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本還想多言幾句去問問沈舒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先前還好端端地和自己玩鬧,現(xiàn)下就這般痛苦??墒巧蚴婺陞s不愿意和他多說,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自己身上,三言兩語就將他草草打發(fā)了事。 方硯知皺緊了眉頭,不贊同地盯著沈舒年匆匆離開的背影。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沈舒年這種聰明人也會諱疾忌醫(yī),不愿意說出自己的真實情況。難道兩個人合力解決,不比他一個人捱著扛著要好得多嗎? 可是沈舒年卻不領(lǐng)他這一份情,方硯知賭氣地翻過身子,將自己的背對著大門口。既然沈舒年不愿意告訴自己,自己也不上趕著去做這討人嫌棄的事情。 方硯知拉過被子打算休息,閉上眼睛想要夢見周公,可是向來睡眠質(zhì)量很好的他,此時卻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夜已漸漸深了,初秋的晚上雖然還是有些熱意,可是偶然從窗外吹進屋內(nèi)的涼風卻還是能夠驅(qū)散濕熱,帶來陣陣涼爽之感。 方硯知煩躁地從床上坐起身來,將自己本來就睡亂了的頭發(fā)揉得更亂了。他鮮少失眠,此時此刻卻不知為何竟然睡不著了。 都怪沈舒年。方硯知想,要不是沈舒年不愿意告訴自己為什么那么難過,方硯知也不會因為這事想不通而失眠到了這個時間。想著罪魁禍首或許就在一墻之隔酣然好夢,方硯知就氣得牙癢癢。 他非要去捉弄一番沈舒年不可,讓人也嘗嘗睡不著覺的滋味。 說干就干,方硯知起身披了一件外袍,又對著銅鏡稍微抓了抓自己頭發(fā),將毛糙的發(fā)絲理順了一些,防止月黑風高被沈舒年以為是索命怨鬼,嚇到人了可不好 嘴上說著捉弄人,可是實際上,方硯知還是放緩了自己的腳步。他撐著一盞油燈,慢慢悠悠地朝著沈舒年的房間走去,起腳落腳都極其輕柔。 等到他緩慢踱步到沈舒年床邊時,探身向上用油燈一照,卻發(fā)現(xiàn)沈舒年已經(jīng)安然無恙地睡著了。 說是安然無恙卻也不盡然,沈舒年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想來是夢中有魑魅魍魎擾亂他的清夢,讓他即使睡著了卻也不太安穩(wěn)。 方硯知覺得自己僅剩一點兒的捉弄人的心思在看著沈舒年這般模樣時就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他將油燈放在一旁防止晃到人的眼睛,見沈舒年被子沒有蓋好,半邊肩膀落在外面。 雖然還是秋老虎的時節(jié),可是這風吹一宿,第二天必定要頭疼腦熱不可。 方硯知決定做個好人,動作輕柔地將沈舒年的被子向上提了提,還幫人仔仔細細地掖好了被角。確定不會弄亂之后,方硯知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打算轉(zhuǎn)身離開,手卻被沈舒年無意識地牽住了。 第47章 方硯知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給嚇出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還以為自己大半夜不在床上好好睡覺得了報應(yīng),第一反應(yīng)是撞鬼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不信謠不傳謠不迷信, 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鬼。 等他漸漸想明白此處民風淳樸沒有冤屈冤魂, 自己正直善良沒有仇家敵人, 這個屋子里更是只有他和沈舒年兩個大活人后, 才意識到牽住他的不是所謂鬼魂亡靈,而是沈舒年。 草!方硯知難得地爆了一句臟話, 沈舒年!你知不知道大半夜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br> 方硯知憤而轉(zhuǎn)身想要對著裝睡嚇唬他的沈舒年好好發(fā)作一番, 可是探身上前卻發(fā)現(xiàn), 沈舒年睡得安詳恬靜, 睡容平和卻微微蹙眉,呼吸倒是悠遠綿長,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全然無知無覺。 他心情復(fù)雜地盯著沈舒年,先是想這人是不是故意的?后又想,這人到底睡沒睡著? 方硯知疑惑不解, 卻還能分出幾分心神用空著的另外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胳膊,一邊上下?lián)崦胍獙倓倗槼鰜淼碾u皮疙瘩消下去,一邊皺著眉頭打量著沈舒年的睡相。 該說不說, 也不知道從小到大父母到底是如何養(yǎng)出來的, 沈舒年睡著后倒是顯得端莊, 既不隨意側(cè)身也不打呼磨牙,雙手交疊放在腹部, 筆挺挺的一條人躺在硬板床上。 要不是因為呼吸而胸膛上下起伏著, 方硯知幾乎就要以為, 這人是躺在棺材板里。 方硯知對睡著后的沈舒年毫無辦法,他本想一根一根掰開沈舒年拉住自己的手指, 可是剛一觸碰扯開,就見沈舒年微蹙著的眉心皺得更深了,看起來十分的不滿。 他一邊觀察著沈舒年的神情變化,一邊心里又覺得有些好笑。要不是這里沒有手機照相機等留影設(shè)備,他必定要將沈舒年緊緊牽著自己的手的樣子記錄下來,日后可以借此好好嘲笑他一番。 方硯知嘗試了幾下,卻發(fā)現(xiàn)無論他怎么動作,即使手上用力再輕緩,一有扯開的趨勢,沈舒年就會皺眉。沒想到這人平日里看起來對任何事物都不在意,睡著后倒是有些小孩子心性。 行吧,我方硯知寬宏大量,倒也不是不可以慣著他這一點小毛病。 方硯知怕強行把手抽出來后會將沈舒年吵醒了,到時候漆黑屋內(nèi)二人四目相對,自己還不知道該有多尷尬。想到這樣的場景,方硯知就禁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他心胸寬廣地迅速安慰好了自己,見沈舒年拉著他的手,像是感受到了熟悉之人身上的氣息,眉心倒是有著幾分松開的跡象。 方硯知在床邊蹲下身子,試探著的將自己的手撫上沈舒年的手,用一種握著雛鳥的力度測試,想看看方才的認知到底是不是自己一廂情愿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