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還疼著,你先吹兩下?!标戵@澤執(zhí)拗道,言語中有點孩子氣。 難得聽他用這般語氣說話,焉谷語有些好笑,她單手攀在他的肩頭,墊腳湊近他的面龐輕輕吹著。 “還疼么?” 期間,陸驚澤的余光一直在瞥那幾人,等他們走近了,他偏頭一轉(zhuǎn),面頰正好貼上焉谷語的唇瓣。 “……” 沒想他會突然轉(zhuǎn)臉,焉谷語就這么直直親了上去。 “小焉兒?!?/br> “jiejie?!?/br> “谷語meimei?!?/br> “……” 四人尋著人影走近,結(jié)果撞上了這樣的畫面,神色各異。 謝卓凡不可思議地擦了擦眼睛,擦了又擦,擦了又擦,前后擦了三次才確認自己沒看錯。眼前的男人是陸驚澤,女人是焉谷語。 “咕嚕?!敝x開顏咽了口口水,雖然她不曉得自己為何要咽口水,但她就是咽了口口水。 焉夏致先是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俏臉飛起兩朵紅霞,轉(zhuǎn)頭便去看賀良舟。 賀良舟面上鐵青著,額際青筋暴跳,兇煞得像是要殺人。 “呀,原來jiejie和六皇子躲在這兒相會呢,害我們幾個好找?!毖上闹鹿室鈱⒃捳f的大聲?!凹热绱?,我們還是別打擾他們了?!?/br> 聽得人聲,焉谷語羞赧地往后一退,面上紅透了,匆匆戴上面紗掩飾。 然而即便她再掩飾,陸驚澤也還是看到了她紅透的耳尖,不由心情大好,旁若無人道:“那晚我說的話還作數(shù)。你隨時都可以來永興宮找我兌現(xiàn)承諾。” 焉谷語曉得他在說什么,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br> 語畢,陸驚澤轉(zhuǎn)過身,目光輕蔑地掃過謝卓凡和賀良舟,大步往前走去。 “聽杜大將軍說,六皇子是他最滿意的學(xué)生?!标戵@澤擦肩而過時,賀良舟開口了,硬聲道:“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與六皇子切磋一二?” 聞聲,陸驚澤停下步子。 第52章 哄他啊 “好。”陸驚澤應(yīng)聲干脆, 回得也快,似乎等這話已經(jīng)等許久了,他轉(zhuǎn)過身, 凝眸看向賀良舟,眼神在瞬息間變幻了數(shù)次。 謝卓凡默然站著, 沒吭聲。他只是會些拳腳功夫, 不論是跟常年上陣殺敵的賀良舟比,還是跟杜冠甫的得意學(xué)生陸驚澤比,都占不到便宜。 “這里是書肆,你們別亂來。”焉谷語緊張地看著兩人,雖然她不曉得誰更厲害, 但看這兩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倘若真打起來,其中一個肯定要傷。 不管是誰, 她都不希望他受傷。 賀良舟狠厲地盯著陸驚澤, 伸手往旁一指,冷冷道:“這里人多, 容易傷著人, 我們?nèi)ネ忸^比試?!?/br> 一旁, 焉夏致不停地絞著手帕, 又急又怕, 她曉得陸驚澤是誰,方才聽謝開顏提過,再者, 陸驚澤是皇子, 賀良舟若傷了他一定沒好果子吃。而且他跟陸驚澤比試是為焉谷語, 她怎么想怎么氣。 等賀良舟說完, 她便握住了他的手,按著額際道:“良舟哥哥,我,我不舒服,你,你能不能,帶我去醫(yī)館?”話音剛落便暈了過去。 “夏致meimei?”怕她摔在地上,賀良舟趕忙扶著焉夏致,不解道:“你怎么了?” 見狀,焉谷語趁機道:“良舟哥哥,夏致近來身子不大好,時不時便會暈過去,你快帶她去醫(yī)館吧?!?/br> “……”賀良舟張開菲薄的唇,劍眉皺得猶如刀刻,他捏緊拳頭,朝著陸驚澤道:“改日我定要找你切磋。” 說罷,他抱起焉夏致從二樓窗戶口跳下。 “樂意之至。”陸驚澤極為優(yōu)雅地點了點頭。他偏頭朝松了口氣的焉谷語看去,鼻尖哼出一聲冷氣,轉(zhuǎn)身便走,目光是半點兒都沒在謝卓凡身上停留。 “小焉兒?!钡汝戵@澤走遠,謝開顏才靠近焉谷語,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非要在焉谷語面上瞧出點什么東西。 焉谷語收回目送陸驚澤的視線,不自然道:“你看什么?” “唉。沒看什么。唉,唉……”謝開顏看了許久,連嘆三聲,暗道,自家哥哥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沒一會兒,書肆里過來兩個小廝整理掉落的書冊。 “真是邪門,這書架怎么倒了?!?/br> “那兒倒,這兒也倒,真是奇怪?!?/br> …… 焉谷語心思一動,她拿著陸驚澤給她的琴譜找了處空地開始翻閱。 謝卓凡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焉谷語,免不得將自己跟陸驚澤做了對比,盡管他不愿承認,但確實自己哪兒哪兒都要差一截。如此一想,他娶焉谷語的念頭便開始動搖了。 不成不成。他使勁晃動腦子,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只要她沒嫁,自己便有機會。 念起父親同他說的那事,謝卓凡果斷下了樓去追人。 * 書肆外頭便是聞西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得緊。 陸驚澤走出書肆?xí)r正好遇著剛下馬車的辛逐己,辛逐己今日也穿著一身白衣,秀麗的五官因著怒氣有些猙獰,她緊緊捏著手中的鞭子,大步地往書肆走來。 “……” 書肆前的石階并不寬,兩人一照面,辛逐己頓時愣了一下。 劉云袖出殯那日她是第一次見陸驚澤,當時嚇了一大跳,因為眼前的六皇子與她記憶中的斗奴赤獒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區(qū)別在于一個臉上有烙印,一個沒有。 即便如此也夠她震驚的了。 按著皇室關(guān)系,她理當喊他一聲“表哥”??梢豢搓戵@澤的臉她便會想起赤獒,想到赤獒便會想起焉谷語,想起焉谷語便覺渾身上下都是氣,氣得五臟六腑疼。 不過是個瘋女人的兒子,有什么了不起的。這般一想,辛逐己直接越過陸驚澤往前走,招呼都沒打。 身畔風(fēng)過,陸驚澤不由停下腳步,獵隼跟著停下。 他往后看去,辛逐己消失在了人堆里。這女人他有印象,她來過斗奴場,還與焉谷語爭過他兩次。 呵呵。他倒是將她給忘了。 陸驚澤記著皇宮里的事便沒再停留。今晚他要當值領(lǐng)人巡邏,得早點回宮。 “六皇子請留步?!焙龅兀箢^響起一道男聲。 隨后,謝卓凡快步行至陸驚澤身前,對上那兩叢薔薇花時微微一怔,他揚起脖子,正色道:“六皇子,你剛進皇宮,許多事都不清楚,還請別再招惹谷語meimei。谷語meimei自小身子弱,去了皇宮只會更糟?!?/br> 他沒將話說的太過直白,隱晦地提了兩句。 謝卓凡一口一個“谷語meimei”,比指甲磨墻的聲音還刺耳。陸驚澤扯平嘴角的弧度,面上也變得陰郁起來。 這若是在人后,他說第一句話后就該是個死人了。 “好一個癡情種,可惜,我偏生喜歡招惹她。”陸驚澤挑釁道,冷冷地睨著謝卓凡,“你待要如何,殺了我么?” 謝卓凡板著臉,回道:“殿下是皇子,我自是不敢以下犯上,我只是想提醒殿下,谷語meimei不喜皇宮這個地方。殿下若是真心喜歡她便該……” “提醒我?你是什么身份?”陸驚澤挑眉嗤笑。 最后一句,他說得卻極具氣勢,仿佛有無形的山巒壓來。 謝卓凡略微喘不過氣,“我,我……” 對方我不出個所以然,陸驚澤也不愿浪費時間,徑自走向馬車。 * 為方便客人翻閱書籍,書肆老板在每六個書架邊擺有一張四方的桌子供他們看書,桌子寬敞,可坐八人。 后頭的書沒什么人瞧,看書的桌邊也沒人。 焉谷語端坐在案前翻閱琴譜,看得很是專注。謝開顏則軟趴趴地坐在一旁,雙手枕著腦袋,沒看兩下便進了夢鄉(xiāng)。 “呼……噗……呼……” 焉谷語好笑地瞧著謝開顏,任由她打瞌睡。她翻了幾頁琴譜,單手托著香腮,暗自沉思。她該怎么去找他。 今日是偶遇,她若想單獨找他自然要進宮,但她并不想進皇宮。 煩惱,都是煩惱。她抱著腦袋,閉眼回憶起了夢中的事,然而里頭并沒有陸贏的只言片語。 忽地,一陣熱意襲來。 “不好了,不好了,書肆失火了!書肆失火了!” “書肆失火了!大家快跑?。 ?/br>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接著,書肆里的客人開始尖叫,一窩蜂似的往樓梯大門口跑,甚至有幾人直接從窗戶口跳下。 書肆里頭全是書,最是容易燒著,加之今日天晴,日頭大,火勢蔓延得很快。 “嗯?”焉谷語睜開眼,一看四周,濃煙滾滾?!爸xjiejie,謝jiejie!”她急忙去搖晃謝開顏,大聲道:“謝jiejie,快醒醒,書肆著火了!” “別吵,我不看書?!彼瘔糁校x開顏還道是有人喊她看書,果斷將臉埋到了臂彎中。 “哄!”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火勢便從四周燒了過來,氣勢如虹?!芭?!”窗戶邊的橫梁被燒得掉落下來。 “謝jiejie!謝jiejie!”焉谷語急壞了,使出全身力氣將謝開顏從椅子上扯開。 “哎呀?!敝x開顏被扯得摔到了地上,她茫然地看著周圍,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我怎么做夢夢到著火了?!?/br> “不是做夢,是真的,書肆著火了!”焉谷語來不及多說,扶起謝開顏就走?!拔覀兛熳?!” 沒等兩人走出幾步,“砰砰砰”,前頭燒著的書架倒了,一倒便推了后一個,一個接一個,登時,一連串的書架全倒了下來,有的倒在樓梯口,有的倒在窗戶邊,把去路都給閉死了。 “啪啪啪?!崩吓f的書冊掉了一地,引得火勢更旺,大火漫天,幾乎辨不清方向。 “咳咳咳?!毖晒日Z和謝開顏兩人被困在書肆中間,前后都不通,根本沒法走。 熊熊烈火漸漸逼近,熱得似要燒著肌膚。 “小焉兒,我們會被燒死嗎?咳咳咳,咳咳咳?!敝x開顏不住地咳嗽著,使勁睜眼搜尋出路。 “不會的,別說喪氣話?!毖矍皾鉄煗L滾,呼吸困難,視物也困難。“咳咳咳?!毖晒日Z捂嘴咳嗽,她也快撐不住了,但她得撐。她仔細一想方才看到的室內(nèi)走道,倏地,腦中靈光一閃,“我們往右側(cè)走,右側(cè)有條放茶點的小過道?!?/br> “好?!敝x開顏點頭,“聽你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