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帶走!” 領頭衙役一聲令下,圍觀群眾頓時如同觸電般閃跳躲開,給這群目中無人的衙役們留出一條路來。沈舒年見他們押著方硯知離開,讓他如何能接受,不管不顧地就想要跟著追上去。 可是他還沒跑幾步,就被自家店鋪里的掌柜的拉住了。掌柜的見他緊張難過,生怕這年輕人經不得事情闖出什么禍來,便打算親自同人講道理。 “沈公子,我知道您擔心方老板。可是您也別將自己給折進去了。” 掌柜的這些日子同方硯知和沈舒年他們兩個生活在一起,日積月累中早已將他們看成了自家孩子?,F(xiàn)下方硯知無辜被害,沈舒年又心神動蕩,也只有他才能拿個主意出來。 沈舒年咽了口口水,稍稍冷靜了一點。可這冷靜到底是有限的,他心底有著密密麻麻的恐慌,像是螞蟻般不斷啃食著他的理智。身邊掌柜的所說的話語他并非全然未曾聽進,可是現(xiàn)下情境當真是出乎意料。 他們不過是剛從外地回來一天,就遇見到了這樣的禍事,時機實在是太過湊巧。沈舒年拉住掌柜的袖子,由他架住自己的身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xiàn)在的局勢。 “欸,沈公子?!?/br> 沈舒年抬頭去看,只見一個衙役去而復返。沈舒年認得他,這個衙役是之前前來處理開張鬧事時的衙役,當時他會給了方硯知和沈舒年許多肺腑之言,讓他們不要明著和那王家少爺硬碰硬,不然吃虧的遲早會是自己。 見他過來,沈舒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他站直身子,同他衙役作了個揖,這才焦慮地問道:“硯知這是怎么了,怎么官府非得將他帶走?” 那衙役見四下無人,便湊近了沈舒年的耳邊,用手掩住自己的口型,悄悄地同他遞著消息:“沈公子,我明著和你說啊?!?/br> “前些日子有人上官府報案伸冤來了,恰好是我當值,我便也聽了一耳朵?!?/br> 那衙役咽了口口水,沈舒年的心也被他那沒說完的半句話高高吊起:“那人說方老板的鋪子里面賣出來的墨塊,有毒?!?/br> 第120章 “這絕無可能?!鄙蚴婺暌凰π渥? 義正言辭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他還沒來得及跟這個熟識的衙役詢問更多的細節(jié),就見這衙役一擺手,兩條粗粗的眉毛不贊同地皺在了一起。 “可能不可能的咱們也不知道。”他細長地眼睛瞇了起來, 眉眼一抬, 將沈舒年臉上的焦急緊張盡收眼底, “沈公子, 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去衙門鬧事非要求個清白,而是要找到證據救方老板出來?!?/br> “我該怎么做?”沈舒年很少遇到這樣手足無措的時刻,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幾乎無法思考。 那衙役不可置信地望著沈舒年, 好似他在說一個并不好笑的笑話:“沈老板, 你可別誆我?!?/br> “咱們揚州城內現(xiàn)在誰不知道蘇眠蘇大老爺和你們之間的關系啊。”他恨鐵不成鋼地拉了一下沈舒年的袖子,像是想要將他離家出走的理智給拽回身上來,“你去找找蘇老爺子,讓他出面作保,再讓官府好好查一查, 這事兒不就了了嘛?!?/br> “多謝您了?!?/br> 沈舒年被這衙役好好提點了一番,心下也有了主意。他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從荷包里拿出了些碎銀子, 就要往那衙役手里塞:“一點點心意, 就當今個兒我請您喝茶。” 那衙役也不推辭, 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最后發(fā)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在衙門里摸爬滾打這些年總結出來的門道, 幫助沈舒年少走彎路:“雖說衙門里不準虐待囚犯, 可是畢竟也是牢獄, 自然沒什么好的處境。” “沈公子要是有閑錢,可以悄悄送一些去。”他將銀子塞進自己的內襯口袋, 悄聲對沈舒年說道,“這樣方老板在里面的日子也能好過些?!?/br> 沈舒年點了點頭,禮數(shù)周全地送走了那個衙役,見他消失在了道路盡頭,便轉身回了鋪子。掌柜的立馬迎了上來,面容焦急地望著沈舒年,想要他給個辦法。 “沈公子,方老板現(xiàn)在被衙門帶走了,咱們現(xiàn)在可怎么辦啊?” 他早就看見了官府上門,只不過那些衙役目標明確,讓他沒能有一絲一毫的轉圜余地。方硯知已經被人陷害,沈舒年可不能也撂挑子不干了。 沈舒年抬眸一瞧,望著面前這個忠心耿耿的中年男人臉上同他如出一轍的緊張。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方硯知的蒙冤無疑是給鋪子上帶來了一個沉重的打擊,鋪子上下的雇工皆人心惶惶,自己此刻須得穩(wěn)定軍心,不能讓硯知的畢生心血毀于一旦。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覺得自己的嗓子能正常發(fā)出聲音后,對掌柜的說道:“這些日子鋪子正常營業(yè),如果有人借口鬧事,直接報上官府?!?/br> 沈舒年想了一想,繼而又對掌柜的交代道:“我待會兒寫一封信給桑姑娘,勞煩您親自走上一趟,將她喊回來。這些日子硯知蒙難,很多事情我獨木難支,還得讓她回來幫我?!?/br> “我明白的?!闭乒竦倪B連點頭,忽而想起來自家鋪子里那兩個上躥下跳的小的,便趕忙問沈舒年道,“兩個孩子那里,沈公子怎么說?” 沈舒年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蹙起的眉頭緩緩松開,聲音聽起來分外疲憊:“怕他們著急,就先瞞著他們,只說硯知有事出門去了。你和桑嫣好好說說,她會處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