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帆在趙霧靈臨走前獻殷勤，說可不可以加個聯(lián)系方式。

    趙霧靈的拒絕還沒說出口，于爽裝沒看見周一帆在場，提高嗓音，打斷他，說趙霧靈落下帶走東西。

    于爽的意味不能再明顯。

    周一帆神情頓住，訕訕地閉嘴，不好意思再繼續(xù)。

    -

    辦公室里，楊程宇沒分給王卓森眼神，低頭，漫不經(jīng)心地在擦拭槍/身，王卓森從槍口的磨損看出來東西絕對不是什么模型。

    他心里顫顫巍巍，摸不清自己哪件事惹到這位爺，察言觀色地給楊程宇遞了支煙，扭頭，沙發(fā)上還坐著穿白色長裙的趙霧靈，神情多少有點憔悴。

    是因為花園別墅自己火上澆油的那句話？

    現(xiàn)在才算賬也有些太遲了吧。

    王卓森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用手護著要給楊程宇點燃，被桌后的人避開，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趙霧靈抬眸，看著王卓森，語速有點慢，幾乎一字一頓，詢問：“致遠資本的江總，和你說他有太太？”

    王卓森愣了幾秒，沒想到把他叫來是為了這個，抬頭看向楊程宇。

    后者的眼神還停留在槍口，反問：“看我干什么？她問什么，你就回答什么?！?/br>
    這倒不是什么要命的問題，王卓森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是，江總和祁總說的，江總還說……”

    王卓森大概猜測出眼前的情況，在心里嘖了一聲，繼續(xù)：“江總還說，他不喜歡別人…談?wù)撍??！?/br>
    他說完，辦公室就陷入安靜。

    趙霧靈親耳得到確定的答案，垂眸，頻次很快地眨眼，淚珠滾落下來，洇濕裙子。

    真相在此時陡然揭露，江也有妻子，所以不愿意和她確定關(guān)系，她不敢細想他是如何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毫無破綻，襯衫上沒有別人的香水味，騙她說只有她一個。

    趙霧靈更不敢細想江也的妻子會怎么看她。

    -

    京北，辦公樓內(nèi)。

    和驍銳的洽談還算順利，對方對致遠資本相當信任，又格外欣賞公司年輕的掌舵人江也，幾次會議以后就大致拍板了上市部分與致遠合作融資的決定。

    合同談成應(yīng)該是高興的事，但江也的面色看不出喜怒。

    出門，江也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時間，問助理：“東西拍下了嗎？”

    佳士得拍賣行最近在拍賣七克拉的粉鉆，江也在京北談合作，所以派了另一位助理出席。

    助理很明顯溝通過，回上司：“錢助說可能有人惡意競價，所以價格有些虛高，想請示您要不要繼續(xù)拍?！?/br>
    從金融分析的角度來說，現(xiàn)在下場當然不值得，從收藏角度來說，過兩天嘉德拍賣行就會拍賣差不多收藏價值的藍鉆。

    動輒起伏就是七位數(shù)，助理都能看出來的結(jié)果，理所當然認為江也會做出最有利的決斷。

    但江也頷首，走路的同時松了松領(lǐng)帶，吩咐：“無所謂，告訴他拍下，我不在乎多少錢?！?/br>
    他只在乎配不配趙霧靈。

    助理愣了幾秒就點頭，發(fā)揮做人助理的最高素養(yǎng)，利落地執(zhí)行命令。

    直到現(xiàn)在才有空閑看手機，江也垂眸，掃過空空如也的消息框，趙霧靈最近似乎在養(yǎng)傷，沒怎么給他發(fā)消息，又或許是趙霧靈不滿意他的避而不答。

    江也在努力克制聯(lián)系她的頻率，因為前幾天趙霧靈受傷，他沒忍住，趙霧靈隨即就催促他確認關(guān)系。

    讓天真爛漫的趙霧靈學會愛人還需要一段時間，江也盡量小心地控制節(jié)奏，思考片刻，最終還是擔心她腿傷，編輯消息。

    【jy：傷口還疼嗎】

    消息發(fā)出去后左邊的小圓圈轉(zhuǎn)了幾次都沒有消失，江也以為是信號不好，沒在意，等離開當下的樓層，消息終于顯示。

    紅紅的感嘆號，下面是灰色的幾行小字。

    【wuling亮晶晶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fā)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br>
    作者有話說：

    寫了一版拉扯和江總發(fā)瘋，不太滿意，又刪掉了，評論有紅包，小天使們見諒~

    感謝在2023-02-17 23:47:20~2023-02-19 02:31: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2y、41929337、?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普通網(wǎng)友 2瓶；30663449、蒼穹下、一葉小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5章 嬌矜

    ◎我們可以去登記結(jié)婚◎

    于爽在烏鎮(zhèn)錄節(jié)目, 偶爾給趙霧靈發(fā)大段的語音條吐槽，趙霧靈一個人在瀾水公館悶得慌，點開聽, 吐槽的主題大概率是張晚晚。

    兩個人之前就有點齟齬，現(xiàn)在每□□夕相處，張晚晚在攝影機前當謙遜小演員, 私底下多少嫌棄于爽只是個網(wǎng)紅，層次不高。

    于爽脾氣也直，經(jīng)常當著鏡頭懟人，事后偶爾有點后悔, 畢竟到時候是要播放給公眾看。

    【是于爽?。嚎勘? 她這么能演不當影后可惜了, 我是網(wǎng)紅關(guān)她屁事，她之前不也是，演個破網(wǎng)劇看不起誰呢?！?/br>
    趙霧靈挑揀了幾句話寬慰她，王憶秋發(fā)來信息說《澀果》展出的反響還不錯，趙霧靈沒回，眼神略過消息，從手機屏幕移到窗外。

    外面是暴雨，偶爾有驚雷滾落，閃電從天邊劃過。

    淮城的四季界限并不分明, 接近深秋, 銀杏葉落下來, 被遲來的秋雨打濕，有些無助地粘在地上。

    油畫是她在盛華私立偶遇江也后畫的, 沒想到一語成讖, 發(fā)展到如今, 果然是澀果。

    像是墜在枝頭的青色果實，外面完好無損，里面卻又酸又澀，滿是斑痕。

    趙霧靈最近在養(yǎng)腿傷，都沒怎么動筆，因為秋雨，難得有靈感，在落地窗前架起畫板，拿出鉛筆速寫雨幕里景色。

    樓前的噴泉已經(jīng)關(guān)閉，雨幕里偶爾有撐著傘的人影，趙霧靈很快地抬頭，低頭勾勒城市樓層的邊緣。

    趙霧靈的速寫其實沒有色彩優(yōu)秀，但勝在認真，握著鉛筆，神情專注地描繪，抬眸。

    余光看到黑色的邁巴赫速度很快地穿越雨幕，車輪濺起泛著白的水花，雨絲沖刷著車身，偶爾可以看到細碎的反光。

    鉛筆尖差點戳到指腹，趙霧靈垂眸，從椅子上起身，拉住落地窗的窗簾。

    她知道是誰。

    去郊區(qū)找方斯延談合作時，江也開的就是這輛車。

    不多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江也的聲音因為防盜門而變得模糊，趙霧靈動作頓了頓，裝作沒聽見，收拾畫板和紙張，把東西放到畫室。

    她故意磨磨蹭蹭，原本的程序被無限拉長，甚至額外洗了畫筆。

    等到趙霧靈從畫室出來時，門外已經(jīng)安靜下來，靜悄悄得像沒人來過。

    趙霧靈走到門前，從貓眼看到空蕩蕩的樓道，抿唇，伸手打開防盜門。

    門外是江也，像是預(yù)判她的行為，站在趙霧靈的視覺盲區(qū)，是以剛剛沒有被發(fā)現(xiàn)，趙霧靈的神色在看到江也的第一秒就冷下來，伸手要關(guān)門。

    動作被面前人的動作止住，江也的眉眼隱約有倦色，西裝的領(lǐng)帶有點皺，他用了力氣，門被撐出將近幾十厘米的空間。

    趙霧靈沒看他，低頭，用盡力氣去拽門把手。

    自然沒成功。

    江也垂眸，看著趙霧靈的發(fā)頂，語氣竭力保持平靜，詢問：“你喜歡粉鉆嗎？”

    七克拉，他覺得寓意很好，拍下來想要送給趙霧靈。

    當然，只會是她。

    疲倦的原因是江也本來在京北出差，發(fā)覺被趙霧靈刪除掉好友，簽完合同就沒有耐心等待，托關(guān)系安排了航班，連夜起飛，落地淮城后就驅(qū)車趕來瀾水公館。

    從前的禮物可以討得她的歡心，江也習慣為她添置貴重的首飾，而現(xiàn)在，趙霧靈只覺得諷刺，抬眸，眼眶微紅，直視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吐字。

    “江也，騙子?！?/br>
    江也沒回答，趙霧靈自顧自握著把手用力，讓他放手，保持最后的體面，開口。

    “之前你送我的…東西，我會讓我堂哥轉(zhuǎn)交給你，江也，我們之間……”

    她垂眸，忍住眼眶的酸澀和快要涌出來的眼淚。

    “就到此為止吧?！?/br>
    江也幾乎沒有聽完就打斷她，告訴趙霧靈說不可能。

    沒有到此為止的說法。

    她的唇張張合合，江也的忍耐在她說完到此為止后到達極限，動作幾乎強硬地進入房間，反手關(guān)上門。

    攔腰把她抱起，手腕不可避免地碰到趙霧靈裙/底的肌膚，混亂中碰到最后的防衛(wèi)。

    “江也，別碰我，”趙霧靈被他禁錮在懷里，本能地掙扎，氣憤到極點，幾乎口不擇言，“別碰我，騙子，你怎么不去死?！?/br>
    當然只是氣話，但江也抱著她的動作頓了頓，垂眸，神情認真，說好。

    ……

    他陷入沉默，趙霧靈掙扎的動作幅度更大，片刻后從他的懷里掙脫開，氣喘吁吁，靠著墻壁，忍不住吞咽，因為江也的神情是難得的陰郁。

    靜默了幾秒，江也好像真的在考慮可行性，垂眸，反問趙霧靈。

    “我去死，你會開心點嗎？”

    ……

    原諒他學不會珍愛生命，幾乎要把她的每一句話當真。

    江也的眉眼認真到趙霧靈有點驚慌，匆匆忙忙低下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解釋：“江也，我沒有那個意思?！?/br>
    江也沒說話，趙霧靈手腕靠著墻壁：“我只是說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

    趙霧靈閉眼，想象不到江也的妻子該有多難過，在心里譴責自己的大意。

    輕易相信江也的謊言。

    趙霧靈說的無辜的人是指他的妻子，但江也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前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