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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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絕的是,真假賬簿上,居然都加蓋著官印,乍一看,還以為都是真的呢,做假做到這份上,也由不得獨孤珩不感嘆一聲啊。 “這些個官員們,全都是貪得無厭的碩鼠,只顧著喂飽自己,絲毫不管朝廷的威信和百姓的死活,簡直可恨!” 看著桌上的賬簿的出入,司馬裒只粗略算算就知道,里面被貪墨下來的銀錢和東西,比每年上供給朝廷的稅收都多。 更不必提,其中還有許多記錄表明,有些世家大族竟然拿著貪墨的百姓上交的稅款,反而以勢壓人,逼迫百姓賤賣土地,依附他們這些當(dāng)?shù)睾缽娺^活的事了。 司馬裒年輕氣盛,看了這些,哪里還能忍得住脾氣,當(dāng)下便氣的夠嗆,右手握拳重重錘在了桌上,且咬牙切齒,神情激動,可見是真的被戳到肺管子,氣的不行了! “治罪!這些家伙通通都該抓起來治罪,首先就是這個余姚縣令,正好殺一儆百,看看其他人還敢不敢了!”司馬裒怒火上頭,立時便道。 “阿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獨孤珩也恨貪官,但現(xiàn)在他還是比較理智的。 “一個余姚縣令不足為懼,我擔(dān)心的是,會牽扯出他背后的勢力,一旦處理不好,恐怕會引起連鎖反應(yīng),我們必須謹慎行事?!?/br> 盡管心思純良,可到底是被王導(dǎo)帶在身邊教了好幾個月的心術(shù),獨孤珩此時雖然也比較激動,但感覺還是很敏銳的,也能及時制止對方的沖動發(fā)言。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里面的記錄雖然有出入,但到底也沒有真正證實過,所以我們還需要更確切的物證。” “尤其是需要,不能讓對方有任何機會反口,板上釘釘?shù)奈镒C才行?!彼紤]的更加全面。 “可這已經(jīng)被貪墨的銀錢和物品,誰知道那些碩鼠有沒有處理掉啊,即便沒有,可我們?nèi)粝肽玫?,也是難如登天啊?!?/br> 司馬裒何嘗不知他說的有理,但如今的現(xiàn)狀就是如此無奈,讓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銀錢,物品,這些都可以被轉(zhuǎn)移,被隱藏,但有一樣,他們必然做不到,”獨孤珩卻提出了關(guān)鍵。 “是什么?”司馬裒問他。 “田畝,如今會稽的世家大族都有不同程度的瞞報的田畝數(shù)量,那么只要重新丈量一遍土地,再拿假賬薄出來與事實進行比對?!?/br> “那么到時候我們甚至不需要把真的賬薄拿出來,就能讓那些貪官啞口無言,”獨孤珩抬了抬下巴,相當(dāng)胸有成竹。 “這主意好,那我們就……”司馬裒聞言,瞬間眼前一亮,立刻就要點頭答應(yīng),豈料此時韓琦卻突然開口打斷。 “公子,二殿下,可我覺得這主意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司馬裒和獨孤珩對視一眼后,同時看向他,異口同聲的問道。 “若要重新清丈土地,那么動用的人手必然要多,既然是用來定罪,陣仗也一定會大?!?/br> “只要我們對一家這么做,恐怕會稽的其他世家也會立刻收到消息,我擔(dān)心的是,最后事情辦不成不說,還會引發(fā)眾怒。”韓琦中肯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怕什么?本殿下是會稽的主君,他們還敢以下犯上作亂不成?”司馬裒聞言,很是不悅,盡管他明白韓琦考慮的對,但就因為是對方說出來的,他就沒法高興。 不知道怎么了,他總覺得韓琦對自己有惡意,呃,也不能說是想害他,但兩人之間有隔閡是肯定的,至于起因,司馬裒也清楚,無非就是那次獨孤珩雨夜被擄之事,兩人之間的那場對話。 雖然當(dāng)時他真的有私心,但最后到底還是冒險救了獨孤珩,司馬裒覺得,韓琦不該對自己這么苛責(zé),畢竟,處在他這個位置,又面臨那樣的嚴重事件,有點搖擺也很正常啊。 可偏偏事實就是這樣,韓琦不能與他共情,因為獨孤珩就是韓琦的一切,任何威脅到獨孤珩的人和事,都理所當(dāng)然被韓琦防備。 兩人都沒錯,只是立場不同,做出的選擇自然也就不同,就好比現(xiàn)在這樣。 “明目張膽的以下犯上,他們估計不敢,但若是暗地里給我們使絆子,我想他們絕對干的出來,”韓琦并沒有如何理會司馬裒,而是簡單解釋了一句后,轉(zhuǎn)而看向了獨孤珩。 “所以,公子,我建議,清丈土地的事,還需從長計議,最好能夠暗地里查訪,待到拿到確切證據(jù),然后再出其不意,秉承雷霆之勢將涉事官員拿下。” “這樣在順利達成目的的同時,其他人也會因為畏懼于我們做事的干脆利落,而不敢輕舉妄動,公子以為如何?”韓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末了,又將選擇權(quán)交給了獨孤珩。 “阿裒,我覺得韓琦說的有道理,”而不出意外的,獨孤珩被說動了,他看向司馬裒。 “眼下我們到底剛來會稽不久,還沒站穩(wěn)腳跟,若是貿(mào)然動手,恐怕對我們不利,不如就按韓琦說的,暗地里查訪,你覺得怎么樣?”他看著他詢問道。 “你都同意他說的了,那還問我做什么?”明明清楚這樣做才更穩(wěn)妥,但司馬裒就是心里不舒服。 “阿裒,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我是跟你說真的,你答不答應(yīng)吧。” “若是實在不愿意,那你就說,這里又沒外人,我們好好商量就是了?!笨闯鏊牟桓吲d,獨孤珩上手摸了摸他的頭,耐心的安撫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