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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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賠償我。”林笑卻道,“我本來就不該來到這里?!?/br> “戚御白,你活著吧,活下去?!绷中s道,“我也得回家了?!?/br> 那個破敗狹小的家里擺滿了零碎的物品。 每一樣都有過去。 一個好看的花瓶是廢品站的阿姨送的,她說拿來插花多好,屋子里帶有香氣多自由。 十幾張獎狀是學(xué)校發(fā)的,外婆貼在了墻上,即使很少有客人來,外婆看著也高興。 還有一個破了又被外婆縫好的布偶,還有外婆的針線盒。 外婆眼神不好,都是林笑卻幫忙穿針引線。 外婆會織毛衣,外婆織得特別快,線團(tuán)變成衣衫。 外婆還給謝荒織過一件,藍(lán)色的,謝荒穿起來很好看。 堆在墻角的厚紙箱里,林柔的日記本也在那里。 林笑卻不小心打開過,林柔的字跡最開始圓乎乎的,寫的字很大一個,跟湯圓似的。 后來字變小了,鋒利雜亂,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野草冒著地皮要掙扎出來。 中間撕了好幾頁,林笑卻撫摸上缺口,紙屑并不能變成刀槍,林笑卻卻感到心針扎一樣。 密密麻麻,藏滿了蜜蜂的尾針。 那是他的過去,一件又一件,他想回家了,帶著林柔回家去。 戚御白不肯放手。林笑卻可以報警的,他與戚御白之間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的監(jiān)護(hù)人已經(jīng)離去,他隨時可以走。 可坐在他對面的人瘦得眉骨刀一樣,手腕上的疤痕冷白得滲人。 戚御白沒有再說話,只是那雙眼靜靜地望著林笑卻。 明明身上沒有傷口了,林笑卻卻錯覺戚御白已經(jīng)渾身血淋淋。 林笑卻沉默了會兒:“我留下來并不能做什么?!?/br> “你可以去看看心理醫(yī)生?!绷中s道,“他們比我有用?!?/br> 戚御白還是那句話:“我會賠償你?!钡麤]有哭泣了,只是麻木地僵坐在那里。 林笑卻遞出的紙巾戚御白沒有用,他攥在手中又慢慢攤開,想疊成一只小千紙鶴,爸教過他的,可這紙?zhí)?,戚御白失敗了好幾次,紙巾也破了?/br> 他面上的淚痕像兩把隱藏的豎刀將他切割,他只能坐在那里維持人形。 接下來的相處并不如意,一道深深的鴻溝橫亙,只是兩個痛苦的人互相折磨。 戚御白還是讓林笑卻離開了。 他說這里已經(jīng)成為魔鬼的洞窟:“應(yīng)該受懲罰的人是我?!?/br> 戚御白扯著嘴露出蒼白的笑來:“你是無辜的?!?/br> 林笑卻走那天,戚御白沒有試圖挽留,他坐在那里一整日,一直望著林笑卻離開的方向。 林笑卻帶著林柔的骨灰回到了曾經(jīng)的小城市里。當(dāng)初走得急,東西沒法搬走,林柔交了足夠的租金保存物品。 林笑卻重新躺回了狹小昏暗的床上。 像一個夢,夢境慘淡收場。 躺了很久后,林笑卻起來辦了葬禮。沒聯(lián)系什么遠(yuǎn)親,沒有鑼鼓喧天,只是做兒子的送母親一程。 葬禮辦完后,林笑卻重cao舊業(yè),賣起了豆腐。 一塊又一塊的豆腐成型,在這樣重復(fù)性的勞動中,林笑卻漸漸獲得了平靜。 他不知道戚御白來看過他,躲在另一邊,不敢靠近。 戚御白提著那裝滿五毛一塊的箱子想去買豆腐,但他靠在灰墻上,抽了支煙走了。 戚家的事傳到了主家,戚御白一直不辦葬禮,主家?guī)兔k了,還要帶戚御白去首都。 戚御白不愿意離開自我懲罰的別墅,把主家派來的人都趕走了。 其中一個律師道:“家主有事未能歸國,他是您的小叔,等他回來,他會照看你的?!?/br> “您父親雖然脫離了家族,可永遠(yuǎn)是家族的長子,是家主的兄弟。您作為侄子,也是戚家的一份子。”律師收拾了文件,“企業(yè)生意上的事我們幫忙辦了,有什么別的,隨時聯(lián)系?!?/br> 戚御白蒼白著臉點了下頭:“多謝?!?/br> 律師道:“言重了?!?/br> 等沒了人,這空蕩蕩的房子清凈了下來。戚御白上樓睡到了林笑卻曾睡過的床上。 他尋找活人的氣息,尋找一份生機(jī)。 他開始拋灑錢財交些狐朋狗友,請他們進(jìn)戚家來把這空蕩蕩裝點出人氣來。 音樂震天地響,他酗酒抽煙,他沉迷渙散。 他以為這樣浪費自己,就能得到救贖。但他失敗了。 狐朋狗友逾矩招漂,花著他的錢銀亂他的屋,戚御白把他們通通趕走。 沒了人空蕩蕩的。他的五臟六腑也消失了一樣。 只有耳朵里不停響著怪異的聲響。 他總是聽到些什么,但總是聽不清。放著最大的音樂才能稍微壓下。 在人群的喧鬧之中,他個人的罪孽就被隱沒。 他想再找批新的朋友來,圍繞在他身邊,笑鬧喧嘩,讓他耳朵里的噪音迷失。 可他躺在林笑卻睡過的床上,突然不想那樣了。 他提出了床下裝滿五毛一塊的箱子,穿上齊整的衣衫來見林笑卻。 但在靠近之前,戚御白選擇了止步。 他點了一支煙,橙紅的微光慢慢地燃盡。 靠在灰墻上,墻面的灰臟了衣衫。他那微卷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顫栗,他蒼白的膚色像一條干涸的透明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