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戚家這天，戚御白發(fā)現(xiàn)林柔手上戴了戒指，好大好閃一顆，刺得他眼睛不適。

    他看向自己的父親，發(fā)現(xiàn)父親正望著林柔，目光竟稱得上溫情。

    戚御白心里一沉。

    第104章 現(xiàn)代三重奏07

    晚飯過后，戚御白敲響了書房的門。

    敲了兩下直接進去。

    戚文誠放下鋼筆，問他有什么事。

    戚御白開門見山：“爸，你答應(yīng)我的事，不會食言吧。”

    戚文誠有些不悅：“你是來質(zhì)問的嗎?！?/br>
    戚御白關(guān)上門，在沙發(fā)上坐下，將一旁的文件拿到手里隨意翻了翻：“我不接受，我不可能接受。”

    “mama去世前，你說過的，不會娶別的人。只會有我一個孩子，只會有mama一個妻子。爸，”戚御白放下文件直視戚文誠，“您不可以食言。”

    戚文誠讓他滾。

    戚御白站在辦公桌前，雙手按在了桌面上，進攻的虎豹般盯著戚文誠：“除非爸不要我和我媽了，把我趕出去，您自娛自樂多瀟灑?！?/br>
    戚文誠道：“看來你翅膀硬了，敢跟你老子這么說話?！?/br>
    戚文誠看著自己的兒子，大病一場懶得動怒：“不會，滾吧?！?/br>
    戚御白得到了答案，但并不覺得安心。

    還沒走出書房，林柔端著補湯來了。

    戚御白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道：“你別得意?！?/br>
    林柔笑容更加柔和，她得意什么，這小崽子無非是投了個好胎，她不但要跟文誠結(jié)婚，還要再生一個孩子。

    這才哪到哪，她當(dāng)然不得意。

    戚御白走出書房后，看著門緩緩合上，好似被拋出了書房內(nèi)的世界。

    戚御白走出了戚家，什么也沒帶，他要去mama的墓地看看。

    走一路，摘花一路，那些路邊的小花，并沒有買來的絢爛，可mama喜歡。

    戚御白的手上沾了泥土，沾了草的汁液，褲腳也沾了泥點。

    mama離開很久了，可有時候總覺得還在他身邊。

    只要他叫一聲mama，她就會到他夢中來看他，他在夢里變得好小好小，腿短短的，手胖乎乎的，走在看不清黑白的路上，mama在盡頭微笑著讓他過去。

    他走著走著想跑，一下子摔倒了，mama的影子在淡化，戚御白顧不得疼站起來繼續(xù)往前跑，他學(xué)會了奔跑，可還沒跑到盡頭，mama就消散了。

    他想去擁抱，可沒有回聲。他只能捧著手中的花去墓地看她。

    他不會讓父親結(jié)婚的，那是不忠。他不會有第二個mama，父親也不能有第二個妻子。

    通往墓地的路戚御白走了很多很多遍，不需要導(dǎo)航靠著記憶往前。

    這一路變了好多好多，原來空曠的地起了高樓，原來的公園被廢棄，路過一條河，河水再沒有小時候干凈，他繼續(xù)往前走，沾著泥捧著花去見mama。

    mama死的時候很年輕，墓碑上的照片那樣美麗。

    但黑白色隔開了繽紛的現(xiàn)實世界，那是一個戚御白青春年少無法抵達的地方。

    或許有一日他垂垂老矣，才能等到重逢。

    那時候他都可以做mama的爺爺了，一臉皺紋微微佝僂著腰背去見mama，也不知道m(xù)ama能不能把他認(rèn)出來，會不會嫌棄他。

    希望他的牙齒沒有掉光，希望他的頭發(fā)花白得帥氣……

    林笑卻放學(xué)回來，今天是司機去接的。

    以往戚御白總是在車?yán)锏人?，今天沒見到他人，林笑卻自得清閑。

    但到了戚家，上上下下的緊張氣氛，令林笑卻感到有什么事發(fā)生了。

    傭人過來接書包，輕聲說戚少爺不見了，讓他先躲一躲。

    但戚文誠就在大廳的沙發(fā)上，林柔也在，好像哭過，林笑卻經(jīng)過時被叫住了。

    已經(jīng)報警，暫時沒找到人。

    戚文誠問他有沒有見到戚御白，林笑卻說沒有。

    戚文誠壓抑著焦灼與怒意，讓他去睡覺。

    林柔叫住他，讓他一起等消息。

    天快亮的時候，戚御白終于回來。

    他在墓地睡著了。

    戚文誠見到他，質(zhì)問他去哪了，手機不帶，甩掉保鏢，是等著人綁嗎！

    戚御白輕描淡寫：“去見mama了。做丈夫的可以忘，做兒子的不能忘?！?/br>
    戚文誠苦等一整晚，在各種無法自控的糟糕可能里深陷，打了多少電話，拜托了多少人，就得到戚御白一句冷嘲熱諷。

    戚文誠一腳踹了過去，戚御白躲閃不及跪倒在了地上。

    他抬眼，滿眼猩紅，直接跟戚文誠打了起來。

    戚文誠氣炸了，讓人拉開了他：“你竟然敢還手，好，好！好！林柔，帶上你的證件，我們結(jié)婚，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戚御白聞言劇烈反抗，被人牢牢地按住。

    他笑道：“你去啊，你去！你有本事去！”

    戚御白怒意下掙脫了一只手，隨手抓了什么就朝戚文誠砸去：“你配不上我媽！你配不上！”

    戚文誠沒躲開，花瓶砸在身上落地碎裂。

    戚文誠踩著碎片上前，一巴掌扇倒了戚御白：“混賬，我怎么有你這樣混賬的兒子?！?/br>
    “林柔，”戚文誠看了過去，“你還在等什么。”

    林柔慌亂去拿了兩人證件，林笑卻叫她一聲，林柔沒管，小跑著跟著戚文誠出了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