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洗漱完畢,吃了點東西,宋眠便開始在這處宮殿里面溜達,宮殿很大,但是與前面的祁恩比起來,這處地方只能被稱之為“樸素”。 這里的仆人很少,而且都跟隱形人一樣,如果她不主動叫,是沒有人會出現(xiàn)的。 宋眠在院子里面溜達了一圈,她總覺得這院子里面不對勁兒,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為什么。 直到一陣清風(fēng)徐徐吹來,她站在院墻下面,感覺到頭頂有東西落下來。 宋眠這才抬頭看去,只見片片粉色花瓣從她頭頂打著旋兒的落下,殘缺的花瓣落在宋眠的肩頭,宋眠用指尖捻起,花瓣的觸感柔嫩,可以看見清晰的紋理,湊近了,還能聞見淺淡的花香。 是隔壁院落中的花樹長得太高,探到了這邊的墻頭。 宋眠捏著那一小片花瓣,再望望這處光禿禿的宮殿,忽然想起剛才為何有那種怪異之感了。 這里沒有花。 祁宗應(yīng)該是很喜歡花的。 宋眠的印象之中,他住過的地方,他們一起住過的地方,全都會種上很多漂亮的花。 但是這里沒有花。 那一小片殘缺的花瓣從宋眠的指尖滑下,宋眠拎著裙子跑去了祁宗住的地方。 很奇怪的,依然沒人阻攔。 祁宗住的地方?jīng)]有人守著,她這一路暢通無阻。 祁宗的正殿向著太陽,這會兒太陽如璀璨的金子一樣掛在天空之上,但是很奇怪的,宋眠只摸了一下緊閉的大門,就感覺到了令人不舒服的涼。 明明天上有太陽,可是這里還是很冷。 宋眠的指尖抖了一下,然后推開了大門。 祁宗的住處,除了地上的地毯與屋子中必要的家具,沒有多余的布置。 宋眠甚至覺得,昨晚待過的那個裝滿了各色標(biāo)本的狹窄小房間,才是祁宗住的地方。 宋眠走向床帳,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宗宗?你在里面嗎。” 其實宋眠已經(jīng)通過被陽光照得半透明的絲質(zhì)床帳看見人了。 宋眠大著膽子掀開了床帳,便看見祁宗正衣衫不整的斜倚在床頭,偌大的華貴雙人床上,柔軟被褥如波浪一般的翻滾著鋪滿了整張床,床帳自頂中的寶石吊頂垂下,在床的四邊散開,隨著宋眠掀開一角,整個空間都更明亮了一些。 宋眠借著光亮朝床上的人看,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祁宗雙目緊閉,仿佛還深陷在噩夢之中,嘴唇蒼白沒有血色,幾縷黑色的長發(fā)貼在半透明的皮膚上,顯得皮膚愈發(fā)的蒼白,唯有眼圈一周殘存幾點深紅,像是尚未干涸的血跡。 宋眠的目光慢慢由上往下,看見他的衣服松散的披在身上…… 但是那身形,看著卻是有些怪異的。 原本柔軟的緞面被肩膀挑起一個奇怪的形狀,看著比尋常的身形健碩了許多,宋眠正納悶,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正要伸手去摸祁宗的肩膀,卻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正在沿著床單往外爬。 宋眠低頭一看,是血。 有的血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染在床單上,慢慢變硬,有的血是溫?zé)岬?、鮮紅的,正在慢慢浸透得更遠。 宋眠嚇了一跳,情急之下爬上了床去,“祁宗,你怎么了?” 宋眠扳過他的身體,不停地喚著他的名字。 感受到手下那不正常的嶙峋線條,僵硬了一下。 也正是在此時,祁宗終于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瞳之中的光慢慢聚攏了,臉上終于有了生氣。 祁宗渾身的血液都凍了一下,然后悚然意識到,有人爬上了他的床。 這里從來都是他的私人空間,沒有有敢私自跑進來。 因為身體的異樣,所以他忘了,他昨晚從外面撿了個人回來,而且這人,她膽子很大。 祁宗伸出手去,攥住了宋眠的腕子,將她反扣在了床上,因為這突然的大幅度動作,皮rou之下已然初露異狀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截斷一般的疼痛。 霎時,從他后背流出的血竟似成了河。 宋眠被迫躺在床榻之上,因為對方發(fā)難的動作,衣衫裸露,更叫她看清楚了。 祁宗的肩膀有不正常的凸出,大片胸膛全是裂紋,就好似生長在里面的骨架曾經(jīng)想要撐開皮rou,從里面出來。 宋眠的心臟瞬間加速了起來。 驚疑不定的看著祁宗。 祁宗笑得陰鷙,甚至想要將手放在她脆弱的脖頸上,以此做了結(jié)。 . 從沒有人看過他這幅狼狽丑陋的模樣,從異變發(fā)生的第一天開始,他就發(fā)過誓,不會有任何活人看見他的模樣。 可是他的手遲遲沒有上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貪戀她手腕與腰間的溫暖。 祁宗仔細看著她。 心口慢慢溢出別樣的情緒,他并不知道這是在不舍。 宋眠盯著他的傷口看了半天,最后對上了他的眼睛,小心的問:“疼嗎?” 她建議:“要不先將傷口清理一下?” . 就像是沒發(fā)現(xiàn)他的異狀一樣。 宋眠根本就沒從祁宗的身上感覺到殺氣,她一點都不害怕。 她看見他的身體的異狀了,但是要讓她說,她哪一次遇見祁宗的時候,她是正常的? 她早就想過了,祁宗或許真的是個妖邪,不是怪物,又怎么可能一個人在棺材里面活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