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清華本碩？年近而立還只會拿學歷出來炫耀的廢物。

    這種蠢貨，也配來和他競爭？

    趙霧靈的低頭像在默認，江也幾乎在瞬間就想殺人，有了年齡，學校，適合和趙霧靈相親的人是更小的范圍。

    讓一個人完全消失的方法他知道很多。

    趙霧靈抿唇，看他：“這和你沒關(guān)系。”

    趙霧靈的堂兄隨時都會出現(xiàn)，江也卻捏著她下巴，洶涌地吻下來，握著下巴的手很用力，甚至帶著懲戒意味，趙霧靈都快站不穩(wěn)，偏著頭，掙扎著躲開，退開幾步，靠著石柱，尋找支撐點，輕微的喘息。

    趙霧靈垂眸，一字一句，開口：“和他沒關(guān)系，江也，是我的原因，我不想追你了，我放棄，可以嗎？”

    江也把她當成什么，當成用親密來交換昂貴首飾的交際花嗎？

    趙霧靈的眼眶幾乎要兜不住眼淚，模糊的視線里可以看到江也的西裝褲，她想，這樣也好，曖昧游戲本來就是這樣開始的，現(xiàn)在由她結(jié)束，很合理。

    很安靜，他們站在大廳的角落，西洋樣式的寬大白柱遮擋住旁人視線，自成別扭又奇怪的小天地。

    她放棄得多輕易，像隨意處置不喜愛的玩具。

    沉默里，江也喉嚨都發(fā)澀，想要開口。

    趙明修從大廳旁邊的小隔間走出來，收好房卡，吩咐酒店工作人員收拾好行李，沒察覺到古怪的氛圍，朝兩個人揮手：“江總，靈靈，差不多弄好了，有人會收拾，我們先去見人?！?/br>
    趙明修的話把剛才對峙又難言的氛圍也一并打破，趙霧靈抬手，整理耳邊的發(fā)絲，眼睛看起來有點霧蒙蒙的，從柱子后面走出，跟在趙明修身邊。

    出了酒店門，趙明修的計劃是先去方斯延那里探探口風，再安排接下來的行程，喧囂的風偶爾吹起趙霧靈的裙角，趙霧靈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

    趙明修終于覺察到自己堂妹的寡言，把酒店的房卡隨手放到一邊，和趙霧靈說話：“怎么突然想坐前面？”

    趙霧靈在副駕駛上調(diào)整舒服的姿勢，趙霧靈低頭系安全帶，頭發(fā)垂下來，遮住她的神情：“坐后面有點暈車。”

    郊區(qū)的風景幾乎可以一眼望到頭，視覺很容易感覺疲勞，趙明修沒再追問，認真開車。

    方斯延的住處確實有些遠，剛剛的酒店就已經(jīng)夠偏遠了，實際上，方斯延住在淮城的邊緣，獨棟的房屋，門口零星栽種著幾株綠色植物，其余地方是光禿禿的裸露土地，看起來有點荒蕪。

    趙明修按響墻壁上的門鈴，足足過了五分鐘才有人開門，趙霧靈抬眸，看見很刻板印象的數(shù)學家形象，方斯延的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可能是因為在家里，他穿得有些隨意，格子襯衫，運動褲。

    方斯延打了個哈欠，在看清趙明修的下一刻就準備關(guān)門：“趙總，要我說幾遍不合作……”

    話音未落，方斯延余光瞥見臺階下的熟悉面孔，開門的動作頓了頓，皺眉，開口確認：“江也？你怎么也來了。”

    -

    江也在清華念書時同學確實不多，方斯延就算一個，他高中在京北，碰巧和江也參加過同一屆國際奧林匹克競賽，江也摘金，方斯延是銀牌，后來在清華數(shù)學系再見到江也，一見如故，大二那年還一起參加過數(shù)學建模大賽，關(guān)系不止泛泛之交。

    不同于外面的雜亂，房屋里面被布置得溫馨又整潔，茶幾上放著一卷膠帶，為了方便下次取用，折出一個小角，角落里放著白色的階梯式花架，生機盎然的綠蘿葉子垂落下來，風吹進來的時候捕夢網(wǎng)也隨之輕晃。

    方斯延似乎也意識到什么，給江也倒了杯茶水，輕咳出聲，解釋：“我meimei愛研究這些，她布置的?！?/br>
    方斯延性子還是倨傲，給江也倒完水就放下茶具，不歡迎的態(tài)度擺在明面上。

    江也垂眸，在方斯延放下之后拿起來，guntang的茶水倒進趙明修面前的杯子，趙明修有些驚訝，道了聲謝，江也沒什么反應(yīng)，移動手腕，想給趙霧靈倒水。

    趙霧靈漂亮的臉上沒什么表情，握著玻璃杯躲開，江也動作在半空中停住，怕燙到她，把茶具放下。

    方斯延不關(guān)心這些，自顧自和江也敘舊。

    “江也，我沒想到你后來轉(zhuǎn)行了，我以為你會跟著導做研究的。”

    江也和方斯延的導師是國內(nèi)數(shù)學研究領(lǐng)域的泰斗，江也當時在課題組做非線性偏微分方程的研究，小有成果，又在數(shù)學的頂級期刊發(fā)表過核心論文，方斯延和其他人一樣，以為江也會繼續(xù)數(shù)學領(lǐng)域的研究，然后拿個什么菲爾茲獎之類的。

    江也沒回答，方斯延反應(yīng)過來，自嘲地笑笑：“倒是，你如果在做研究的話，我當然能聽到風聲，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咱們課題組反應(yīng)最慢的那個，他前兩天都評上國家杰青了?！?/br>
    江也如果從事數(shù)學研究的話，成果只會在他之上。

    方斯延有高知分子固有的通病，多少有點恃才傲物，江也對敘舊的話題并不熱衷，沒幾句就轉(zhuǎn)到趙明修的芯片上。

    方斯延如今在高校做博士后，主要研究的算法和榮新科技高度契合，但榮新是新興公司，方斯延又向來不看好目前形勢下算法的轉(zhuǎn)化率。

    趙明修在努力介紹，快要口干舌燥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面的方斯延目光一直停留在…趙霧靈身上。

    趙明修有些錯愕地轉(zhuǎn)頭。

    趙霧靈同樣發(fā)現(xiàn)了，她被看的有點不舒服，避開。

    趙霧靈確實漂亮，但方斯延醉心研究，不算好色之徒，他盯著趙霧靈的原因是因為趙霧靈有些…面熟。

    總覺得在哪兒見過，方斯延腦子的想法一閃而過，清了清嗓子，語氣疑惑：“你是不是叫趙霧靈？”

    應(yīng)該是叫這個名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趙明修和趙霧靈對視，因為剛剛為了方便，趙明修僅僅介紹說這是自己的助理。

    趙霧靈表情更錯愕：“你認識我？”

    方斯延手還握著茶杯，很快地抬頭看了眼江也，看清后者眼神里的暗示，語氣恢復(fù)平和。

    “沒什么，很耳熟的名字，你和航院的陳漫云是好朋友來著，可能我零星聽說過吧。”

    這理由勉強還算說得過去，趙霧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莫名有點驕傲：“陳漫云這么優(yōu)秀啊?！?/br>
    還怪有名的。

    方斯延依舊保持著微笑，余光略過江也用力到泛白的指節(jié)：“當然。”

    作者有話說：

    *要不是有人告訴他這是愛，他幾乎以為這是一把赤/裸的劍?！柡账埂对L談錄》

    讀到的時候就覺得很適合靈靈和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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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縱我

    ◎要不要做？◎

    不歡而散, 方斯延比想象的還執(zhí)拗，只是看在江也的情分上維持體面，趙霧靈甚至覺得如果沒有江也, 方斯延都不會答應(yīng)見趙明修。

    但這都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回酒店的路上，車里的低氣壓一直持續(xù)著, 趙霧靈沒在意，捏著手機，低頭和于爽聊天。

    【是阿爽啊：什么鬼？你現(xiàn)在在郊區(qū)？】

    【是阿爽?。汉驼l？】

    【wuling亮晶晶：江也。】

    【是阿爽?。耗銈冏隽耍俊?/br>
    話題跳躍得太快，趙霧靈被嗆到, 咳嗽了幾聲才回她。

    【wuling亮晶晶：沒, 你在瞎想什么, 我堂哥也在，來郊區(qū)談事情而已?！?/br>
    趙霧靈頓了頓，繼續(xù)打字。

    【wuling亮晶晶：我不追他了?！?/br>
    于爽那邊發(fā)過來長長的語音條，趙霧靈垂眸，按滅手機，想著到酒店以后再回。

    車還沒停穩(wěn)，趙霧靈就匆匆忙忙解開安全帶下車，車門不幸成為發(fā)泄怨氣的工具，被重重摔上。

    趙明修抬頭, 只來得及看到她跑開的背影, 眉毛皺起來, 不知道趙霧靈又在鬧什么脾氣。

    萬千寵愛，自然驕縱, 趙霧靈在倫敦留學時每月要兌三四次外匯才夠, 趙平南和沈含韻生怕她過得不寬裕。

    現(xiàn)下也是, 趙霧靈說不舒服，沒出來吃晚飯，趙明修另外給她訂了粥和爽口的小菜，拜托服務(wù)員送到房間。

    趙霧靈卻直到深夜時才再次返回酒店，接近夏天結(jié)束，酒店連著的房間不多，趙明修安排得還算合理，他和趙霧靈的房間挨著，江也則是住在盡頭。

    走廊里很靜，吵鬧都被模糊，地毯明明是純色，偏偏被她看出眩暈感，確信自己是喝醉，勉強扶著墻壁，慢慢走到房間門口，摸索著找房卡。

    抬頭的動作太著急，有些眩暈，趙霧靈腳一軟，沒力氣，差點摔倒。

    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痛楚，被人從腰上撈起，身后的人太用力，趙霧靈被弄痛，酒精讓反應(yīng)遲鈍，聞到淡淡的有些發(fā)苦的煙味，在附近空氣中涌動。

    于是趙霧靈知道身后的人是誰了，扶著墻壁站穩(wěn)，掙扎地躲開，但還是被他禁錮在懷里，只好轉(zhuǎn)過來，面對著他。

    江也只穿了白襯衫，清冷的眉眼里帶著倦意，神情有郁色，傾身，靠近趙霧靈，但沒有吻她，額頭相抵，他聲音低又沉，像在誘哄。

    “為什么不高興？”

    他詢問的語氣多溫柔，像越過光陰，趙霧靈在校外瘋玩一天后回校，江也就把她抱在懷里，密密麻麻的吻緊接著落下來。

    趙霧靈心驀然塌陷了一塊，她都覺得自己沒出息，輕微吸了吸鼻子，忍住，回他：“沒有?！?/br>
    江也有足夠的耐心，幫她整理碎發(fā)，用了些力氣，摩挲趙霧靈的臉頰，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你不喜歡珍珠耳環(huán)是不是？”

    她沒說話，江也從西裝襯褲里拿出項鏈，他傍晚時分讓李遠川開車送來的，被切割好的鉆石吊墜，細細的鏈條上裝飾著碎鉆，準備幫她帶上。

    不是因為耳環(huán)，趙霧靈心里翻天覆地的難受，表述不出來，只知道搖頭，趙霧靈偏過頭，躲閃江也的眼神。

    她說話時聲音不自覺帶了哭腔，搖頭的同時開口：“不要?！?/br>
    項鏈在下一秒被收起，江也動作帶了幾分慌亂，粗糲的指腹掛刮在她眼眶，局勢在瞬間轉(zhuǎn)換，弱勢的人反而是他：“不要就不要，別哭?！?/br>
    趙霧靈的淚幾乎可以殺人，落下的瞬間將他處決。

    江也的語氣是難得的退讓，趙霧靈眨眼，忍住淚水，仰著臉掙扎，埋怨地開口：“江也，我不要追你了，你根本就不喜歡我?！?/br>
    她直白地提到感情，江也動作沒停，低頭，語氣發(fā)澀：“沒有。”

    他已獻上全部，竭力克制不展示自己的全部欲望，才能若無其事愛她。

    “江也，你不喜歡我。我去相親，你為什么不在意。”江也反復(fù)否認，趙霧靈瀕臨情緒崩潰的邊緣，聲調(diào)都提高，委屈得眼淚滑落，說話都顛三倒四，“你不吃醋，你為什么不喜歡我?！?/br>
    出乎趙霧靈的意料，江也沒說話，走廊里偏暖黃的燈光打下來，他陷入長久的沉默，江也的眸色是陷入夜晚的深沉，目光落點在趙霧靈紅著的眼眶，反而輕笑。

    只要想到趙霧靈的眼淚是為他而流，愉悅就爬滿神經(jīng)，原諒過去近千日夜的苦痛。

    江也克制忍耐過頭，忽略趙霧靈的性格需要即時反饋。

    靜默里，江也的臉藏在給光影的暗處，神情壓抑又病態(tài)，眼神始終落在趙霧靈臉上，趙霧靈被盯得不自在，別開臉，支支吾吾地繼續(xù)：“江也，你眼神好奇怪，總之我不要喜歡你了。”

    江也低頭看她，語氣認真，像在剖析自己：“你提到那個人的瞬間，我就想殺了他。”

    他嗓音像浸了冰，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