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蘇南，你喝醉了。”

    江溫辭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提起手肘頂住身后貼上來的胸膛，企圖以此抵御余蘇南失去清醒的靠攏。

    “我喝醉了。”余蘇南喃喃重復(fù)。

    他眼神有些散煥，聽得見但不知道聽不聽得懂。

    江溫辭依稀想起，余蘇南醉酒后好像會變得很聽話，便嘗試好言好語講道理：

    “對，喝醉了，你先放開我，我?guī)闳窗涯槨！?/br>
    余蘇南：“......”

    余蘇南不太情愿。

    他捏緊江溫辭手腕，靠在江溫辭肩膀上的腦袋往更深處埋了埋，臉頰親昵蹭著他的頭發(fā)。

    固執(zhí)地像舍不得放開玩具的小孩。

    半晌后，余蘇南即便不樂意，但還是乖乖照做，語氣示弱，摻雜些許卑微的乞求：

    “你不要跑?！?/br>
    江溫辭微頓。

    很難想象余蘇南內(nèi)心深處居然也會有卑微一面，仿佛戳中他某處命門，無形中豎立起的防御壁壘忽然瓦解。

    他抵住余蘇南腹部的肘關(guān)節(jié)漸漸失去力道，聲音放輕：“這么害怕我跑??？放心吧，我不跑，陪你去洗臉?！?/br>
    “好，你陪我去洗臉?！庇嗵K南又喃喃重復(fù)。

    話落后，他松開緊箍江溫辭身體的手，托住江溫辭腰臀往上抬高，兩人同時從沙發(fā)深處站起。

    余蘇南抓住江溫辭手腕，像是真的很害怕他跑掉。

    表情毫無端倪，甚至看不出一點喝醉痕跡，只有腳下略顯急切的步伐，暴露出他其實并不清醒。

    兩人裹著瘋狂嚎叫前行，舞臺迷亂燈光偶爾掃過余蘇南后背。

    江溫辭望著前方忽明忽暗的背影，分出絲心神胡思亂想。

    余蘇南喝醉這么聽話，得多好騙啊，他大概是詐騙團(tuán)伙最搶手的獵物，真是令人不得不擔(dān)憂。

    拖拖拽拽進(jìn)到洗手間。

    江溫辭領(lǐng)余蘇南來到水池邊，指了指水龍頭：“洗把冷水臉清醒清醒。”

    “洗?！?/br>
    余蘇南答應(yīng)的好聽，腳下沒動，目光閃爍，直勾勾望著江溫辭。

    大眼瞪小眼半天，江溫辭樂了，曲指敲敲身側(cè)鏡面：“看什么呢，洗臉啊，洗臉都不會了？嗯？余蘇南？”

    “洗臉，會?！?/br>
    余蘇南往前走兩步，停在洗手臺前。

    他所有行為端正嚴(yán)謹(jǐn)，一絲不茍，就連開個水龍頭，他都十分認(rèn)真，眉頭蹙起，唇線緊抿。

    越是認(rèn)真，落入江溫辭眼里越覺得可樂。

    墻壁將大部分喧鬧隔絕在外，遙遠(yuǎn)的熱鬧在虛空中隱約飄蕩著，嘩啦啦水流響起。

    江溫辭側(cè)過身子，稍歪了下腦袋，視線追著余蘇南低下去的臉看，數(shù)落著教育：

    “你這酒量也太爛了，不能喝酒就別喝，我尋思就那一小杯，再不濟(jì)也不至于醉成這樣……”

    說著，他隨手幫余蘇南卷了下快打濕的袖口，又接著數(shù)落：

    “還好兩次碰上的都是我，你說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懷好意的人，就你這乖寶寶樣，是不賣了你還高高興興給人數(shù)錢啊？我說余蘇南，你......”

    話音倏地中斷——

    乖寶寶余蘇南一言不發(fā)，伸手堵住水龍頭出水口。

    溫順?biāo)魉查g改變流向和流速，朝四面八方激流噴射，滋啦濺了江溫辭滿臉滿身。

    江溫辭一個激靈，微微弓著的身子迅速站直，拎起上衣無濟(jì)于事地抖落兩下。

    “余蘇南！”江溫辭哭笑不得，抹把濕答答的臉，“你有三歲嗎？”

    上衣濕透后吸附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腰腹輪廓，他腰肢纖細(xì)，四塊精瘦腹肌若隱若現(xiàn)，是很有少年感的美型身材。

    余蘇南直白赤裸的視線，就這么當(dāng)著他的面，堂堂正正上下掃視。

    良久，余蘇南喉結(jié)滾動，喑啞著嗓音道：

    “幫你洗臉。”

    義正詞嚴(yán)，且無一絲悔過之心。

    那道灼熱注視仿佛要在江溫辭腰肢上燙出個洞來。

    有一瞬間，江溫辭甚至懷疑他下一秒就要伸手過來掐他腰，就像在卡座里那樣。

    江溫辭拎起濕透的布料，連抽好幾張吸水紙，按在衣服上吸收水漬：“哪個缺德教你這么洗臉的？”

    分明就是在耍酒瘋玩水。

    余蘇南望著他，老實抬手一指：“你。”

    “哈？”江溫辭把濕紙揉成團(tuán)，投入不遠(yuǎn)處垃圾桶內(nèi)。

    余蘇南：“你教的。”

    “你再說一遍。”

    “你教我的?！?/br>
    江溫辭氣笑。

    伸手進(jìn)水池里劃拉兩下，掛滿水珠的手指隔空一撣，余蘇南下意識閉眼，被彈了一臉?biāo)?/br>
    “我教的？你誣陷呢，??？”余蘇南的反應(yīng)讓江溫辭覺得很有意思。

    又劃拉兩下，乘勝追擊接水撣在余蘇南那張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俊臉上。

    “喝醉了就能隨便編排好人啊，我哪有這么缺德？”

    余蘇南被他逼得連連后退。

    他越是躲，江溫辭玩得越兇，見他額發(fā)濡濕，凌亂垂下，濃密眼睫都濕得粘到一塊，那張臉竟然意外地越加好看。

    江溫辭心里癢癢的，仿佛落了片蓬松羽毛。

    最后大概是被他逼急，余蘇南一把扣住他手腕，將他輕松薅到跟前，側(cè)身打開水龍頭，手心飛速一攏。

    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