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方硯知心中腹誹,自己二十多年沒受過這種罪,就連小時候背書包都沒壓出這種傷口來。一朝回到不知道多少年前,倒是把該經(jīng)歷的,不該經(jīng)歷的,都經(jīng)歷了個遍。 等他暗罵完,沈舒年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東西。方硯知看著他打開一個閉口罐子,一股藥香就順著行走之時帶動的氣流飄散開來。 “這是什么?”方硯知看著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自己家中的藥膏,有些疑惑,想不起來自己何時采買過。 “一個活血化瘀的藥,我前幾日上街,以防萬一買的?!鄙蚴婺暾驹诜匠幹纳磉?,剛想把藥膏往他身上擦,就被方硯知一個抬手制止了動作。 “沒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br> 沈舒年身形一怔,沒有繼續(xù)堅(jiān)持,站在一旁看方硯知雙指合并挖了一勺往自己肩上抹,一股涼意便順著藥效往下浸,緩解紅腫痛感。 他樂不可支,拋著藥罐子玩:“別說,這小東西還挺好使的,謝謝啦。” 沈舒年接受了他的謝意,趁方硯知將藥膏拋至空中時一把抓了過來,放其安放在桌上:“沒想到現(xiàn)在就派上了用場,別亂扔,小心摔了后有你好哭的?!?/br> “哎呀,沒想到咱們家沈大公子還有這般溫柔體貼的時候?!狈匠幹婢邞K遭沒收,半邊身子又不想動彈來磕碰傷口,只得坐在床上癟了癟嘴,目光無聊地四處飄忽。 他看著沈舒年換洗衣物,分揀材料時忙碌的身影,眉間憂慮一掃而空,旋即喜笑顏開地編排他道:“沈家公子這般溫潤如玉,還體貼照顧,日后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到時候婚慶可得請我喝上一杯喜酒,好歹你也是我初來乍到時交的第一個朋友?!?/br> 沈舒年沒理他話中揶揄,倒是敏銳地抓住了一個疑點(diǎn)。他停下忙碌動作,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方硯知瞧。方硯知尚未察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笑得一臉沒心沒肺。 他朝方硯知慢慢挪動步子,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道:“初來乍到?可是我聽其他人說,你可是在這安慶村內(nèi),獨(dú)自生活了好幾年?!?/br> 方硯知臉上笑容一僵,心口怦怦直跳,一股慌亂感涌上腦海。他插科打諢,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打算糊弄過去:“???我說了我是初來乍到嗎?可能是你聽錯了吧?!?/br> “或許吧?!?/br> 見人沒有坦白意思,沈舒年也不好繼續(xù)詢問下去。他整理著和方硯知一個上午所獲的戰(zhàn)利品,正在歸類裝瓶。 方硯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打算不再出聲,安靜地當(dāng)一個吉祥物。 可是寂靜時光沒持續(xù)多久,就被屋外嘈雜人聲打斷了。 第5章 “老三!你在屋里吧!我來給你送一些我娘今早剛烙的面餅!” 阿飛嘹亮又有活力的聲音如一聲洪鐘,撞進(jìn)了方硯知和沈舒年的耳朵里。方硯知用眼神示意沈舒年前去開門,自己先把衣服給套好了。 沈舒年只消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打開門栓,卻沒有將門戶大開,擔(dān)心屋外的人看到屋內(nèi)這些東西。沈舒年展開進(jìn)出門的身位來,站在門口看著面前拎著竹籃子的男人。 “剛烙的!香得嘞!” 阿飛語氣愉悅,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到了開門的人不是方三,而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他不知道這個陌生男人是誰,又為何在方硯知家里。 阿飛將手中竹籃往身后一藏,臉上笑容頓時消失無蹤。他面露警惕,嘴角繃得死緊,攥住拳頭,語氣不善地問沈舒年:“你是誰?怎么會在老三的屋子里面?” 沈舒年尚未開口解釋自己的身份,就見方硯知穿著衣服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他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儀表,一邊朝阿飛走過去。 他按住阿飛緊繃的手,安撫道:“阿飛,阿飛!別緊張,這位公子是我朋友,這幾天來安慶村游玩,來我這里暫住幾天。” “朋友?”阿飛有些狐疑地問道,“之前怎么沒聽你說過,你還有什么朋友?” “這不趕巧了嘛?!狈匠幹獡狭藫项^,打算先把阿飛的注意力從沈舒年身上移開。他接過阿飛手上的竹籃,把蒙在上面的布掀開,一股濃厚餅香撲面而來。 方硯知嘴角微微一翹,恭維道:“大娘這餅做得可真好,看來我今天倒是有口福了?!?/br> 聽方硯知這樣夸贊自家娘親的手藝,阿飛有些靦腆。他憨憨笑著,立即就把對沈舒年的懷疑散了個無影無蹤。 他打趣方硯知道:“既然這位公子是你的朋友,你可得把餅給人家留一些。我不知道你屋子里還有個人,沒裝很多來?!?/br> 方硯知沒吃早飯,此刻肚子正餓得慌。他剛從竹籃子里撈出一張餅來,就聽到阿飛這樣說。 他好氣又好笑地哼出了聲,手指彎曲,敲了一下阿飛的腦袋:“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居然是這樣一副形象,可傷透了我的心?!?/br> 說完,他裝作掩面拭淚,嚎得跟真事兒一樣。 阿飛一個樸實(shí)的農(nóng)家漢子,招架不住他這般死纏爛打的做派,站在看得一旁目瞪口呆。倒是沈舒年這段時間和方硯知相處下來,將此人插科打諢說糊弄話的本事領(lǐng)教了個七七八八,一眼便看出來了他的這些小把戲。 “他逗你玩呢?!鄙蚴婺昕床幌氯シ匠幹@般逗弄,忍不住出聲解圍,然后朝他走去,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阿飛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