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程宇說好，抬手的瞬間被趙霧靈揪住袖口，趙霧靈閉著眼，害怕得眼睫都顫抖，繼續(xù)指揮，強調(diào)：“你把它捏走，別捏死在我耳朵上?！?/br>
    昆蟲殘骸黏在耳朵上很惡心。

    楊程宇嗯了聲，伸手去碰。

    趙霧靈連耳廓的形狀都很漂亮，小巧又圓潤的耳垂，珍珠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而輕微搖晃，逃脫束縛的碎發(fā)在修飾輪廓。

    楊程宇喉結(jié)動了動，指腹慢慢去碰她耳垂，不同于楊程宇的粗糲，溫軟似瓷器的質(zhì)感，他的角度能隱隱看見耳飾的細針穿過耳朵。

    趙霧靈的耳洞還是中考過后的暑假楊程宇陪著她去打的，記得是在盛華私立隔壁街的紋身店，老板也幫忙打耳洞，在附近的學生群體中有口皆碑。

    昏暗的環(huán)境導致店真的很像一個無證經(jīng)營的小作坊，老板嘴里還哼著小曲，俯身，摸著趙霧靈的耳廓仔細檢查，怕槍打到她骨頭，楊程宇就緊繃著臉，兇巴巴地站在一邊，警告老板要仔細。

    趙霧靈的第一對耳環(huán)也是楊程宇送的，送完以后他老老實實吃了快一個月食堂，特別貴又俗氣的鉆石耳釘，現(xiàn)在看來都是過時的款式，但趙霧靈當時很喜歡，覺得自己終于是個大人了。

    仔細想來，其實還是很幼稚。

    楊程宇分神的時間太久，趙霧靈有點疑惑，手不自覺抓著旗袍的面料，呼吸放慢一點，出聲詢問：“還沒弄走嗎？”

    對面人愣了幾秒，回她：“弄走了?！?/br>
    楊程宇低頭，很快地眨眼，動作很緩慢地揉搓自己的指腹。

    認識太長時間，性別界限在心里幾乎消磨，楊程宇就像是家人，趙霧靈現(xiàn)在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些過于近了，氣氛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趙霧靈抿唇，撤回自己的安全區(qū)域，有什么想法在她腦海里閃過，她奮力想抓住的時候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機震動聲就是在這時候響起，趙霧靈第一次在心里感謝自己總是忘記靜音的壞毛病，別開臉，說要看手機。

    楊程宇也恢復如常，撤開，無事可做，揮手，差點又喂給魚東西。

    可憐的游魚被他假動作唬到，游過來后才發(fā)現(xiàn)是騙局，很快又游開。

    趙霧靈以為是江也回了她消息，但其實是于爽，給她轉(zhuǎn)發(fā)過來一個微博鏈接。

    【是阿爽?。何⒉╂溄印?/br>
    【是阿爽?。嚎勘?，靈靈，你上熱搜了?！?/br>
    趙霧靈眼皮都在跳，滑動手機屏幕，點進熱搜，文娛類的前兩個熱搜是營銷號爆料當紅流量夜會女友。

    熱搜第四 #孟窈師妹#

    熱搜第五 #師妹張晚晚#

    趙霧靈蹙眉，接著點進去詞條，熱點推薦第一條就是孟窈的微博。

    【@孟窈my：翻到開畫展時候和師妹一起拍的照片，正好她的畫《澀果》也要展出啦，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關(guān)注一下[網(wǎng)頁鏈接]】

    雖然意外，但也是很正常的宣傳，畢竟藝術(shù)圈里的師門往往意味著更親密的關(guān)系，無論是利益相關(guān)還是私交。

    這樣都能上熱搜？

    內(nèi)娛看來是真的完了，趙霧靈一臉疑惑地點開評論區(qū)，熱評都還正常，越往下滑越不對勁。

    @一一：收到收到，老婆和老婆師妹都好漂亮！會關(guān)注的！《澀果》顏色也好青春啊。

    @月亮不睡我不睡：好哦，小聲逼逼，師妹的眉眼有一點像《誅魔》里的意難平女二，孟老師知道張晚晚嗎？

    @張晚晚是我老婆：牢記素人和女明星有壁好嗎，這圖一看就高p過了，真人不知道丑成什么樣子，有空不如多看我晚晚老婆美照[圖片鏈接]

    @一生愛晚：同意樓上，不過現(xiàn)在師妹看著也挺普，晚晚是真的紅了，“大藝術(shù)家”也來蹭，事業(yè)批爽到了。

    @只是一個吃瓜路人：路人，這也要上熱搜，孟窈你煩不煩。

    @無大雨：看不懂？很明顯熱一買來分流的，現(xiàn)在怎么什么蠢貨都能上網(wǎng)。

    ……

    又劃拉了幾下界面，趙霧靈勉強看懂了，孟窈幫她發(fā)微博宣傳，熱一因為想分流給她的詞條買了熱搜，而趙霧靈又和一個女明星長得像。

    怎么這么多巧合都能發(fā)生在她一個人身上，趙霧靈嘆了口氣，繼續(xù)看，現(xiàn)在詞條廣場上的差不多都是張晚晚的粉絲，洋洋灑灑一堆小作文，中心思想就是他姐很紅，路人不配，別來碰瓷。

    趙霧靈都快被說的懷疑自己，有點煩按滅手機，轉(zhuǎn)頭，直截了當?shù)貑枟畛逃睿骸拔液每磫幔俊?/br>
    楊程宇不解地挑眉，如實回答：“好看?！?/br>
    趙霧靈無意和別人比較什么，但有些被捧高踩低的網(wǎng)友激出性格里有勝負欲的那一面來，追問：“張晚晚是不是比我漂亮？”

    莫名其妙。

    楊程宇笑了一下，都不知道趙霧靈說的張晚晚是誰，但還是回她：“誰也比不上?！?/br>
    ……

    趙霧靈也覺得自己對張晚晚粉絲的話有些過度在意了，深呼吸，平復心情，索性關(guān)掉手機，眼不見心不煩。

    剛剛趙霧靈看手機的時候楊程宇就把煙盒的塑料紙拆開，現(xiàn)下把煙含在嘴里，還是有點不理解，站起身來，手掌拍在她腦后，語氣帶著恨鐵不成鋼。

    “就因為這點事不高興？趙霧靈，你沒出息?！?/br>
    ……

    誰也比不上你。

    -

    中午聚餐時鬧得不愉快，但整個下午楊國安都在書房和趙平南談事情，一直耽擱到晚上才散，長輩們互相說著場面話，楊程宇說他有空，送趙霧靈回的瀾水公館。

    改裝過的越野車，軍方的牌照掛在上面，趙霧靈坐在副駕駛，好奇地伸出指節(jié)敲了敲窗戶，干凈又利落的響聲，楊程宇發(fā)動車輛的同時回她：“防彈的?！?/br>
    趙霧靈還挺有興趣，追問：“這車出任務(wù)的時候可以闖紅燈嗎？”

    楊程宇挑眉，透過前視鏡看她，笑得有點痞：“meimei，那不叫闖紅燈，是車開到哪兒，哪兒就是綠燈?！?/br>
    ……

    等到了瀾水公館已經(jīng)是晚上七八點，趙霧靈心情已經(jīng)好多了，高跟鞋踏在地板上，聲控燈亮了有滅，趙霧靈沒在意，低頭，摸索著準備去按指紋鎖。

    開鎖的間隙余光里瞥到角落里的人影，好奇地抬頭，趙霧靈自認沒做什么虧心事，但心虛的情緒還是在看清角落里的人時一閃而過。

    怔了幾秒，趙霧靈試探地叫他名字：“江也?！?/br>
    江也站在沒有被光照到的暗處，趙霧靈的視野里能看到他清晰的側(cè)臉輪廓，江也的神情看不真切，語氣也寡淡，沉默片刻后，問她。

    “玩得開心嗎？”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不連貫是因為鎖后刪減，作話部分被鎖也全部刪掉了，英文不是在裝逼，是真的不改英文不通過，我現(xiàn)在不敢隨便修改下一章，不然立馬重新高審中，感謝小天使們理解。

    第38章 嬌矜

    ◎到底誰才是記仇鬼【不要屏蔽作話】◎

    ——玩得開心嗎？

    瀾水公館里的聲控燈在剛剛就被喚醒, 燈光亮的有些刺眼，趙霧靈控制不住地眨眼，緩了幾秒, 得以看清江也。

    西裝革履，慢條斯理的神態(tài)，深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不確定是不是趙霧靈過于敏感，總感覺江也的平靜下是更深的病態(tài)。

    趙霧靈扶著門把手，轉(zhuǎn)了話題問他：“江也，你怎么來了？”

    江也的嗓音像浸在冰里, 像在單純陳述事實：“想你, 就來了?！?/br>
    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鋪陳在眼前, 江也其實不太在意酬勞入賬后資產(chǎn)多了幾個零，慶功晚宴上觥籌交錯，名利場中討論套現(xiàn)和做空，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格外想她。

    他不常說情話，清瘦高大的身形站在那里，多像偶像劇的爛俗情節(jié)，但趙霧靈還是克制不住的心動。

    趙霧靈眉眼彎彎地笑起來，手松開把手, 幾步過后蹭在他懷里, 撒嬌：“我也想你呀?！?/br>
    江也笑得有些嘲諷, 伸手攬住趙霧靈的腰，指間感受到絲綢的質(zhì)感, 真切的擁有感, 他垂眸, 看著她的發(fā)頂，反問：“有多想？”

    趙霧靈沒察覺到江也的情緒變化，以為剛剛的事情已經(jīng)掀過篇章，仰頭，吻落在他下巴上，聲音是不自覺的嬌：“比你想我還要想?！?/br>
    江也個子很高，趙霧靈穿高跟鞋都要墊腳才能親到他下巴，笑著補充：“一百倍?！?/br>
    比你想我還要想一百倍。

    明知她在撒謊，江也還是選擇相信，閉眼，指節(jié)分明的手上移，游離在趙霧靈脖頸附近，若無其事的語氣，把比較權(quán)交給她。

    “那是和我在一起開心，還是和他在一起開心？”

    ??？

    趙霧靈怔住，過了幾秒后仰頭看他，沒察覺到危險的來臨：“他是誰？”

    江也的指節(jié)收緊又用力，趙霧靈的肌膚感覺到壓迫感，旗袍的領(lǐng)子被他捏皺，趙霧靈沒忍住，喊痛，終于反應(yīng)過來江也說的是誰，眉眼疑惑，繼續(xù)。

    “你是說…楊程宇？”

    根本毫無比較的緣由，但江也對楊程宇總是有一種過分的在意，讀書時候也是，因為這件事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江也沒否認，眼神落在她的脖頸，白皙又纖細，好似稍稍用力就可以弄壞的脆弱感籠罩在上面。

    他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施虐欲，重復自己的問題，是真的疑惑：“和誰在一起比較開心，嗯？”

    為什么不能只看他，只愛他，目光永遠為他停留。

    雖然奇怪，但趙霧靈大概摸清江也的情緒變化，動作間從江也的手掌中掙扎開，認真回答。

    “說不上開心不開心，江也，家里長輩聚餐，正好碰到，楊程宇順路送我回來而已，你和他根本都沒有可比性?！?/br>
    江也陰郁的神態(tài)因為這個答案而稍稍緩和，帶著腕表的手還停留在她的腰部，收緊的同時繼續(xù)，語氣隱隱帶著命令，順著她的話繼續(xù)。

    “既然沒有可比性，以后可以不用見楊程宇?！?/br>
    只要見他就可以了。

    項目最近進入收獲期，江也在忙著清算收貨和狙擊對家，蛋糕怎么分也是個問題，為了配合美股的時間，他和林驍幾天都沒有怎么休息，勉強擠出來時間可以見趙霧靈。

    看到她從越野車上下來的同時手都克制不住的顫抖，無數(shù)惡劣的想法瞬間出現(xiàn)在腦海。

    江也在金融場里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切都有價格，如果暫時沒有，那只是開的價格不夠高而已。

    就像趙霧靈在趙明修那里的價格是幾個億，他其實也準備了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可以讓趙家忽略趙霧靈。

    把她鎖到城堡里，像古老童話里困在高塔上的公主一樣孤立無援，每分每秒只能期待他，江也偶爾會做這種毫無底線的惡劣夢境。

    低垂在江面上的夜幕是深藍色，江也的語氣認真又低沉，像是下一秒就要落實計劃。

    趙霧靈卻以為他在開玩笑，失笑，低頭，湊近去嗅聞他的襯衫：“江也，你是不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