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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賀元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第18章 18、京兆府

    獵場離金都不遠,阮七怕賀元路上耽擱危險,給的俱是進貢的寶馬與一流的侍衛(wèi)。

    等到了王府,天剛起黑。

    阮七的隨行官員不曉得阮七藏了哪位嬌,王府卻曉得女主人一夜未歸。瞧著賀元從刻有宮中印記的馬車下來,身旁俱是宮侍與宮婢,答案不言而喻,又思及上午府中的一樁異事,紛紛私下眼神流轉(zhuǎn)。

    一進內(nèi)室,幾個大丫鬟匆忙出來行禮,她們是今早被送出宮的,曉得郡主隨行后,滿心惶然,誰想回了王府。

    賀元未見張嬤嬤,正覺奇怪,就見二蓮“撲通”跪下哭起來:“郡主,嬤嬤被抓了?!?/br>
    賀元一驚,忙問:“這是怎么回事?!?/br>
    二蓮臉色蒼白,忙應(yīng)道:“今日府里突然來了好幾個衙役,進門就捆了張嬤嬤,說她殺了人!”

    “嬤嬤可是入了籍的宮婢,豈是說抓就抓的庶民,她的命可不歸官府管!五桃你去公主府找大管事,讓他明日一早就去要人?!辟R元皺著眉下令,又問二蓮:“嬤嬤殺了誰,怕是有些誤會?!?/br>
    二蓮才接著道:“派了人去打聽,估摸快回來了?!?/br>
    她們心中卻紛紛起了疑惑,張嬤嬤這樣的管事嬤嬤,手中怎少了幾個奴才的血,可這事并不新鮮,賣了身的人的命怎么能叫命。

    正巧,打聽的人也回來了,管家?guī)M了內(nèi)院,卻遮不住自己的一臉憂心忡忡,想問些什么,被三棗一個眼神看去,只得退下。

    此人是陪嫁的內(nèi)院護衛(wèi),一貫機靈,他三言兩語道出原委,原張嬤嬤竟是被四喜告了官府,說她謀害自己嫂子。

    聽此,二蓮驚慌失措,忙跪下哀聲戚戚:“此事怕是奴婢起的因,奴婢自在祿川巷與四喜見后,生了疑心,與五桃商量好告予張嬤嬤,張嬤嬤聽后也不甚在意,說去尋當(dāng)時的人牙子問問,誰料出了這事!”

    三棗也跪了下來:“奴婢也是曉得四喜在那祿川巷的?!?/br>
    賀元滿心疑惑:“她一個奴婢,可是瘋了不成?!?/br>
    這時,長公主府的大管事帶著徐嬤嬤進了內(nèi)院,兩人守著已無主的長公主府,俱是蒼老許多。特別徐嬤嬤,見著賀元似乎一肚子話想說,賀元卻看也不看她。

    大管事行了禮,道:“徐嬤嬤說此事怪異,還是先等等看?!?/br>
    賀元見著徐嬤嬤就生厭,哪里聽這許多,擺手:“一個奴婢,哪來那么多事,也不曉得那京兆尹是誰,這般大驚小怪?!?/br>
    徐嬤嬤急忙說道:“郡主,奴婢聽說那京兆尹素來清高,不陷黨爭,您這樣去要人,怕是會適得其反?!?/br>
    賀元卻聽得帶氣:“你可是以為張嬤嬤出不來,你就能代了她!大管事你帶著長公主府的護衛(wèi)去,我看誰敢攔?!?/br>
    徐嬤嬤見她勸不聽,只得跟上大管事往外走去。

    等晚膳送來,賀元為張嬤嬤起了擔(dān)憂,只草草吃了幾口。

    一早醒來,卻等來了面色難看的大管事,大管事愧疚道:“奴才無用,京兆尹軟硬不吃,更發(fā)了火說要徹查此事?!?/br>
    賀元氣急敗壞,隨手砸了個茶杯。又怒氣沖沖去后院牽了快馬,帶著一行護衛(wèi)就要親自去要人。大管事覺得此舉不妥,連連勸道:“郡主您這樣有損名聲?!?/br>
    賀元決定的事,哪里說得動。

    一匹罕見的純黑駿馬從王府直朝京兆府飛奔而去,險些撞了行人。身后緊跟著的護衛(wèi)這才深覺不好,金都不少街市早明令禁止御馬,郡主身在后宅,哪曉得此事。

    偏偏護衛(wèi)身上長公主府印記打眼的很,行人一瞧俱是曉得那當(dāng)街御馬女子就是那擅嫉郡主。

    等到了京兆府,四周的侍衛(wèi)一看,不敢惹賀元,散開放了行。

    京兆尹此人叫韓方,就任剛滿三年,最是嫉惡如仇。被通稟郡主在外等他時,他那深刻的眉又緊緊皺在了一起。身旁的小吏出言勸他:“大人,這郡主來頭不小,還是莫將此事鬧大損了年后考核。”

    韓方被此話激怒,甩了手中的官務(wù)就往賀元處去。

    賀元只帶了幾個護衛(wèi)進來,在她身后站起來也氣勢十足,她坐在椅上,想著怎么教訓(xùn)這死心眼的京兆尹。

    韓方大步走進,看也未看賀元,居中一甩官袍:“這里是京兆府的待客處,多為接待上峰下級,郡主身上又無官職,還請離開。”

    賀元冷笑:“京兆府都能擅了勸,我坐于此處又如何?!?/br>
    “郡主要想鳴冤,出門即是大鼓?!表n方半分不肯給賀元臉面。

    賀元卻是氣極,見她拿出鞭,身后護衛(wèi)立時阻止:“郡主!”韓方厭倦一掃,這郡主當(dāng)真潑婦,他可不是那張御史。

    賀元按下氣,又道:“我那嬤嬤是入了宮契的奴婢,此事不歸你京兆府管,你鬧了笑話還不趕緊放人?!?/br>
    韓方再無交談之意,往外走去,臨行落下一句“就算你郡主犯了法也得與民同罪,何況一個奴婢,郡主還是請吧,或說想某將此事上交刑部。”

    賀元氣得一甩鞭,將身旁擺著的器物砸了徹底。

    這般鬧得如此難堪,賀元卻連個教訓(xùn)也無法給?;厝ヂ飞?,她的馬更是飛馳,惹了好一波怨。

    到了府,賀元又發(fā)了好陣脾氣,才道:“讓他查,我看能查出個什么?!?/br>
    卻未想,不過幾日,這一個芝麻大小的案子竟傳得街巷市井到豪門望族人人皆知。都曉得賀元縱仆行兇,御馬鬧事,又說她驕橫霸道,目無律令。偏偏之前賀元鞭笞朝廷官員的事又被掀了開,民憤愈加增大,紛紛嚷著要嚴懲此案,以絕宗室跋扈。

    再得知賀元向京兆尹施壓,誰想撞上鋼板,鬧得沒臉后。平民百姓爭先夸贊京兆尹不懼宗室,倒真是好官。知內(nèi)情的暗地嘲笑賀元果真蠢得不堪,到現(xiàn)在還以為明華還在呢,這個京兆尹哪里需懼一個只??占茏拥拈L公主府。

    傳言自是沒入了賀元的耳,等京兆尹宣布要公開審理此案,賀元這才不安起。偏偏王良還未回金都,阮七那她自是不想去。

    等賀元數(shù)遍了豪門望族才發(fā)現(xiàn)竟無人可求,不是有仇便是毫無來往,只得去了賀府。

    梅氏一見她,生了好大的氣:“你可是將賀家也連累了,你曉得都在說賀氏女張揚跋扈,不宜娶!”

    賀元稀里糊涂,哪里懂她哪來的氣。

    還是古氏勸慰:“郡主可別為外頭的小人讒言著火?!辟R元這才回過神,朝身后的幾個大丫鬟看去,大丫鬟們臉色一個比一個慌亂。

    “好祖母,你快幫幫我,那京兆尹可是個死心眼,張嬤嬤到底是奶大我的,怎么能受這番羞辱?!辟R元沒空追究外面?zhèn)髁耸裁?,急著求梅氏?/br>
    梅氏卻冷眼看她:“你曉得朝上有人在提收回你娘府邸還有她名下的三千戶食邑嗎,說是出嫁女不承繼,可實際還不是因你在孝期鬧出這番事來!”

    賀元這才變了臉,她氣得咬牙:“要收我娘的府邸,我去燒了他家的房子?!?/br>
    “燒,你燒的過來嗎,賀元你曉得更有折子說你不孝不敬,求圣上除了你的封號!我勸你趕緊作出大義滅親的樣子,與你那奶娘撇個干凈?!泵肥蠑[了擺手。

    賀元看梅氏作出趕她之態(tài),不禁面帶嘲諷:“祖母在大義滅親一事上最有經(jīng)驗,你既不幫我,我這就走,不遭你厭?!睅е诀叨Y也不行就往外出。

    等賀元一走,梅氏才露出苦惱之態(tài),按了按頭,古氏忙上來為她揉捏,又不解出聲:“誰家后宅沒這些腌臜,怎會?!?/br>
    梅氏冷笑道:“明擺著給她下套,偏她蠢得鉆進不說還鬧了大,那人倒曉得她脾性,你要知道這京兆尹可不是什么雞毛蒜皮都管?!?/br>
    賀元煩悶異常,馬車到了王府才略微舒暢胸口郁氣。又一眼瞧見門前停了好幾輛馬車,她面色一喜。

    等賀元進府,自是看見剛進了正院的王良與王母。她興匆匆小跑幾步,就張了手要王良抱她,王良卻只是拉過她往王母面前去。

    數(shù)年未見王母,王母卻依舊那副樣子,除了依稀能見著的秀麗,還有深入骨子里的束手束腳。她在賀元面前一貫放不開,仿佛天生就弱了幾分,明明是長輩,卻顯出上不了臺面的小家子氣。

    賀元緩緩行了禮。

    王母不由自主將碎發(fā)往而后一撩,柔笑著點頭:“郡主還是這般性子,天真可愛?!?/br>
    賀元沒得心情與她寒暄,她急不可耐對王良道:“張嬤嬤出了事,你快幫她?!?/br>
    王良皺了眉:“你別急,我先帶娘去休整?!?/br>
    賀元好一陣委屈,只得看向王母,偏偏昔日對她有求必應(yīng)的王母像是看不懂一樣,又與王良說起路上的事。

    這時,管家?guī)е恍±糇邅?,小吏見了賀元,從懷中掏出一紙折散開念到,卻是一些器物名字。

    等念完,小吏見眾人疑惑,不卑不亢解釋:“郡主這是你前幾日在京兆府砸的物事,韓大人讓你速速補齊?!?/br>
    這話落地,賀元難堪之情浮上臉,就要發(fā)難,王良卻一臉失望的看來:“我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呆著嗎?!?/br>
    賀元羞意難掩,甩袖就往內(nèi)室走去。

    第19章 19、波瀾起

    賀元躲進內(nèi)室,也非全然躲羞。

    她令五桃從私庫尋了好些相似京兆府的物事,又派護衛(wèi)們帶著它們?nèi)ゾ┱赘庠覀€透,砸給韓方好聲聽聽。

    因這快意,王母的接風(fēng)宴她也有了笑顏出席,可剛?cè)胱?,她卻笑不出了。

    王良像是半分未察覺,對賀元輕言夸道:“我瞧著護衛(wèi)們帶了物事往京兆府去,元元倒是知禮許多。”

    賀元一丟筷子,冷嗖嗖道:“哪有你懂禮,連紅袖添香也會了呢?!?/br>
    她起身走得灑脫,也不顧掃了這場宴主人,即王母的興。

    大丫鬟們圍在賀元身側(cè)嘰嘰喳喳勸解:“畢竟是郡主的婆母?!辟R元眼含不屑:“當(dāng)我是傻子呢,這去老家一趟,怎么還帶回了美婢?!?/br>
    方才宴席上,王良身旁竟多了兩顏色甚好、從未見過的丫鬟,為他布菜不說,王良還一一接受。

    賀元帶著氣又回了內(nèi)室,就等王良趕來道歉。

    這一等,等到蠟燭燃燼,入睡時辰,王良才姍姍來遲。

    賀元掃去的眼風(fēng)如刀,王良卻還是不懂,詢問她:“你又使什么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娘的性子,拉著我問好半天你是怎了,可是生她氣?!?/br>
    他攬過一直坐在榻上的賀元,溫言道:“我回她,元元對您這個婆婆是再敬不過,娘你可別瞎想?!?/br>
    賀元紅了眼,輕推王良:“作什么母子情深,你是欺我沒娘不成。”

    王良摟緊她:“真是個小祖宗,我不提,我不提可好?!?/br>
    “哼,那你說說你接你娘,怎么還接回貌美丫鬟,可是預(yù)備收房叫我聲jiejie。”賀元收回愁緒又發(fā)起酸,邊說邊往擱置一旁的軟鞭瞟,意圖再明顯不過。

    王良似是回想一番,笑她:“看夠了元元,哪還看得到什么丫鬟,總是娘帶來的,你不喜去找娘打發(fā)了就是,這算個什么煩事。”

    一說煩字,賀元自是想到獄中的張嬤嬤,忙將這幾日的事告予王良,又扯他的袖:“你明日就去讓那韓方放人?!?/br>
    王良卻不依她,又好言相勸:“你也瞧見韓方眼里揉不得沙,我既不是他上峰也不隸屬刑部,更與他同品,他豈會聽我。”

    見賀元面色漸漸難看,王良接著道:“好元元,你要想直接要人就去求圣上。依我說,張嬤嬤素日是個好的,等韓方一查就曉得冤了人,他既要公審此事,鬧成當(dāng)眾難堪豈不更快意。”

    獵場一事后,賀元哪里會再去見阮七,又聽王良這般勸解,倒真緩了情緒,但仍舊不滿道:“你說的好聽,誰曉得的其中會生什么變。”

    “別急,明日一下值我就去京兆府看看?!甭犕趿紤?yīng)她,賀元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談妥張嬤嬤一事后,就要就寢,王良卻突然開口道:“元元,我走那日你可是進了宮?!?/br>
    這一問倒讓賀元愣住,半晌才回:“是呢,珍meimei要見我,談起話來一耽擱,宮門都給關(guān)了,”她側(cè)過身又含糊道:“只得留了下來”。

    王良低聲笑,又似嘆她:“你呀你呀。”

    賀元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wěn),到午時才醒來。

    丫鬟們給她收拾時,還是五桃小心翼翼問出聲:“王夫人回了府,郡主可要行媳禮。”說得自是昏定晨省。

    賀元面上不以為然:“從前都未有,哪興這么多規(guī)矩,真當(dāng)了是什么名門世家。”

    這話倒有幾分暗諷王母,要知王母出自市井,她父親不過是個花匠,等她嫁了王父,王父又做了舉人,日子才變了起來。

    “她原先待我那般好,可昨兒一來就顯擺那兩丫鬟,為的什么我可曉得呢?!辟R元目光悠悠,說起話來卻有了絲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