不起列祖列宗??晌覑蹨厮氯?,愛到不能自拔,這輩子就是他了的那種......” 他臉色蒼白的解釋著,而奶奶只是愣愣的看著他,許久不言語,如同雕塑一般。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般,奶奶才終于深深嘆了一口氣,扶著任以恣起來:“奶奶年紀(jì)大了,打也打不動你,罵也罵不動你,奶奶還能怎么樣?現(xiàn)在只能想著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一句話了。” 任以恣低著頭腿都跪麻了,他的腳如千萬螞蟻在啃食著,心驚膽戰(zhàn)的站起來等著奶奶繼續(xù)發(fā)話。 “阿恣,我不理解這件事情,”奶奶渾濁的眼角含著絲絲苦水般的淚光,她那布滿老繭、干裂脫皮的手摸了摸任以恣的臉,輕輕道,“但我愛你,我的乖孫?!?/br> 任以恣剛開始還沒有聽懂老太太這句話,心里七上八下的,愣了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眼睛一酸,連忙抱著奶奶說:“謝謝奶奶!” 奶奶摸著他的頭,慈祥的說道:“我剩下的日子不長了,我只希望你能健康快樂的成長,其他的,別無他求。 小儒那孩子很不錯,又高又帥,懂事乖巧又講禮貌,你那么喜歡他,就要跟他好好過?!?/br> 任以恣他原以為奶奶會堅決反對他們,雖然奶奶是個沖浪達(dá)人,思想比其他老人要開放很多,但對于談戀愛這種事情,絕對是很傳統(tǒng)的那種老人,不然奶奶也不會把白玉佛這么一個送給孫媳的東西看得那么的重要。 可他萬萬沒想到,奶奶是如此的通情達(dá)理,同性戀出柜,其實最難的一關(guān)是家里人,而他和溫寺儒已經(jīng)得到了雙方家長的認(rèn)可。 任以恣喜極而泣,他感覺這段時間像是在做夢一樣,自從遇到溫寺儒后,他都變得幸運(yùn)起來,許多事情都順風(fēng)順?biāo)?/br> 奶奶眼里帶著點傷感,卻笑著跟任以恣說:“你們待會去宗祠拜一拜吧,今年算是你帶人回來了?!?/br> 任以恣雀躍的都要跳起來了:“好,奶奶,你跟我們一起去?!?/br> 他迫不及待的來到了浴室門口,等溫寺儒一出來,想嚇唬他,故意對溫寺儒喪著臉說:“我跟奶奶出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