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情不知所以,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痹捯魟偮洌蚴婺瓯銓ι蛑匦α艘恍?,“父親,我與硯知,便是情不知所起??墒钱斘乙庾R到自己對他的情感時,便已經(jīng)是一往而深了。” 第128章 “你對他的, 呵?!鄙蛑乩湫σ宦?,聽完沈舒年一番剖白,愈發(fā)不知道方硯知給自己兒子灌了什么迷魂湯藥, 竟讓他如此為之神魂顛倒。 自己作為沈舒年的父親, 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出兒子的叛逆心思, 任由他離開在外游歷一年已是大錯, 現(xiàn)如今,是絕對不能讓他陷入姻緣關(guān)系這條渾水里的。 雖然我朝已有男風, 但是這世間畢竟陰陽調(diào)和才是正道。那些契兄弟結(jié)契時說的山盟海誓在柴米油鹽的磋磨下不過是昨日黃花, 若是其中有一人后悔了男子之間的結(jié)合, 那么剩下一人又該如何自處。 想到沈舒年未來有被男人欺騙背叛的可能性, 沈重只覺得自己的牙根都癢癢。他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看著面前倔強跪著的沈舒年,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對他情根深種,又怎知他的想法?” “男人嘴上的甜言蜜語最不可信,若他只是看中了你的財權(quán)人脈, 對你并無此心,你又該如何是好?” 沈重越說越覺得憤慨,他實在是想不通, 自己這個平日里腦子清醒的兒子, 怎么會成為這樣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見沈舒年眼神閃爍, 沈重心里一喜,覺得有戲, 便趁熱打鐵道:“兒子, 我知道你不過是一時興起, 聽為父的話……”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舒年打斷了。沈舒年從來沒有這樣不禮貌過, 他話語激烈,神情懇切,用一種近乎是哀求的語氣說道:“父親,硯知不是這樣的人?!?/br> “不是這樣的人?”沈重的尾音驟然拔高,恨不得親自上手將沈舒年的腦子搖晃清醒,“舒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若是為了你的錢財權(quán)勢刻意接近,處處逢迎你的喜好,給了你歡喜的錯覺,又當如何?” “舒年,你捫心自問。他不過一介布衣,如何能得到這么大個店鋪地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揚州城里置辦的地產(chǎn),便是這一棟吧?!?/br> 沈重眼中精光一閃,如同獵手盯著自己勢在必得的獵物,不肯給沈舒年半點視線游離的機會。他苦口婆心地勸誡沈舒年,甚至不憚以最低劣的想法揣測方硯知,就是為了給沈舒年當頭棒喝,讓他認清楚人世險惡。 “這一路上如果不是你明里暗里地幫了那小子許多,不管是錢財還是名譽,都不曾吝嗇。今日他身陷囹圄,你不惜找你王叔,找你蘇伯伯,找我,都想要救他出來。如此種種,你早已是仁至義盡?!?/br> 沈重語言犀利地幫沈舒年分析利害關(guān)系,就是希望沈舒年能夠回頭是岸,早日從這一段不成熟的感情里脫身出來:“兒子,你之前沒有感情經(jīng)歷,誤以為友情恩情便是愛情。這是我和你母親的不是,沒有早早教導與你,竟讓你產(chǎn)生了這樣的錯覺?!?/br> “父親。”沈舒年抬頭望他,眼神堅定,“我與硯知朝夕相處。當初兒子墜落山崖命懸一線,便是硯知不顧自身貧寒施以援手,兒子才能夠在今日再見到父親?!?/br> “兒子已經(jīng)加冠成人,并不是垂髫小兒。兒子分得清什么是救命恩情,什么又是想要耳鬢廝磨的愛情。我與硯知,并不在意錢權(quán)之類的身外之物,所求不過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br> 沈重只覺得自己的頭暈癥更嚴重了,他從沈舒年的嘴里聽到了什么?他竟然想要和一個男人耳鬢廝磨,當真是不可思議。 “更何況,如若硯知真是貪財好色之輩,那他當日便不會將兒子帶入家中悉心照料。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可是兒子和他相處過的這些時日,真真是做不得假的?!?/br> 沈重跟方硯知相處不多,要不是沈舒年家書一封,他又恰好在鄰省巡視,不然還不知道這人要在衙門里面待上幾天。 遙遙幾眼望去,沈重只覺得這人除了一張臉俊秀好看外別無是處,甚至作為經(jīng)商之人,竟然還能被同行構(gòu)陷,實在是不堪大用。 他實在是想不通,在沈舒年離家游歷的這一年里,方硯知到底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讓自己這個兒子如此死心塌地,對其不離不棄。 沈重煩躁地按揉自己的太陽xue,想要以此緩解頭疼。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沈舒年并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他是真的實實在在地想要和方硯知在一起,誰也無法阻撓他的決定。 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到大沒吃過什么苦。沈重以前十分以自己的兒子為傲,只覺得沈舒年能夠光耀門楣,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同兒子漸行漸遠,到了一個無法和解的地步。 他認命般地幽幽嘆了口氣,心中既惱怒于沈舒年的不懂變通,又心疼他在外漂泊的艱難困苦。沈重知道,自己和沈舒年的性子極像,父子兩個都是倔驢一只,若是沒有人率先軟下態(tài)度,怕是能吵上一天一夜不停歇。 作為父親,他自然是要包容兒子偶然的任性失態(tài),所以沈重先軟下自己的語氣,嘗試和沈舒年交流道:“舒年,我最后再問你一句,你是真的同那小子兩心相知了嗎?你確定沒有被其誆騙欺瞞?” 沈舒年雖然飽讀四書五經(jīng),可是書本上的知識到底不能作為在人世間行走時的為人處世之道。沈舒年太過心善,不懂人世險惡,若是來個技法高超的有心人,或許就能把他騙了個暈頭轉(zhuǎn)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