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如果林瑄禾是有意無視崔媛,崔媛或許只會把她當做小心眼的女性,在心里鄙夷她做不成大事,然后繼續(xù)笑臉相迎。 可崔媛知道,林瑄禾不是有意不理她,而是圍著她的人太多,無暇理會自己。 現(xiàn)在,林瑄禾是眾星拱月,而崔媛只是眾星之一而已。 有沒有她,無足輕重。 崔媛的上進心有些受挫。 林瑄禾幾乎快被記者們逼到墻角。 她如果真想跑,打傷幾個是能跑的,但她當然不能打人。 偏偏身高又沒優(yōu)勢,想擠出去都不太妥當。 就在林瑄禾愁得發(fā)慌時,晏昀貼著墻根走過去,拎著她的衣角,將她護送進警局。 進了院子,還不忘對記者們?nèi)乱痪?,“審訊工作還沒結(jié)束,現(xiàn)在就報道,不怕出錯?案子結(jié)了,會有通報,也會召開發(fā)布會說明情況,誰再擠,不邀請誰?!?/br> 晏昀的威脅很奏效,大家一下子不敢多說話了。 不過既然來了一趟,總不能空手回去,于是就拼命地拍林瑄禾的照片作為素材,這才心滿意足。 陳旭暉目送晏昀帶著林瑄禾進了院子,松口氣。 接著,他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身要走。 崔媛不甘心道:“就這么走了?報道怎么辦?” 陳旭暉懶洋洋道:“你沒聽晏隊說案子還沒結(jié)?難不成你不在意被抓住的是否是真兇,只想要熱度?” 涉及到人命案,這話可不敢亂說,崔媛只能灰溜溜地跟在陳旭暉身后,二人一起離開。 晏昀帶林瑄禾進了院子,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你的個頭只有這么一點兒,你在人堆里,呼吸都不順暢,不過我一眼就找到你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林瑄禾蹙著眉,覺得晏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晏昀不用林瑄禾給反應(yīng),就自顧自道:“因為你是凹下去的,太明顯了,小凹。” 林瑄禾:“……” 晏昀說完,神清氣爽。 昨晚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再怎么說,也算不得重男輕女,怎么就要道歉了? 氣得他一直胡思亂想。 現(xiàn)在好了,罵回去了,渾身舒坦。 林瑄禾垮著臉,瞪了晏昀幾眼。 他以為說這種話,她就會生氣?幼稚,幼稚! 林瑄禾說:“你的心眼就和針尖那么大,不對,針尖都能裝下你十個心眼!” 晏昀:“我小學(xué)五年級就比你高!” 林瑄禾:“你大男子主義!點評女孩子身高!不尊重女孩子!” 晏昀:“我四年級和你一樣高!” …… 郭局站在臺階上,揉著眉,看看田琳和裴遠,“不是,哪家幼兒園沒關(guān)門,把孩子放出來了?能把他倆弄死不?” 自打被抓住,楚欣的狀況就不太好,身體愈來愈虛弱。 為了讓meimei楚欣不必太痛苦,楚良的態(tài)度還算配合,僅僅一個晚上,就將所有事都交代清楚了。 楚良和楚欣是親兄妹,但自打出生起,就沒能過上什么好日子。 父親格外大男子主義,下了班就往沙發(fā)上一躺,等著別人伺候。 喝酒抽煙一樣都不落下,在狐朋狗友面前,最喜歡用打老婆孩子彰顯自己的權(quán)威。 楚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可又反抗不了。 這樣的生活持續(xù)到父親生病。 得知父親病了,還是很嚴重的病,可能沒幾年好活的了,楚良心里是慶幸的。 他不需要孝心,不需要被人夸獎,他毫不掩飾地表達著自己的開心。 當時的他,還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楚良以為自己和meimei終于要解脫了,他勸說胡艷,不要管父親了帶著他們兄妹倆離開。 可得到的卻是胡艷的痛斥。 她怒斥他的不孝,指責(zé)他竟然想拋棄重病的父親。 楚良直到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不幸的根源,不僅只有一個人。 第58章 胡艷是個迂腐且貪圖享樂的人。 丈夫沒有生病時, 隨手拿起掃帚便會朝她身上招呼過去,她沒辦法,只能一邊帶孩子,一邊去工作。 不過她帶孩子并不上心, 楚良還是嬰兒時, 就經(jīng)常把他丟到床上困起來, 然后跑出去打牌、打麻將。 有兩次楚良跑了出來,險些出意外,胡艷不但沒有反思, 反而直接把楚良綁起來。 出門的時候綁著,回家再松開。 夫妻倆沒一個正常人。 楚良的父親毆打兩個孩子時, 胡艷從不會攔著。 她會跟著一起教育他們, 然躲到一邊, 去算這個月剩的糧夠吃幾頓飯的。 她工作不太努力,很不受待見,每次分到的東西都是最少的。 但通常情況下,胡艷會先確保丈夫吃飽, 再是自己。 楚良一開始是沒意識到這些的,直到父親重病, 他提出離開。 胡艷將他訓(xùn)斥了一通,沒過多久就離婚了, 自己一個人遠走高飛,兩個孩子誰都沒帶走。 楚良和和楚欣在扭曲的環(huán)境中慢慢長大。 繼母的出現(xiàn),對兄妹倆算是件好事。 她是個心腸蠻好的人,愿意撫養(yǎng)丈夫和前妻的孩子。 她能給他們一口熱乎飯吃, 還愿意供楚良上學(xué)。 只是當時的楚良和楚欣都是沉默寡言的人,與繼母的相處, 只能算是和諧,他們從不說貼心的話。 后來父親病死,繼母原本沒打算離開。 楚良勸她再找個靠譜的人嫁了,不要被他們兄妹倆耽誤。 當時楚良剛剛工作,雖然賺的錢不多,但足以養(yǎng)活楚欣。 正巧家里人又給繼母介紹對象,對方人不錯,很老實,楚良特意跟回去把的關(guān)。 楚良將自己第一筆工資交給繼母,承若以后會按月給她錢。 繼母只收了第一筆工資,不許他再多給。 臨走前,楚良和繼母說了唯一一句貼心的話。 “跟著他好好過日子,忘了我們。” 繼母憂心忡忡。 審訊楚良的人是晏昀。 他戴著腳銬和手銬,雙目蒼白無神,下唇干裂,滲出絲絲血跡。 晏昀問什么,他便答什么,無比配合。 晏昀問:“這就是你殺人的理由?” “我恨他們,我恨所有人,我想知道,為什么我的爸媽和別人的爸媽不太一樣?!背继痤^,唇畔不太真心地揚起,“欣欣從小身體就不太好,大學(xué)我學(xué)醫(yī)后,接觸到血型性格論?!?/br> “每個人的血型都是不同的,血型可以決定一個人的性格,b型血的人,陰險狡詐、好吃懶做,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正巧,我的爸媽都是b型血,我和欣欣也都是b型血,我們都是一類人?!?/br> 聽到這話,負責(zé)記錄審訊內(nèi)容的裴遠倒吸一口涼氣。 怎能因為血型就界定出人格來? 難道世界上有多少種血型,就有多少種人?這太荒謬了。 晏昀不為所動。 他心平氣和地說:“繼續(xù)說,怎么殺人的?!?/br> “就那么殺的唄,還能怎么殺?b型血的人,都是毒瘤,都該死,正好我在血液內(nèi)科,我想知道誰是什么血型,太容易了。那幾個人都去過醫(yī)院,都是b型血,都背叛了自己的孩子,都該死?!?/br> “葛月牙,直接用刀割喉?!?/br> “劉希成,在外面養(yǎng)女人,他都忘了自己還有孩子吧?勒死的。” “王平更是個垃圾中的垃圾,所以手段要狠一些?!?/br> “至于……胡艷,她最是該死?!?/br> 眾人圍坐在辦公室里,晏昀將在審訊室發(fā)生的事,一一告訴林瑄禾。 聽到這里,林瑄禾斷言道:“不可能,兇手一定有楚欣?!?/br> “楚欣也是這么說的,”田琳說,“楚良和楚欣是分開審訊的,我審的楚欣,她說四個人都是她殺的?!?/br> 裴遠猜測道:“楚欣畢竟是女孩子,她起到的,可能是輔助作用?” 林瑄禾緊抿唇,搖搖頭。 裴遠遲疑道:“難不成,你覺得楚欣才是核心人物?楚欣誒,一個病秧子?還是女生?” 林瑄禾擰眉思索著,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