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是故意在諷刺我?” “不是?!?/br> “我確實有些情緒方面的問題,焦慮癥,不過,不是我總這么容易生氣,是你總?cè)俏疑鷼狻!?/br> “啊,”徐元禮很意外似的,“確非我本意?!?/br> 何霜瞇著眼、環(huán)抱雙臂觀察了徐元禮一會兒,忽而決定弓著腰往前爬行,可惜,船身太濕,她摸爬的動作不穩(wěn),一下沒扶好,整個人向前撲倒,腰直接卡在船身的板子上。 毋庸置疑,這種摔倒姿勢一定很狼狽,何霜一瞬間心如死灰,不想起身。 何霜“裝死”沒多久,聽見徐元禮問:“摔疼了?” “嗯。”何霜想也沒想地說,謊話說完又覺得自己無聊,還是拍了拍手,決定起身。 未料船身忽然向后撞到什么,一陣猛烈的力量,何霜驚訝之下往后看,原來是徐元禮將船泊向了岸。 何霜抬頭去看他,先見到一只逆光伸來的手,她有些胡作非為后的不好意思,一邊將自己的手遞給他,一邊假模假樣地說:“倒也沒必要專門停下來。” 徐元禮動作一貫利落地將何霜拉起,肢體接觸間,何霜再次感受到他身上的力量,她在一瞬間分了神,他給她帶來的信任感和安全感難道是源自于這種原始的力量? “何姑娘吃茶嗎?”一將她扶好站定,徐元禮便先行松開手。 何霜掠了掠頭發(fā),想摒除剛剛短暫接觸產(chǎn)生的雜念,注意力只夠她囫圇問:“什么茶?” “好茶?!?/br> 何霜跟著徐元禮下船,石階上有潮濕的青苔,何霜其實早就看見,也盡量注意行路小心,卻還是在徐元禮扭頭叮囑她注意路滑的時候,感到一陣被照顧的暖意。 她以前并不大欣賞男人的紳士風(fēng)度,總覺得那是一種多余的禮貌,有時候男人對女人紳士,也是看人下菜碟,大多帶著不純的動機。 徐元禮不一樣,這個人給何霜帶來的感受很復(fù)雜,當(dāng)然,說話不中聽占主要部分,可能也因為他說話不中聽,沒有什么討好他人的目的,所以顯得他那些細枝末節(jié)的體貼很純粹。 何霜想,她應(yīng)該是被這純粹打動。 走到主街,何霜立刻感到一種商區(qū)的熱鬧,徐元禮帶何霜走進一家插著“喫茶”二字店旗的店內(nèi)。 兩人甫一進去,里頭立刻有個少年人上來接待,他先是恭敬地和徐元禮打招呼,“元禮哥!” 喫茶店面積不大,前面是主街,后面是河,兩層樓的建筑物,只夠擺東西兩邊各一張桌子。街上商鋪雖然很多,客人卻不太多,何霜跟著徐元禮一徑走到沿河的座位,小小一張圓桌,居中還擺放著一只小小花瓶,內(nèi)插桃花幾支。 “二位想吃什么茶?”那少年人問在桌前問。 何霜聞言在店內(nèi)四顧,想找菜單,未料滿屋沒有任何地方寫了菜單,何霜想著,茶無非也就那幾種,隨口道:“鐵觀音就好?!?/br> “好的,茶底用鐵觀音,那姑娘想要何種茶面呢?” “茶面?面條嗎?” “呃……” “給何姑娘一只雀鳥吧?!毙煸Y接過店員的話道。 “好嘞,雀鳥一只!”少年往店內(nèi)后廚的方向喊,“元禮哥呢?” “青椒?!?/br> “好嘞,青椒一只!二位慢等,馬上給您上茶?!鄙倌昀事暯淮辏阌肿呋氐觊T口招徠客人去了。 何霜從少年身上收回目光,問出心中好奇:“你們鎮(zhèn)上也使用貨幣嗎?” “貨幣的意思是,錢幣?” “對?!?/br> “舟口鎮(zhèn)不是遠古時代,我們也用你們的紀元法?!?/br> 后廚的簾子被撩開,一位看上去有些年紀的師傅雙手端著一套茶具,步伐穩(wěn)健地朝兩人走過來。 到得近前,師傅一一和兩人點頭致意,隨后將茶具放在圓桌上,何霜滿懷好奇地一眼掃過去,只認出茶杯的形狀。 卻見師傅動作麻利地打開一個罐子,將內(nèi)中粉末狀物體分別倒進兩只茶杯,隨后,他拎起托盤上一只茶瓶,以一個近乎雜技表演的手速將瓶內(nèi)沸水注入茶杯,何霜定睛看著自己眼前茶杯里的動靜,熱水和粉末攪擾糾纏,直到上泛的綠色粉末漸漸變成一只小鳥。 沒過多久,師傅又將茶瓶對向徐元禮面前的茶杯,照舊是一個高難度的手部動作,沸水或粗或細地注入茶杯,綠色粉末旋轉(zhuǎn)蒸騰而上,很快,在水面凝結(jié)成了青椒形狀。 “原來這就是茶面啊?!焙嗡蟾畜@奇地說。 師傅將桌上瓶罐一一收回托盤,在桌前向二人躬身道:“二位慢用?!眲幼鲀?yōu)雅流暢,竟隱約有種仙風(fēng)道骨的氣質(zhì)。 何霜目送師傅退回簾后。 再回看徐元禮時,她本來滿腹疑問,沒防備會撞見他臉上松弛的笑意,他并不是看著師傅笑,也不是看著眼前兩杯茶笑,他是看著何霜笑…… 他到底在笑什么?何霜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店外忽然一道人影飛奔而入,徑直沖向何霜和徐元禮這桌,清朗又焦急的聲音同時入耳:“哥!方村、方村有人中毒,快、派我、母親派我快——” 沒等徐元青交代完事件始末,徐元禮已經(jīng)起身向外,兩兄弟立刻一同前行,剩何霜在原地呆坐了幾秒,極其不舍地一口喝盡杯中這只鳥,而后飛快追了出去。 16、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