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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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侍從官跪了下來。 蕭扶凃道:“此事不必再議。推舉女官的事,不必鬧得太大,找?guī)讉€(gè)人去辦吧。女官的心性家世背景都要考察好。” “你辦不了,”蕭扶凃笑,“孤讓別的人辦,也不是不可?!?/br> 侍從官不再勸了,連忙應(yīng)下,下軍令狀一定會辦好此事。 宮廷一向是有女官的,只是還沒有過教哥兒經(jīng)史的女官。哥兒學(xué)騎射,也與世道推崇的嫻靜背道而馳。 但母后頭一次想要做什么,而不是冷寂如枯木。那是他的親娘,只要是在控制范圍內(nèi),為什么不能。 六皇子得知此事,樂洋洋的。 他早就明白荀公子的性子不像別的哥兒那樣。他聽說荀遂最近都過得不好,不快活。 那些什么刺繡、儀態(tài)簡直是折磨人的爛規(guī)矩。女官一時(shí)找不齊,他年齡才十四,自薦到皇后那,說是經(jīng)史策論他都會,他可以頂上幾天。 為這事,六皇子被母妃打了一頓。但皇后允了。 六皇子為了教書這事,前晚上差點(diǎn)通宵沒睡,生怕自己講不好。 第二天,他用故事開篇,才不會那些老學(xué)究似的,一板一眼。哥兒們都聽得津津有味,連荀公子都注意到他了。 六皇子更有干勁,恨不得一直當(dāng)教書先生。 荀遂臺下瞧著那六皇子,心道,原以為只是個(gè)毛頭小子,沒想到還會講點(diǎn)故事。 他要努力學(xué),學(xué)會了六皇子這套,去講給小世子聽。 第46章 古代虐文里的炮灰攻46 蕭倦近些日子一直養(yǎng)傷,對宮中發(fā)生的事知曉但并不在意。他整個(gè)人陷入名為怯玉伮的魔障,在這個(gè)魔障里,他不再是真龍?zhí)熳?,無法一道命令叫此地天崩地裂。 蕭倦沒有再叫怯玉伮過來,他獨(dú)自梳理、重新審視他與怯玉伮之間發(fā)生的所有事。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shí)候面目模糊了,在這段關(guān)系里成了一個(gè)異常模糊、詭異、不像他自己的人。仿佛是從身軀里長出了另一排枝椏,讓他整個(gè)人都變形了。不再是一個(gè)帝王,而是一頭腐爛的鬼魂。 蕭倦越是清楚明白這一點(diǎn),越是無法叫怯玉伮過來。 今天又落了雪。洋洋灑灑揮舞天地。將所有的一切裝點(diǎn)成白霧,籠罩著朦朧著,除了一望無際的白,尋不到春夏秋的絢爛。 那綠芽紅花枯葉,盡皆被大雪覆蓋。冬是天地的墳?zāi)埂?/br> 蕭倦望著雪有些失神。 他絕不要怯玉伮如妻妾,用身體取悅他。亦不要怯玉伮如臣子,做一頭牧羊的犬。 他也不是怯玉伮的爹爹,無法只將怯玉伮當(dāng)成孩子。 蕭倦的人生里,這三種關(guān)系都被否決。他找不到一種新的,溫暖的,去擁抱怯玉伮。 張束倏然來報(bào),小世子來了。 蕭倦微訝,唇角揚(yáng)了起來。每次他不派人去請,怯玉伮絕不肯過來的。怎么這會兒主動來了。 林笑卻走進(jìn)殿中,手中拿著還沾著雪的梅枝。 農(nóng)猗連忙上前解下林笑卻的大氅,換了一件干凈沒被雪潤濕的披上。 林笑卻拿著梅枝在蕭倦榻前站定,他緩緩一笑,將梅枝遞過去:“陛下,臣今天路過梅林,看到梅花開得這般好,忍不住就想叫陛下也瞧瞧。” “您看,我摘的梅枝是不是枝頭開得最盛的?!?/br> 梅花上沾著霜雪,撫上去指尖寒涼,蕭倦心中卻火爐子似的溫暖。他道:“沒有比這開得更好的梅了?!?/br> “就算是朕去,想尋到一枝更好的,也只會無功而返。” 林笑卻聽了,在榻旁坐下,慢慢側(cè)躺了下來。 他躺在蕭倦的腿上,張束捧來花瓶,蕭倦親自將梅枝插了進(jìn)去,才緩緩撫起林笑卻的頭發(fā)。 “這般懨懨的,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林笑卻默了半晌,道:“冬天太素了,我想為陛下做一件事。” 蕭倦不知怯玉伮為何突然轉(zhuǎn)了性,竟對他這般好,感覺不可思議的同時(shí),又忍不住期待起來。 “朕沒有什么缺乏的,怯玉伮想為朕做何事?!?/br> 林笑卻道:“殺了謝知池?!?/br> 蕭倦聞言,并未感動。反倒先前的柔情如被潑了冰水似的。 他不顧傷勢未愈,強(qiáng)行將林笑卻抱入懷中。 傷口的疼撕扯著,蕭倦撫上林笑卻臉龐,讓他再說一次。 林笑卻望著蕭倦:“陛下,您沒聽錯(cuò)。臣要為您殺了謝知池?!?/br> “雪素梅香,但梅冰冷,哪有鮮血guntang?!绷中s微笑道,“臣想通了,謝知池只要活著,臣就日日夜夜受折磨。殺了他,在這世上,臣的眼里心里便不會有旁人。” “蕭倦,我想站在你身邊,只有我站在你身邊?!?/br> 蕭倦撫著林笑卻眉眼,力度輕柔。怯玉伮說得如此真,為何他卻品出了假。 蕭倦捂住林笑卻雙眸,讓他重新說一次,到底要做什么。 林笑卻并未閉上眼眸,即使蕭倦捂住了他的眼,他眼前也不是黑暗一片,而是深紅,紅得近似干涸的血污。 “我要?dú)⒘怂?,葬了他,徹底叫他消失在臣的世界?!绷中s唇色寡淡,并不像梅花那樣紅潤,纏綿病榻多年,這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說出浸潤了殺氣的言語。 蕭倦看不見他的眼神,便能自欺欺人怯玉伮是真的想通了。 “好,”蕭倦道,“殺了他,朕與你共度余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