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姝色/表哥惡我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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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玨余光看見弟弟探頭探腦的模樣,低聲斥道:“亂看什么,規(guī)矩些,父親就快回來了。” 秦瑯也不在意兄長說他,佯裝隨口問道:“怎么沒瞧見寧家那丫頭,我們在這苦苦等,她在被窩里睡覺?” 秦瑯看起來有些不忿,似乎是不滿寧姝可以偷懶不來。 秦玨作為二人矛盾的見證人,秦玨自然清楚弟弟喜歡找寧家表妹的茬。 “你腦子壞掉了?寧表妹是怎么傷著腳的你不記得了?而且她又不姓秦,不是我秦家人,不來也很尋常,你在計較些什么?” 有理有據(jù)地說了一通,秦玨不再理會弟弟。 許是也覺得不占理,秦瑯撇了撇嘴,沒爭辯什么,正巧遠(yuǎn)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等了一個多時辰的秦家人心頭皆是一凜,朝著聲音傳來處看去。 英國公府滿府的榮耀,幾乎都系在國公爺身上,整個國公府無人不敬服這位家主。 伴隨著噠噠馬蹄聲而來的,還有整齊劃一,軍容肅正的甲胄將士們,手持長矛,一行一步間有金鐵碰撞之聲…… 隊伍中央,一輛華貴的車駕被護衛(wèi)著往府門前來,一看便知是位貴婦人的車駕。 毫無疑問,是英國公回來時將長平長公主也從青龍寺接回來了。 “我兒……” 秦老夫人看見兒子自駿馬上翻身下來,立即迎了上去,話語中滿是舐犢之情。 英國公秦進看見母親迎上來,立即就要上前磕頭,秦老夫人趕緊將其半跪的動作止住,將其扶起。 “母親,兒子回來了,勞母親掛心了。” 英國公是個同老國公一般征戰(zhàn)沙場的武將,身形自然也生得高大魁梧,氣宇軒昂,讓人見之便心生敬畏。 武將多數(shù)粗獷,不比文人清俊昳麗,然英國公卻生得極為俊朗,眉目間仍舊可以看出年輕時的英姿。 若不是這般,當(dāng)年的長平長公主也不會一眼便在世家公子中瞧中了當(dāng)時還是少年郎的英國公。 就在母子說話的空檔,那駕富麗的車駕中走下一個仙姿玉貌的美婦人,被婢女扶著下了車駕,笑盈盈地朝著丈夫和婆婆走來。 “母親。” 長平長公主笑盈盈地喚了一聲,并未行什么大禮。 她是當(dāng)朝的長平長公主,身份尊貴,自不用尋常兒媳的姿態(tài)。 秦老夫人也知道這一點,也不會跟身份尊貴的大兒媳計較,畢竟大兒媳也是個通情達(dá)理、討人喜歡的。 “阿芷在青龍寺也辛苦了,正好都回來了,今天晚上好好熱鬧熱鬧!” 秦老夫人上了年紀(jì),最想看見的便是一大家子團團圓圓的,如今兒子兒媳回來,一家子才算完整,她心里頭熨帖地不得了。 “先進去,歇歇氣,洗漱收拾一下,吃飽了飯再說別的?!?/br> 承著一大家子,尤其是小輩們崇敬的目光,英國公秦進攜著妻子長平長公主進了門,進門前一瞬特意瞄了一眼自家那個不省心的小子,給了一個老子馬上來關(guān)懷你的眼神,將秦瑯懶洋洋的狀態(tài)徹底打破了。 完了,老家伙鐵定又要檢查他的功課了! 可昨天他才把夫子給氣著,這下死定了! 秦瑯苦哈哈地跟著兄長回到了濯英院,根本不敢擺平日的派頭,老老實實地滾回芙蕖閣抓緊背書了。 他知道,父親和母親肯定是要先去拜會祖母的,等拜會完了祖母才能輪到他,他要在臨死前掙扎一下,至少能背出昨日夫子教授的文章。 秦玨透過窗子,看著弟弟臨時抱佛腳的模樣,為弟弟即將迎來的劫難輕嘆了一聲。 秦進夫妻二人稍作洗漱,又簡單吃了些,在屋子里磨嘰了一會,秦進攜著臉蛋微紅的妻子出來了,在外面守著的長公主婢女玉茯看見自家公主鬧了紅臉,便知在屋里又受了國公爺?shù)钠圬?fù),她想笑,然這不是她該偷笑的時候,低頭斂住了笑意,上前侍候。 “正廳那邊快備好宴席了,老夫人先前遣人來催了,要公主和國公爺先過去說說話呢。” “知道了,這就去?!?/br> 秦進訝然地挑了挑,覺得母親這回倒是急切了許多。 攜著妻子的手,兩人趕到了延壽堂,到了秦老夫人屋里。 “母親?!?/br> 問安完,夫妻兩人坐下,感受著延壽堂喜氣洋洋的氣氛,與秦老夫人說了幾句家常,不禁問道:“母親這回怎么召兒子召得這么殷勤,是有什么事要講?” 秦進雖是個武夫,但心思也算細(xì)膩,笑呵呵地問道。 “瞧你說的,娘就不能是想你了……” 秦老夫人笑斥了兒子一句,讓秦進連連告罪。 “其實老婆子還真有個事,是關(guān)于大郎的……” 秦老夫人笑呵呵地,目光落在兒子兒媳身上,語氣帶著商量。 畢竟大郎是他們夫妻的長子,又是世子,婚事上馬虎不得,秦老夫人想,自己就算是相中了寧家丫頭,也不能越過兒子媳婦擅自做主,還得商議商議。 “大郎?不會是婚事吧?” 長平長公主稀奇地跟著問了句,心中直覺告訴她有可能是長子的終身大事。 秦老夫人見兒媳猜對了,笑容滿面答道:“不錯,我相中了一個姑娘,覺得配大郎很是合適……” “是哪家的姑娘,母親說來聽聽……” 長平長公主也不是什么專橫迂腐之人,若婆婆真的給長子尋了一個般配的好姑娘,長子若能點頭,她自然樂見其成。 “這姑娘說來也是親戚,是老三媳婦娘家的,寧家的女兒,單名一個姝字的,模樣俊,愛說愛笑,知書達(dá)理的,我瞧了便喜歡。” 秦老夫人樂呵呵地說著,將人夸了一通。 “揚州那個寧江的千金?” 英國公秦進身在仕宦,自然也聽說過這一號人,比他小幾歲,當(dāng)年探花游街,可是迷倒了不少盛京閨秀,當(dāng)然,秦進不只是因為這點而記得人家,實則是每年都要聽他那大舅哥夸上幾嘴,都是贊揚寧江功績的,圣眷頗濃,瞧出征前大舅哥的意思,怕是今年就要升遷。 多方考慮了一下,秦進給了妻子長平長公主一個眼神,緊接著道了一聲不錯。 長平長公主也是細(xì)想了一番,憶起寧家滿門清貴,也順勢夸了一嘴。 秦老夫人見兒子兒媳都沒有什么抗拒,便再接再厲道:“阿芷是皇家出來的,老婆子也不拐彎抹角了,如今我英國公府已是富貴煊赫,無幾家能相比,再沒理去配那重權(quán)在握的人家,寧家很好,清貴人家,太傅也是一等一的清流名士,深受陛下尊敬,寧江治理揚州多年,政績矚目,為人又是同其父一般高潔清雋,若是能與這樣的人家結(jié)親,是我國公府之幸,阿芷你覺得如何?” 第21章 管教 秦老夫人一直秉持著忠直的理念,尤其家里還有個皇家出來的兒媳,說到這種話題時,秦老夫人姿態(tài)敞亮,也不遮掩。 長平長公主聽婆婆說了一大通推心置腹的話,面色也軟到了極致。 長平長公主本就是個溫柔如水的性子,這時候神色便愈發(fā)柔和了。 “兒媳也覺得母親的話十分有理,寧家當(dāng)真是十分適合我們國公府的。” 長公主也擺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將自己劃為英國公府的一份子,讓秦老夫人眸色和緩。 “不只是適合我們家,還適合我們大郎?!?/br> 氣氛達(dá)到了一個比較和諧的地步,秦老夫人不由得將話匣子打開了。 “哦?怎么說?” 秦進夫妻都產(chǎn)生了興趣,尤其秦進,還挑了挑眉,想聽聽母親能說出什么來。 “我們大郎性子沉靜,話不多,整日悶悶地,那寧家丫頭正好相反,性子熱絡(luò)喜俏,兩人湊在一處,倒是個互相補給的,定然和美?!?/br> 秦老夫人笑瞇瞇地,看起來心情極佳。 “那當(dāng)真是極好?!?/br> 長平長公主還未曾說話,身側(cè)的丈夫便喜氣洋洋地說了句。 秦進偶爾也會覺得兩個兒子差異太大了些,大的整日像團水,幽靜地過頭,小的倒是活潑,就是也有些過了,太鬧騰,像是一團火,走哪燒哪,從小到大給他惹了不少事,讓他頗為頭疼,他不禁想,以后該給小的尋個什么樣的姑娘才能鎮(zhèn)得住這小混賬! “大郎的事多謝母親掛心了,我與阿芷會好好考慮的?!?/br> 秦進聊到兒子的婚事這樣的事,心情也是輕松活躍了幾分,姿態(tài)犯懶地靠在圈椅上,語調(diào)中含著笑。 長平長公主忽然想起今日的晚宴,追問婆婆道:“那今日的晚宴,寧家丫頭也會在場吧,正好瞧瞧……” 想著晚宴人多,叫上來瞧瞧也不會引起旁人注意,也能全了人家姑娘的名聲,是個極好的時機。 誰知婆婆聽了這個,卻是搖頭嘆了一口氣。 “阿芷怕是要落空了,寧丫頭今晚不會過來……” “嗯?” 英國公秦進也跟著嗯了一聲,神色疑惑地看過來。 秦老夫人提起這個就是一肚子氣,拍了拍羅漢榻的扶手惱道:“這個就要去問問你家那個混小子了,將人姑娘弄傷了,如今正在她姑母院里養(yǎng)著呢。” 秦老夫人簡單將那日南山踏青的事說了出來,引得英國公秦進臉色一沉,就想回去揍孩子,但被秦老夫人勸住了。 “行了,要管教孩子回去再管教,馬上宴席就要開了,你走了算什么事?!?/br> 秦進一想也是,便打算忍忍回去跟那小子算賬了。 捅出來的是都這樣了,沒捅出來的定然更猖獗,這個死小子,看他回去怎么抽他,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懷著一肚子氣,秦進拉著妻子的手,陪著母親去了正廳。 正廳名叫如意廳,今夜秦家人皆聚于此處,燈火輝煌,觥籌交錯,處處都是談笑聲,看起來異常美滿。 然秦瑯的心情卻一點都不美妙,因為他時不時都能撞見父親用眼神凌遲他的目光,這讓他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心神更亂了。 爹不會是發(fā)現(xiàn)他跟三皇子打架了吧? 秦瑯心事重重,不敢再抬頭,只目光隨意在小輩席位上游移著。 目光掠過他那些堂妹所在的區(qū)域,見仍然沒有那道身影,秦瑯不由低頭沉思。 難道那日怨他拉得太狠了,她傷得很重? 要不然怎么哪哪都不來…… 晚宴散去,公子姑娘們跟著大人各回各家,秦家雙生子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在父母身后,踏進了濯英院。 一踏進院子,國公爺秦進對著守門小廝一個眼神,小廝便輕車熟路地將門給關(guān)上了,看起來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做。 秦瑯面色一垮,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秦玨無奈地?fù)u了搖頭,然看到自己這個無法無天的弟弟即將要挨揍,唇角還是忍不住掀起了一抹弧度。 沒法子,父親揍弟弟的場景卻是有趣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