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星光滴滴點點鋪灑在花朵上,像是要將最純粹的天地精華灑在其中,洗投皇宮之中的渾濁。 宋眠自己打了一壺水,然后用袖間的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了水壺里。 她皮厚,輕易不會受傷,就連流血都是,兩滴便沒了。 宋眠也受不了那個疼,見此便止住了。 她拎著壺,踩著星光,走進了花園里面。 越走就越亮堂,她回過頭去,只見殿中點起了盞盞琉璃燈。. 祁宗的殿中那些仆人只是沉默寡言了一些,但他們是最懂看眼色的,他們知道這個宋小姐受小王爺?shù)钠髦亍?/br> 祁宗私下比國王還要乖張,如果不懂得看眼色,他們不會活這么久。 宋眠看著盞盞精致的琉璃燈,輕輕哼著歌,率先走向墻根下那幾株可憐的美人面。 一墻之隔,是祁宗的臥房。 宋眠特地將這幾株花栽在了距離他最近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與這花有緣,與祁宗也是,祁宗說他的院子里面開不了花,宋眠不明白為什么,但是她不信。 她想,時間緊迫,但不代表沒有時間了。 她蹲在那里,將清水澆灌在花朵上,沒有看見,進一墻之隔,深深的地下,一滴一滴的毒汁正在滲入地下,滲入泥土之中,慢慢侵染整座院落。 祁宗衣衫不整的靠在墻角,早已經(jīng)將屋中簡陋的擺件給砸了個干凈,他癱坐在墻角,如水流的汗液大顆大顆蔥皮膚中滲出,流經(jīng)皮膚,慢慢干涸城一縷一縷的絲,白絲一層一層,似是要纏繞成繭,將他整個人全都包裹在其中。 祁宗的手腳脫力,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他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他看過那個狗屁國師的手札,知道這叫結繭,就像蝴蝶蛻變,毒蛇換皮,是某種動物天生就會的東西,是本能。 . 可是他是人,至少在殺死國師,找到那本手札之前,他是那樣稱呼自己的,他是一個普通的人,盡管從前那么多年,他的身體卻有異于常人之處,但祁宗從不懷疑這點。 毒汁干涸留下的細絲慢慢織成了一個薄膜,將他覆蓋其中。 留在了皮膚上,這一次與往常都不一樣,無論他怎么擦都抹不去,除非直接撕下這層皮rou。 他的生日快到了,這種變化是不可逆的。 汗水滴滴答答的淌在地上,汁水落地,像是沸騰一樣從地面蒸發(fā),只留下淺淡的水痕,它變成細小的可以穿透地面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滲,若有人挖開下面的泥土,便可以看見,被侵染過的泥土變成了紅色,紅色的粘稠將黑褐色的泥土黏連在一起,像是某些身體的組織一樣,絞殺土地上的每一寸生靈。 祁宗虛弱的靠在墻邊,蜷縮起來,任由自己的皮膚蒙上一層又一層的繭絲,在昏暗的空間中,他的五官與身體像是被切割過一樣,碎成了一片一片。 滴答滴答…… 汁水流淌。 水聲之中,有人在哼歌。 在他的背后,一墻之隔,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著,有人在那里走來走去,衣裙擦著花枝,又撲簌簌的聲音。 良久,祁宗攏了身上的衣服,看向一旁的銅鏡,那些細絲生長在臉上,伴著肩頸生出的畸骨,再也消退不下去了。 偏偏這個時候,外面的聲音停了。 下一秒,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宋眠在外面說:“宗宗,你在里面嗎?” 宋眠敲了半天的門,沒有聲音,她有點奇怪。 宋眠揚高了聲音說:“我要進去了?!?/br> 還是沒人回答她。 宋眠皺了皺眉,看旁邊的仆人:“你們小王爺在里面不會出事吧?” 仆人低眉順眼,沒人知道祁宗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的時候都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他們只知道,祁宗不出聲,他們就不會進去。 但是宋眠不一樣,宋眠真的推門進去了。 宋眠關了門,提起燈,奇怪的環(huán)視空蕩蕩的屋子。 忽然,背后有東西碰了她一下。 很輕的一下。 柔軟的,堅韌的,有些癢。 像是細絲。 第68章 宋眠一抖, 就要回過頭去,但是背后貼上來的東西柔軟,卻又堅硬。 那東西軟趴趴的貼在她的皮膚上, 像是扯不斷繞不開的蛛絲,黏著的絲織成薄膜一樣的網(wǎng),層層疊疊, 一塊一塊附著在她的身上, 令她身體僵硬, 動彈不得。 背后冒出股股陰涼,宋眠的心跳不停地加速, 她咽了咽口水, 半晌不確定的輕聲叫道:“宗宗?” 身后慢慢傳來了撲簌簌的聲音, 像是衣服隨著身體的動作刮在身上的聲音,身后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宋眠知道,這間屋子里面沒有別人。 背后的呼吸聲越來越近, 也越來越沉重,宋眠站在那里,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骨頭的聲音。 房中昏暗,只有遠遠那一盞快要熄滅的琉璃燈, 搖晃的燈影投射在門上, 宋眠借著那微弱的光努力斜著眼睛朝門上看去。 她的影子被燈拉長,愈發(fā)的纖細脆弱,身后,一個看不清人狀的畸狀物體緩緩朝她的方向挪動, 慢慢伸出了頎長的雙臂,從后面將她籠罩在了懷里。 宋眠的身體開始抖, 因為身后的涼,因為身后的黏,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黏膩的絲將他們兩個人聯(lián)結在一起,慢慢包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