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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通神明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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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颶風,他是雷霆,他是狂焰,他是海嘯。

    他是生與死的交界線,他是災(zāi)與厄的代名詞。

    又或者用星際之人對這般存在的定義來形容對方的話——毫無疑問,他是神。

    易水所用稱號的持續(xù)時間是十分鐘。

    而就在這十分鐘即將結(jié)束之時,那個如同災(zāi)厄化身的神明卻慢悠悠地停下了把玩手中長弓的動作。

    隨后易水便見到對方半耷著那野獸般的眸子、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遠處存活下來的一些猙獰異獸。下一秒,這位神明也不刻意瞄準什么,只是就這么抬起手來拉弓便射。

    一箭之下,諸獸避退。

    他就以這般摧枯拉朽般的極致力量,在整個宇宙和無數(shù)異獸之間劃下了涇渭分明的分界線。

    看到了這一箭的易水頓時想起了自己剛才對著這家伙射出的那支箭矢。

    事實上對方這一箭劃下的又豈止是宇宙和異獸的分界線?

    這一箭亦是強與弱、生與死的分界線。

    ——他終究還是太弱了。

    念此,易水不禁閉了閉眼。

    與此同時,宇宙里忽然傳來了一個似乎帶著點提醒意味的女聲:

    “封盡你又發(fā)什么瘋?悠著點行不行?”

    易水聞言抬眼看向了出聲之處。

    此時這片宇宙里屹立著的遠不止一個神座——事實上這一刻共有九個神座一同屹立在那亙古星空之中。而剛才射箭的封盡位于從左到右數(shù)的第二神座。

    至于那位出聲提醒封盡的女性,易水并不確定對方的神座是第幾位。

    因為除第一神座和封盡所在的第二神座外,其他所有神座如今都是空著的。

    畢竟那些神明早就走下神座直接和那群異獸/交手去了。

    而先前封盡所射之箭恰好離那位女神明所在地點不遠,所以剛才她才會那么懟封盡。

    一瞬間想通了前因后果的易水順勢看向了那九個神座。

    他的視線就這么從那九個神座上一晃而過。

    當注視到第一神座時,易水的目光倒是略微頓了一下。

    如今他的視線本就有些模糊不清,而這個神座上的神明又在閉目養(yǎng)神著,所以他甚至連對方的眸色也沒看見。他僅僅就是瞥見了那似乎和封盡同一個色調(diào)的灰發(fā)而已。

    然而就是這個發(fā)色,讓易水的目光稍稍凝滯了一瞬。

    那一剎那,他的腦子里忽然劃過了很多思緒。

    只是考慮到稱號時間還有沒兩秒就徹底結(jié)束了,這一刻易水便暫時壓下了他想到的一些猜測。

    而在那最后一秒,正準備收回目光的易水卻再一次和封盡對上了視線。

    其實之前在副本中和對方對視的時候,易水就想說——這個男人的眼神實在是太瘋了。

    當時他還在想是不是他射出的那支箭矢惹怒了對方。

    可現(xiàn)在看來,這家伙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這么瘋了。

    明明此時封盡不可能看到他的存在,但不知為何,這一刻易水竟覺得那家伙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因為這一瞬間,他驟然聽到了對方發(fā)出的一聲若有若無的低嗤。

    易水使用稱號后所看過往的時間流速和副本的時間流速顯然也是不同的。

    那十分鐘在副本里僅僅只是一瞬而已。

    而回過神后,依舊站在巖漿上的易水回想著先前所看到的畫面時,那時候他腦子里涌起的一些猜測此刻再度浮現(xiàn)了出來。

    比如說,那個名為封盡的男人所持的神格是什么?

    既然他整個人如同災(zāi)厄化身一樣……那么,他有沒有可能就是災(zāi)厄之神?

    一想到這個可能,易水不禁臉色難看地扯了下嘴角。

    他現(xiàn)在論壇id是什么來著?“災(zāi)厄女神別敲門”?

    話說真的有他這樣身高一米九、體魄驍悍、滿身瘋狂的女神嗎?

    對了。他之前取的論壇id又是什么來著?

    “幸運女神來敲門”是吧?

    從當初他收到的那兩封郵件來看,災(zāi)厄之神和幸運之神不僅認識,似乎關(guān)系也還行。

    想到第一神座上那位同樣高大精壯、并且還同樣是灰色短發(fā)的男性神明,易水忽然起了種自己正在流冷汗的錯覺——那或許不是錯覺。

    所以……幸運之神和災(zāi)厄之神該不會是兄弟吧?

    而如果他的這些猜想全都是真的……他似乎、好像、仿佛一下子惹到了兩位神明?而且還都是看上去強到無可救藥的那種???

    現(xiàn)在人家說不定還直接找上門來了!

    哦!他這該死的運氣!

    這一刻,腦子里已經(jīng)煩到起了詠嘆調(diào)的易水終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第6章 他是日(六)

    過了兩秒,冷靜下來的易水逐漸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一件讓他比之先前猜測到幸運與災(zāi)厄之神的身份,還要讓他心情復雜的事。

    那就是他發(fā)現(xiàn)部分神明的心理狀態(tài)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這并非是他帶有偏見地嘲諷那群家伙什么,而是他結(jié)合了先前所見之景,認真思考過后得出的結(jié)論。

    在剛才那個以整個宇宙為戰(zhàn)場的殘酷環(huán)境下,無論是靠在神座上的封盡,還是親自走下神座與異獸/交手的其他一些神明,他們的眉眼間或多或少地帶著點難以排解的壓抑感。

    那大抵是接連惡戰(zhàn)留下的疲憊與倦怠。

    當時一部分神明的狀態(tài)使得易水下意識地想到了一個詞——ptsd,即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

    說的更具體點,他們可能得了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中的戰(zhàn)后心理綜合癥。

    當然,易水本身并不是什么心理學家,對于這方面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他只是覺得那些家伙的癥狀與這種疾病有些類似罷了,至于他們究竟嚴沒嚴重到精神障礙的程度,這點他一時間也無法確定。

    然而僅憑以上這些信息,易水對于神明們弄出這款游戲的用意倒是有了個大致推測。

    事實或許不像是某些陰謀論的玩家所猜想的那樣,神明們是為了侵略他們所在的宇宙而來。反而從這群神明和那些異獸的戰(zhàn)斗來看,他們說不定還能算得上是其他宇宙的保護者。

    他們似乎在保護著宇宙不被那些異獸徹底入侵,甚至于為此戰(zhàn)斗到了部分神明的精神狀態(tài)都出了點問題的地步。

    怪不得當初封盡給他一種既詭譎又滿腔正氣的感覺。

    那個男人的麻木與壓抑,冷漠與癲狂,隱忍和放縱,公眾號夢白推文臺,平靜與暴怒,其實都只是因為那家伙是真的瘋而已。

    而由此猜想的話,這款游戲可能是諸神疲憊之下想緩解情緒而弄出來的休閑玩意兒?說不定他們也存有著借此選出一些人填補那些于惡戰(zhàn)中死去的神明的位置的想法。

    這么一想,這款游戲那個所謂“倒計時”的游戲名,指的究竟是什么?

    是玩家們在這種地獄難度的副本中難以久存難以通關(guān),所以每一天過得都像死亡倒計時一樣;還是指此刻可能位于遙遠宇宙的諸神們真正降臨這個宇宙的倒計時?

    又或者……這是指那些異獸侵略該宇宙的倒計時?

    易水很清楚,自己的很多猜想此時終究只是猜想而已。所以他并未在這上面糾結(jié)太久。

    于是下一秒,他便利用重力從深淵下巖漿上浮了起來,直接回到了那遠離巖漿的深淵邊緣。

    “……我本以為真的能看到神靈垂憐的景象,結(jié)果直到你跳完了那不知所謂的舞蹈,也還是沒有神靈出現(xiàn)。這說明了什么?”

    即便易水于巖漿上起舞并且未被巖漿所傷頗為神奇,金袍男子還是不死心地出言否定著神靈垂憐的可能。

    畢竟今日若是不能定下易水的死罪,對他來說未免就有點放虎歸山的意味了。

    所以哪怕是不要臉面地睜著眼說瞎話,金袍男子還是這般開口了。

    而對此,易水只是扯起嘴角假笑著回了一句——“說明你瞎?!?/br>
    此句一出,深淵上原本沉寂的氛圍頓時有些微妙起來。

    甚至就連金袍男子一時間都無法理直氣壯地反駁什么。只見他面色陰沉地看了易水一眼后,直接側(cè)過頭來對著那位與他一伙的女子說道:

    “秋露,你怎么看?我不信他真的被神靈庇佑著,更不信他會在那樣的巖漿里毫發(fā)無傷。他肯定已經(jīng)受傷了,現(xiàn)在只是強忍著傷勢而已……”

    然而此時秋露卻沒有回答他什么,只是一臉冷漠地直接轉(zhuǎn)身走人了。

    “金絮,夠了?!?/br>
    最后打斷了名為金絮的金袍男子之言的,是先前一直沒出聲的那群人之一。隨后那位老人似是提醒般地看著易水說道:“之后你好自為之?!?/br>
    那是位頗具威望的老人。而在他開口之后,其余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跟著他離開了此地。金袍男子見狀后也沒了辦法,只好就這么陰沉著臉隨他們一同離去。

    一切就像易水想的那樣,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趕盡殺絕、讓他就此死去。

    況且他估計現(xiàn)在易家的財產(chǎn)早就被覬覦之人分得差不多了,所以他現(xiàn)在是死是活,對一些人來說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

    于是現(xiàn)在有了這么個神靈庇佑的理由后,中立的那群人為他說兩句話也實屬正常。

    不管怎么說,他總算是暫時茍住命了。

    此刻易水看著那群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難得在心底松了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這樣的地獄開局他真的不想再經(jīng)歷了!他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是炙熱巖漿帶來的灼傷,實在是疼得不行好嗎?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后會不會因此而傷口發(fā)炎。

    他好不容易茍到了現(xiàn)在,要是最后卻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傷口發(fā)炎上,那他簡直是死不瞑目!

    就在易水靜靜思索著到哪里去找點藥時,一個藥瓶就這么被人給直接遞了過來。

    易水見狀后撩起眼皮瞥了遞藥瓶來的莊肅一眼。

    之前他在深淵里的時候,和這群人隔得還挺遠的。而且他現(xiàn)在的衣服料子也不錯,被巖漿燙到后竟也沒被燒穿。所以對于他究竟有沒有被巖漿灼傷,他們應(yīng)該不怎么確定才是,否則剛才他也沒辦法那么順利地做出被神靈庇佑的樣子了。

    那么這家伙現(xiàn)在是在借著送藥來試探他是否真的受傷了么?

    事實證明易水有點想太多了。

    莊肅確實不清楚他受沒受傷,但他也沒想試探什么。他遞傷藥給易水,一是因為覺得易水可能會用得上,二是因為他想問對方一個問題。

    隨后易水便聽莊肅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