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嬌矜

    ◎因為地球沒有爆炸◎

    于爽參加的綜藝叫《與藝術同行·烏鎮(zhèn)》, 背后的投資公司計劃把整個非遺傳承做成一系列節(jié)目，聽著挺高大上的，好像還獲得了什么地方電視臺的贊助。

    節(jié)目組邀請了各行各業(yè)和藝術有關的從業(yè)人員, 計劃讓他們分組，搭檔策劃傳承烏鎮(zhèn)特色經(jīng)典文化的展覽或者藝術活動，如果成功的話, 整個展覽所有的收入會以獲勝組的名義捐給烏鎮(zhèn)的非遺文化傳承機構。

    既符合主旋律，也有自己的特色，是于爽之前在意這個機會的主要原因。

    現(xiàn)在早就過了請一堆明星吃喝玩樂就能有收視率的階段，無聊的吵架戲碼觀眾又早就看膩。

    于爽預感, 《與藝術同行·烏鎮(zhèn)》只要好好拍, 別出什么幺蛾子, 節(jié)目的口碑一定會不錯。

    到達烏鎮(zhèn)的第一天其實沒有拍攝，《與藝術同行》節(jié)目組安排他們住在烏鎮(zhèn)當?shù)氐拿袼?，先熟悉熟悉彼此，第二天再正式開始。

    不同于淮城高速的現(xiàn)代化發(fā)展，烏鎮(zhèn)的發(fā)展一大部分依賴當?shù)氐穆糜螛I(yè)，也就保留著江南水鄉(xiāng)特有的風情。

    竹竿搭起的房屋，臨街的是蜿蜒清澈的河流，有船夫撐著長長的竹竿，嘴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駕駛著小船從橋洞下穿過。

    平靜, 祥和, 青磚白瓦用來做花朵的裝飾，淡雅又清幽, 小鎮(zhèn)上的人們也平和, 像在慢慢體會生活。

    于爽和趙霧靈提著行李箱走進院子, 鼻間幾乎能聞到花的香氣，趙霧靈把行李箱的拉桿收起，左右張望，觀察院子。

    于爽跑過去和導演解釋情況，說自己會額外負責趙霧靈在民宿的開銷。

    反正主要也是拍嘉賓們在烏鎮(zhèn)的考察軌跡和策劃，就當于爽隨身帶了個助理，導演和制片人敷衍地點點頭，卻在看見趙霧靈以后眼前一亮，問于爽能不能讓她朋友也出鏡。

    導演笑瞇瞇的解釋：“咱們這個節(jié)目本來還有個名額的，只不過有位嘉賓檔期撞了，所以沒來，你朋友和你一樣也是博主嗎？”

    雖然類型是和于爽有些撞了，但導演覺得趙霧靈的美貌已經(jīng)足夠吸睛，可以彌補。

    于爽搖頭：“我朋友是畫家?！?/br>
    制片人把手里的腳本卷成桶狀，在掌心里來回拍打。

    “是畫家更好，烏鎮(zhèn)的風光多適合畫水墨畫，于爽，你和你朋友商量一下，如果她做嘉賓的話，開銷節(jié)目組也會一起負責的。”

    制片人語速太快，于爽愣了幾秒才回答：“不用，我朋友是畫油畫的，而且，她不喜歡上鏡。”

    其實是趙霧靈身份特殊，趙家未必愿意她在外面拋頭露面，再者，前幾天張晚晚的事情已經(jīng)弄得趙霧靈不太舒服，于爽生怕再生事端。

    她拒絕得有理有據(jù)，導演和制片人也不好繼續(xù)糾纏，倒是制片人隱約覺得于爽的朋友有些眼熟，可是半天就是想不起來。

    于爽和趙霧靈住的是雙人間，趙霧靈在收拾行李箱，于爽拿了個橙子在手里，來回拋著玩，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囮嚦臭[。

    還有導演和制片人的說話聲，于爽把橙子放回房間的果盤，和趙霧靈說話：“估計是其他嘉賓來了。”

    趙霧靈哦了聲，不太關心，隨口問了句：“還有誰?。俊?/br>
    于爽也挺好奇的，扶著柜子把拖鞋換下，起身的時候回答：“我也不知道，之前簽了保密協(xié)議，好像有個女演員，還有策展人什么的，反正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br>
    《與藝術同行·烏鎮(zhèn)》雖然有地方電視臺做擔保，但廣告商比較少，也請不到什么大咖。

    說話間于爽和趙霧靈走出房間，看見院子里人來人往，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提著行李進出 ，在導演的介紹下認識熟悉彼此。

    有烏鎮(zhèn)花鼓戲和織錦技術的兩位傳承人，一位四十多，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挽起，看起來比較刻板，另一位還是小姑娘，穿著白色的棉麻裙子，介紹說她的裙子就是自己做的。

    節(jié)目組還邀請了職業(yè)策展人周一帆，另一位是從國外留學回來，不愿意繼承自己家客棧的富二代。

    于爽挨個和人握手，彼此介紹，算作打招呼，氣氛還算和諧。

    連上于爽現(xiàn)在來了五個人，于爽覺得有點不對勁，節(jié)目組對自己的節(jié)目質量未免過于放心了吧，這里面知名度最高的竟然是于爽一個網(wǎng)紅，誰會看一群素人拍綜藝？

    于爽還在糾結，就聽見院子外面有剎車的聲音，導演和制片人撇下他們，出去迎接。

    等到導演和制片人擁簇著嘉賓和助理走進來的時候。

    于爽可算知道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頭了，為了收視率考慮，節(jié)目邀請的第六個人，是最近因為《誅魔》小火的張晚晚。

    至于和藝術有關？

    于爽想，可能導演覺得張晚晚每天在微博上發(fā)的詩歌選段比較藝術吧，畢竟一會兒冰心一會兒珍妮特·溫特森的。

    其他嘉賓也是第一次在現(xiàn)實生活中見到明星，有些激動，穿著棉麻裙子的織錦技術傳承人叫倪繡繡，很明顯是《誅魔》的小粉絲，一口一個晚晚姐。

    張晚晚手腕上挎著愛馬仕的包，竭力讓自己顯得平易近人，說沒有，她也是個普通人，希望和大家一起讓烏鎮(zhèn)的非遺技術煥發(fā)出新的光芒。

    于爽聽不得她裝逼，在一旁默默翻了個白眼。

    既然人都到齊了，導演提議大家在明天開始正式的拍攝前先一起熟悉熟悉，晚上在民宿的院子里燒烤。

    張晚晚先應好：“正好我好久沒吃燒烤了，之前在劇組我經(jīng)紀人都不讓我吃，饞死我了?！?/br>
    大明星都這么說了，其他人也附和著答應了，有些感慨，說沒想到大明星也這么隨和。

    倪繡繡蹭的一下蹭到張晚晚旁邊，嘰嘰喳喳和張晚晚說話，甚至約好了明天一起組隊的事情。

    于爽全程圍觀張晚晚虛偽的表演，覺得以她的演技，沒拿個奧斯卡真是吃虧。

    導演很快安排好任務，節(jié)目組來燒炭和搭燒烤架，于爽和另一位傳承人負責去小鎮(zhèn)上采買一些葷素食材，其他人幫忙收拾院子。

    趙霧靈算跟著于爽來的，不好閑著，在院子的角落里幫忙整理飲料和一旁的雜物，都是節(jié)目組覺得他們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院子里也有花圃，趙霧靈聞到以后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過敏，張晚晚就是在這時候走過來，幫趙霧靈拾起地上的東西，問：“趙小姐，你還要這個嗎？”

    趙霧靈搖頭。

    趙霧靈手上的東西已經(jīng)差不多了，準備去燒烤架那邊，張晚晚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和趙霧靈說話。

    “趙小姐，按理說我剛剛就應該道歉的，因為前些天熱搜的事情，我的有些粉絲，確實年紀比較小，說話沒有分寸，只不過剛剛人多……”

    剛剛人多，張晚晚不好主動提起這茬，她那天跟著王卓森參加那么高檔的宴會，宴會的主人對趙霧靈小心翼翼的樣子還在眼前。

    她大概猜想出趙霧靈的身份不是什么網(wǎng)紅博主，也怪不得王卓森之前嘲笑她。

    前些天的熱搜確實不是張晚晚買的，只不過她公關團隊有意往素人和明星有壁的方向引導，想讓張晚晚徹底從網(wǎng)紅的行列里脫離出來，沒想到熱搜還沒來得及引導，就被迅速處理了。

    原來是來道歉的。

    趙霧靈搖頭，說沒關系。

    粉絲的行為又不是張晚晚能夠控制的。

    張晚晚很驚訝：“真的嗎？趙小姐原諒我了?！?/br>
    她頓了頓，又是很鄭重地說謝謝。

    趙霧靈點頭，覺得張晚晚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只能準備等會兒回來問問于爽了。

    張晚晚似乎想和她套近乎，繼續(xù)：“趙小姐，您不記得我了，那天宴會我也在，在花園別墅，那天是王卓森的……女伴?！?/br>
    實際上不能算女伴，因為那次宴會后王卓森就沒有單獨聯(lián)系過她了，唯一的一次還是他和祁逸飛讓她去勾引那個江總。

    她這么一說，趙霧靈想起來了，王卓森是那天在聚會上給楊景同火上澆油的那個。她那天心情不佳，也就沒注意到王卓森的女伴。

    趙霧靈的表情很明顯是不記得，張晚晚沒覺得尷尬，笑了笑，說沒關系。

    傍晚時分于爽她們總算采購完食材，帶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回來，坐在院子里開始燒烤。

    他們都不會生火，節(jié)目組從外面買的木炭，已經(jīng)幫忙點燃，碳體紅彤彤的近乎半透明，徐徐的火焰跳躍著，在鐵絲網(wǎng)下面烤著食材。

    于爽他們采購了不少東西，必備的羊rou卷，雞胸脯rou，魷魚，金針菇和其他的一些素菜，趙霧靈話不多，坐在旁邊幫忙往簽子上穿東西。

    趙霧靈沒做過這些東西，有些害怕，不敢碰rou食材，乖乖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動作有點緩慢地往鐵制的簽子上穿香菇。

    于爽經(jīng)過剛剛的采買已經(jīng)和那位非遺繼承人熟悉起來，在一旁聊得火熱，不知道在交談什么。

    畢竟之后還要一起錄節(jié)目，趙霧靈無意打擾，低頭，和香菇作斗爭。

    趙霧靈懷疑自己方法是不是不對，以前看別人穿的都很輕松。

    “趙小姐，那是香菇的根，很硬，不方便穿?！?/br>
    面前人的陰影落下來，身形微頓，趙霧靈抬頭，看見另一個嘉賓，剛剛介紹說是什么策展人之類的，好像叫周一帆之類的。

    ……

    察覺到趙霧靈的視線，周一帆笑得很陽光，伸手，拿了片香菇，擺正，遞給趙霧靈：“趙小姐，你這樣穿試試?！?/br>
    為了避免趙霧靈因為異性靠近而不舒服，周一帆體貼地保留了一段距離。

    趙霧靈動作怔了幾秒，接過來，穿上去香菇，確實順暢不少。

    周一帆觀察完以后笑了笑，順勢坐在趙霧靈旁邊的石凳上，自顧自拿起簽子，介紹自己：“趙小姐，你好，周一帆?！?/br>
    趙霧靈頓了頓，騰不出空，揚了揚簽子算是回應，說自己的名字。

    “趙霧靈?！?/br>
    周一帆聽到以后頓了頓：“霧氣的霧，鐘靈毓秀的靈嗎？”

    趙霧靈有點驚訝，說是。

    周一帆笑了笑：“我和趙小姐有緣，冥冥之中覺得這兩個字很配趙小姐?！?/br>
    這話的態(tài)度過于熟絡，有些討巧的意味在里面，趙霧靈感覺出來，沒接話。

    周一帆也不嫌尷尬，自顧自介紹說他之前一直在做雕塑展覽，列舉了幾個比較有名的藝術家和展覽，其實難免有炫耀的嫌疑，但他主動停住，把話頭拋給趙霧靈。

    “趙小姐是做什么工作？”

    趙霧靈垂眸，不愿意多談：“我沒有工作?！?/br>
    好像能用來謀生的才能叫工作，如果這樣來衡量，畫畫好像只能算趙霧靈的興趣愛好，畢竟她的畫連自己都養(yǎng)活不了。

    周一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體面地接話：“趙小姐生活很好，應該不需要工作?！?/br>
    話是這么說，因為據(jù)他的觀察，趙霧靈身上是垂墜感極好的霧霾藍裙子，更襯得她皮膚白皙，周一帆認出裙子是某個奢侈品牌的應季新品，價值不菲。

    高跟鞋也在鞋跟處隱隱露出大牌的標志，更不用說趙霧靈看起來就是富養(yǎng)長大的神態(tài)。

    如果她沒有工作，很簡單，要么是家里不缺錢，要么是丈夫不缺錢。

    周一帆的遲疑是因為不確定趙霧靈是不是名花有主。

    趙霧靈興致不高，在安安靜靜穿自己的香菇，天色稍稍暗下來的時候食材差不多準備好。

    一群人圍在篝火前聚餐，都是年輕男女，熟悉起來很快，在火焰的影子里說說笑笑。

    導演或許是覺得氛圍很好，拿起相機記錄，準備剪出來做片頭，趙霧靈偏頭，躲閃鏡頭，無意間和張晚晚的目光相撞。

    后者的目光很快躲開，趙霧靈覺得奇怪，但也沒在意，扭過頭和于爽說話。

    熱鬧只持續(xù)了一會兒，有人喝完一罐汽水，問還有多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