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了？”晏昀板起臉，抬眸看過來，“我巴不得趕緊甩開她?！?/br>
    “那咱們趕緊走好了，”裴遠(yuǎn)指了指馬路對面，“她來了?！?/br>
    晏昀順著裴遠(yuǎn)指的方向看去。

    林瑄禾在買汽水，看起來還買了不止一瓶。

    很好，比林清鈺強一點兒，知道討好人。

    正好他也渴了。

    晏昀重新低下頭，“別理她，她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任何線索，裴遠(yuǎn)，你也是，什么都不能說，明白嗎？咱們做警員的，得有做人的底線?！?/br>
    裴遠(yuǎn)巴不得比林瑄禾早破案，他連聲應(yīng)道：“好！我一定能做到！”

    不遠(yuǎn)處的林瑄禾，三瓶汽水走出來。

    恰好兩個穿著校服的高中女生經(jīng)過，兩人看著不遠(yuǎn)處的晏昀竊竊私語，“那個男人長得真好看誒，我今天在學(xué)校見過他，是來調(diào)查玥玥的案子的?！?/br>
    “唉，玥玥好慘，我聽同學(xué)們都在傳，玥玥好像死無全尸，發(fā)現(xiàn)的時候，眼睛都是睜著的！”

    “你快別說了，好嚇人，我都不敢出門了?！?/br>
    ……

    林瑄禾聽了兩秒鐘，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北冰洋汽水，殷勤地追上去，“同學(xué)同學(xué)，渴了沒，請你們喝汽水呀。”

    兩個女生嚇了一跳，等看清攔住她們的人只是小女生后，才松了口氣。

    大約是身邊剛發(fā)生兇殺案，兩人的警惕心很強，其中一人別扭道：“為什么要送我們汽水？”

    林瑄禾樂呵呵的將汽水塞到兩人手中，“我剛剛聽你們提到宋玥，你們是宋玥的同學(xué)吧？”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猶豫道：“只是認(rèn)識，不是同班同學(xué)?！?/br>
    不是同班的就更好了。

    林瑄禾斂起笑容，故作悲傷道：“其實我弟弟和你們念一所學(xué)校，他吧，一直挺喜歡宋玥的，我都看出來了。這不聽說宋玥遇害了，今天都沒去上學(xué)，在家里難過得不得了，還吵吵著要幫宋玥抓住兇手，我這實在是沒辦法，就跑出來打聽打聽?！?/br>
    “咦，要是這樣說的話，好像是聽說有個男生一直喜歡玥玥，今天沒來上學(xué)?！?/br>
    林瑄禾哪里想到自己編的瞎話還能撞上死耗子，她連連點頭，“對，應(yīng)該就是他?！?/br>
    兩個女生十分動容，“沒想到還有這么癡情的男孩子哦，真是可憐，不過我們也不知道多少呀?！?/br>
    林瑄禾立馬表態(tài)，“只要是有關(guān)宋玥的消息都行，任何一條線索都可能對破案有幫助的?！?/br>
    其中一個女生皺眉想了想，猶豫道：“我和玥玥一起去過我們班主任開的輔導(dǎo)班待過……對了，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呦。玥玥人挺好的，挺開朗的一個女孩，不過和家里的關(guān)系好像不太好。”

    “關(guān)系不好？”

    “是呀，”另一人接話道，“你應(yīng)該不知道吧，宋玥有個哥哥，叫宋楓，她父母的心思全在哥哥身上，根本就不管她。不過她哥哥也的確爭氣，就在我們學(xué)校念高三，老師們都指望著他能考上大學(xué)呢?！?/br>
    林瑄禾打聽道：“她和你們明確說過之類的話嗎？她不喜歡她父母？”

    “是呀是呀，我記得從兩個月前開始，玥玥就一直不愿意回家。每次下了課，回家時都磨磨蹭蹭的，其他人都巴不得早點兒到家呢，她肯定是在家里被欺負(fù)了，所以不愿意回去?！?/br>
    林瑄禾好奇地問道：“從前不會不想回家嗎？”

    “從前好像沒提過呢，應(yīng)該是最近又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吧?！?/br>
    ……

    晏昀已經(jīng)把文件看過兩遍。

    他記性好，只要不是專業(yè)名詞，大部分內(nèi)容看過一遍也就記住了。

    同一份文件看兩遍，對他來說有些浪費時間。

    可某些買汽水的人還沒來。

    晏昀想回頭看一眼，又覺得有失隊長的身份，于是只能一邊用余光往后看，一邊便文件翻到第一頁。

    再看一遍。

    一根煙完全吸完了，他將煙頭捻滅，卻沒找到垃圾桶，就只能一聲不吭地拿著。

    某些人的速度實在是……一會兒他一定一口氣把汽水喝光！

    裴遠(yuǎn)等得愈發(fā)無聊，他正想再勸勸晏昀，終于看到林瑄禾小巧的聲音，高興道：“晏隊！林瑄禾過來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晏昀猛地看過來，“都說了我沒在等她！”

    裴遠(yuǎn)委屈地閉緊嘴巴。

    沒等林瑄禾，干嘛要在路邊吃灰呦？

    林瑄禾小跑著趕過來，“晏隊晏隊，喝汽水不？”

    晏昀偷偷看了眼汽水，臉仍然板著，“我不喝，我告訴你，你別跟著我們，你今天就算求我，我也什么都不會說。你……”

    林瑄禾略過他，把最后一瓶汽水遞給裴遠(yuǎn)，“晏隊不喝，那你喝吧。”

    裴遠(yuǎn)接過去，驚喜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汽水的瓶蓋是在商店就起好了的，裴遠(yuǎn)仰頭喝了一大口，幾乎要一飲而盡。

    口干舌燥的晏昀：“……”

    對，他一點兒都不想喝汽水，絕對不想。

    像什么潤潤喉嚨的事情，他一點兒都不喜歡，他就喜歡干巴巴的感覺。

    晏昀收起文件，面無表情地向前走去，經(jīng)過裴遠(yuǎn)時，善意地祝福道：“嗆死你。”

    裴遠(yuǎn)一個沒忍住，險些噴出來。

    他手忙腳亂地喝光汽水，追上去，“晏隊，接下來咱們查哪兒？”

    晏昀余光看向林瑄禾。

    裴遠(yuǎn)作為一個高情商的下屬，自然懂他們隊長的意思，他正色道：“林瑄禾，這個案子，我們什么都不能說，你還是走吧?！?/br>
    林瑄禾道：“剛剛我和宋玥的同學(xué)聊了聊哦，她們有提到宋家的家庭關(guān)系呢。”

    裴遠(yuǎn)道：“不行，我們有原則有底線，絕對不能告訴你。我們晏隊可說了，今天一定會守住底線……”

    就在裴遠(yuǎn)叭叭地表態(tài)時，晏昀停了下來，道：“你想問什么？”

    林瑄禾笑瞇瞇地答道：“我在派出所問的幾個問題?！?/br>
    裴遠(yuǎn)聳聳肩，嘲笑道：“晏隊可是很有原則的，他怎么可能告訴你呢，癡心妄想?！?/br>
    晏昀說：“油罐是另一個工地的，前幾天丟了，我查過工地的工人，和宋玥的確沒有關(guān)系。把油罐偷走后又丟在另一個工地，行為邏輯有些混亂，暫時還沒有找到切確的理由，有可能是因為拋尸地還有其他油罐，所以兇手認(rèn)為這樣不會被關(guān)注?！?/br>
    “至于宋玥的行動軌跡，很可惜，她已經(jīng)請假近一個月。是宋家人幫她請的假，宋建國的意思是，以前宋玥也連續(xù)不著家過，他們怕學(xué)校來找，所以干脆請了假。”

    “這一個月內(nèi)，暫時沒有找到見過宋玥的目擊者，考慮到宋玥尸體的狀態(tài)，她很有可能在一個月以前就被囚禁了?！?/br>
    裴遠(yuǎn)：“……”

    他們曾經(jīng)的誓言呢？

    他們的原則他們的堅持呢？！

    情況和林瑄禾想得差不多，果然沒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不過兇手拋尸的方式倒是讓林瑄禾有些在意，從工地a偷走油罐，澆入水泥，放在工地b。

    這的確是有些奇怪，兇手為何要這么做？

    “該你說了，”晏昀低頭看著她，“學(xué)生怎么說？”

    裴遠(yuǎn)也湊了過來，“我們?nèi)ミ^學(xué)校，學(xué)生見到我們都躲著走，老師倒是和我們聊了幾句，但沒什么有用的信息，你就隨便拉住兩個人，打聽到的消息還能比我們更多？”

    林瑄禾理所當(dāng)然道：“我當(dāng)然比你們強啦?！?/br>
    裴遠(yuǎn)蹙著眉，不服氣道：“你說倒是說說，你打聽到什么了?！?/br>
    林瑄禾壓低聲音，“宋玥和宋家人的關(guān)系一般，她父母更關(guān)注兒子宋楓?！?/br>
    裴遠(yuǎn)聽后，就差直接把白眼翻出來了，“這還用你打聽？我還知道宋家人，除了爺爺，其他人都不怎么關(guān)注宋玥呢。尤其是宋建國，平時就只看著他兒子，天天欺負(fù)弟弟一家人。哦對了，宋玥的爺爺身體不好，現(xiàn)在宋家是宋建國說得算。”

    就這些消息，稍微走一走就能打聽到了，值得林瑄禾如此神秘嗎？

    林瑄禾沒有理會裴遠(yuǎn)的挑釁，繼續(xù)說道：“兩個月前是一個關(guān)鍵的時間點，你們?nèi)ゲ橐徊閮蓚€月前林家發(fā)生了什么事，或者是宋玥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們說，宋玥從兩個月前開始，晚上不愿意回家了?！?/br>
    “這有啥奇怪的？”裴遠(yuǎn)哭笑不得，“她家里人對她又不好，她怎么會愿意回家呢？”

    裴遠(yuǎn)嘰里呱啦的，聽得林瑄禾有些煩，她瞪著眼睛看過去，“那你倒是說說，為什么宋玥是兩個月前開始不愿意回家，為什么不是一直不愿意回家？宋家人重男輕女，對她的忽視難道不是一直都在的嗎？”

    “這……”

    裴遠(yuǎn)說不上來了。

    的確，宋家人對宋玥一直都不好，如果宋玥的行為忽然發(fā)生改變，一定有誘因。

    萬事都有因果，人的行為也不例外。

    即便宋玥疏離宋家人是必然的，那也一定有導(dǎo)致她行為轉(zhuǎn)變的事件。

    兩個月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裴遠(yuǎn)狐疑道：“我們?nèi)柕臅r候，她們怎么沒說這件事？”

    林瑄禾自然而然道：“學(xué)校怕惹事，當(dāng)然會提前叮囑學(xué)生不要亂說話，而我的身份就不一樣了，我說我的弟弟暗戀宋玥，想替她抓住兇手，多夢幻的愛情故事，小女生很容易就會動了惻隱之心?！?/br>
    裴遠(yuǎn)看著鎮(zhèn)定自若的林瑄禾，由衷道：“你現(xiàn)在就像個黑心的巫婆?！?/br>
    裴遠(yuǎn)看看一直皺眉思索的晏昀，想到什么，故意問道：“你還挺了解小女生的心思的，你自己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我？”林瑄禾被問得一懵，在她的人生規(guī)劃里，從沒有談戀愛這一項。

    她不經(jīng)意間聞到晏昀身上的煙味，便順嘴答道：“喜歡什么樣的我不清楚，不過我不喜歡抽煙的。”

    晏昀：“……”

    他平等地討厭每一個姓林的人。

    林瑄禾鎮(zhèn)定自若，完全沒有在意晏昀要吃人的目光。

    裴遠(yuǎn)怕晏昀太尷尬，努力扯開話題，“就目前的線索來看，殺人的肯定是宋家人，只不過究竟是宋建國一家人，還是徐玉蘭一家人，現(xiàn)在還有待商榷。說不定啊，是他們一起把宋玥殺了！”

    林瑄禾越聽眉頭越緊，“宋家人的殺人動機呢？”

    “嫌她礙眼？或者吵架了？不小心殺了？怕別人看見，所以干脆毀尸滅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