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很肯定,她哥哥和弟弟不是讀書的料,就像她不擅長女紅一樣,就是注定的。 她就算是趴在窗邊偷聽,到頭來認得字也比她大哥多。 劉宗就笑了。 他指著桌子上的工具對宋眠道:“既然你是喜歡的,那桌子上的東西也隨便用?!?/br> 宋眠搖頭:“我寫字不好看,只畫過畫?!?/br> 沒人教她寫字,她寫的字像是一只只的軟腳蝦,倒是畫畫,她天賦異稟,在學成才,并有一種很奇特的畫法,很早以前就暗中與話本鋪子的老板合作,畫一些本子里面的插圖賺錢了,當然,只能是一些不入流的東西,上不得臺面。 叫羅安知道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在外面給人畫春宮圖賺錢,羅安肯定會把她也塞進灶臺里,一把火燒了。 她與老板是分成的形式合作,本子賣的好,她賺的就多,偶爾賺的多了,她還能悄悄塞到家里的錢柜子里面,補貼一下家用。 也不知道羅安到底有沒有發(fā)現(xiàn),家中的錢總是對不上賬,其實是因為她的貼補。 聽說她還會畫畫,劉宗一下子來了興趣:“眠眠還會畫畫,畫景還是畫人?” 宋眠下意識說:“畫人?!?/br> 劉宗很有興致的追問:“什么樣的人?” 宋眠:“……” 第5章 宋眠可疑的沉默了。 出乎她意料的,面對她的遲疑,劉宗并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宋眠的腦子飛快轉(zhuǎn)了一圈,原本已經(jīng)找好搪塞的理由了,對于這方面,她腦子里一直都是有預案的,因為她怕宋家人發(fā)現(xiàn)。 結(jié)果她等了半天,劉宗只是看著她笑了一下,然后在桌子邊給她讓出一個位置,讓她畫來瞧瞧。 宋眠看看桌子上散發(fā)著昂貴木香的毛筆,很誠懇的對劉宗說:“我是不用毛筆和墨汁畫畫的?!?/br> 劉宗手下一頓,總算是來了點興趣,他挑了挑眉,問宋眠:“那用什么畫?” 宋眠說:“木炭?!?/br> 她的畫風很獨特,又有一種莫名的寫實感,一開始拿給話本鋪子里面的胖老板看,老板說奇怪,但是看久了,又有點順眼,加之用木炭畫畫的成本很低,所以老板就答應讓她試試看了。 宋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學會那種奇怪的畫法的,那東西就好像是天生裝在她腦子里一樣,就好像胖老板一直納悶,她一個未出閣的少女,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的畫春宮圖。 宋眠自己也答不上來,問就是天生的,她看了些露骨的話本子,就順理成章的想到了其中種種。 劉宗不肯罷休,又去叫小廝找工具。 宋眠握著炭條,開始安靜認真的畫了起來,劉宗抓了把蜜餞,坐在她旁邊,一邊看她畫畫,一邊悠閑的吃東西,時不時還王宋眠的嘴里送一顆,宋眠也張口都吃了。 這個蜜餞聞起來就很香,吃起來也酸酸甜甜的,宋眠嘴里含著蜜餞,左邊臉頰鼓起一個小包,劉宗單手托腮,看著看著,目光就不在畫上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左邊鼓起的臉頰,宋眠這才吞掉了蜜餞,看劉宗。 她手下筆沒停,但是看劉宗的眼神帶著控訴。 劉宗被她那雙冒著小火苗的漂亮眸子看得心癢,立馬舉起雙手無聲表示投降,不會再打擾她了。 時間一點點流過,宋眠筆下的場景也終于逐漸完整,劉宗看著看著,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就停在了臉上。 這張畫的視角非常獨特,劉宗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看明白,宋眠這張畫是第一視角,畫的是成親那天晚上,她被揭開紅蓋頭看見的他。 劉宗慢慢坐直了身體,然后將那張畫從桌子上拿了起來,細細的欣賞著,半晌笑出聲來:“有點意思。” 確實與他見到過的毛筆畫不一樣。 他在欣賞那幅畫的時候,宋眠在看他的表情,劉宗好像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驚世駭俗的,就好像他不過是在花園里散步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朵不一樣顏色的花。 劉宗欣賞夠了,問她:“這幅畫可以送給我嗎?” 宋眠點點頭。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這畫的就是劉宗,就連紙都是他的。 劉宗好像很高興,是那種眉宇都舒展開的開心,宋眠很納悶,就劉家這樣的人家,身為少爺?shù)膭⒆谑裁春脰|西沒見過,他犯得著為一副奇怪的畫這么高興嗎? 不過宋眠也只是私底下納悶,她并沒有直白的說出自己的疑惑,劉宗能因為一幅畫就開始是好事,這說明他對她是有好感的,反正她是因為對方那張過于好看的臉,對他生出了不少好感。 既然都是要在這里過日子的,夫妻的感情能好一些,那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劉宗叫來自己的貼身小廝,叫他把畫拿出去裱起來,以后要掛在書房,然后他又笑吟吟的轉(zhuǎn)回頭來,拿起毛筆,在黑色的墨汁里面蘸了蘸,說要教宋眠寫字。 能學一項新技能,宋眠自然是沒有什么不同意的,她很虛心的認了這個老師。 劉宗是一個非常負責人的老師,他會從最基礎(chǔ)的筆法講起,還會親手指正宋眠握筆的錯誤手勢,叫她的手腕放松下來。 他的字并不工整,有一種飄逸的瀟灑之感,可是宋眠卻不像他,哪怕這字是他一筆一劃教出來的。 兩個人將整個下午都耗在了書房里,練字練累了,劉宗就跟她說劉府內(nèi)外的大小事,劉府沒什么妾室勾心斗角的故事,劉宗給宋眠講的大多是劉老爺出門在外與那些官商斗智斗勇的故事,宋眠聽的津津有味,甚至對劉老爺這個人也起了濃重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