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他第一次聽到連環(huán)殺人犯這個詞,其實不是從林瑄禾口中聽到的。 七年前,他追查某個犯人時,查閱過相關資料。 但當時的他,只是認為所有案子的犯人都有可能是同一人而已,并沒有深入的去了解這個人群。 現(xiàn)在他知道,在國外,是有人專門研究過連環(huán)殺人犯的。 國內也有翻譯的書籍,只是太少。 晏昀冷不丁說道:“你很了解連環(huán)殺人犯嗎,七年前的案子……能不能找到線索?” 這是晏昀第一次主動對林瑄禾提到七年前的案子。 林瑄禾在感情方面的事再大條,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在當事人面前提。 她小心翼翼問道:“是和你的朋友有關的案子嗎?” 劉法醫(yī)卻不介意,他說道:“什么朋友,是女朋友才對?!?/br> “哦,”林瑄禾余光看向晏昀,“女朋友哦。” 晏昀擰起眉,“你從哪兒聽說的?我們是同學?!?/br> “這還用聽說?警院不都知道嗎?”劉法醫(yī)主動大膽的往晏昀傷口上撒鹽,“晏隊長丟了女朋友,一夜之間消沉了,唉,這都多少年的事了,想破案是好事,但可別太夸張,說不定她哪天就自己回來,你就能結婚了。” 晏昀本是懶得搭理劉法醫(yī)的。 可余光掃到林瑄禾,晏昀默了一秒,鄭重強調,“確實只是同學,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我要是說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br> 第65章 晏昀就差跳進黃河以證清白。 他嚴肅地發(fā)過毒誓, 以為自己終于是洗清了。 哪知劉法醫(yī)說:“你這么認真干嘛,是女朋友還是同學,也沒什么分別嘛,反正都失蹤了?!?/br> 晏昀:“……” 這種人就是最討厭的! 林瑄禾也說:“總之, 我知道她對你很重要了, 等這起案子辦完, 我們就試著去查那起案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線索,怎么樣?” 晏昀:“……” 得, 這誓白發(fā)。 劉法醫(yī)將火車站旁發(fā)現(xiàn)的尸體簡單清洗了一番。 既能方便尸檢,蔣梅去認尸時, 也不會太過害怕。 不過尸體已經(jīng)開始腐爛, 劉法醫(yī)只能盡力而為。 嚴姿牽著蔣梅的手去認尸, 門關上沒兩秒,林瑄禾便聽到了痛哭聲。 哀嚎聲宛若凄涼弦音,鉆進每一個警員的耳中。 他們聽到這聲音,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林瑄禾也是如此。 她最怕見的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胡攪蠻纏的家屬,一種就是受害人的家屬。 那股子悲傷不是工作時間久了就能習慣的。 醫(yī)院的生離死別大多是因疾病, 而警局的生離死別卻很有可能是人為。 性質不同,感受就不同。 第一名受害人的確是黃芝英。 終于確定了其中一個受害人的身份, 隊里其他人的精神稍微受到些鼓舞。 針對黃芝英的調查迅速展開,情況與蔣梅所說基本吻合。 “黃芝英結婚后過得一直不太好,和丈夫爭執(zhí)很多,不過她基本很少回娘家, 她遇到煩心事一般會去找好友,好友稱, 黃芝英和丈夫的矛盾已經(jīng)有很久了?!?/br> “黃芝英失蹤當日,是晚上七點離開家,上身穿深藍色的棉襖,下身穿棉褲和牛仔褲。黃芝英家附近的商店老板曾在七點五分見過黃芝英,當時黃芝英是往東邊的方向去,一直到文廟街,徹底失去下落?!?/br> “巧合的是,文廟街附近正巧是拋尸河流的上游,市內人一般稱它是淮水河?!?/br> “我們合理懷疑,黃芝英在走到文廟街附近后,遇到兇手,兇手尾隨其至人跡罕至的地方,將她制伏。在實施侵害后,拋尸火車站。” 裴遠將查到的線索一口氣匯報完。 動腦子的方面,他已經(jīng)不掙扎了,但基礎的偵查工作,他做的可是相當扎實。 嚴姿的秀眉偷偷擰著,她似乎有些聽不懂,卻不好意思提問。 晏昀瞥到嚴姿的狀態(tài),說:“如果有想法,就提出來,在查證以前,沒人知道這是正確的想法還是錯誤的想法?!?/br> 嚴姿小心地看了林瑄禾一眼,才看到林瑄禾點頭后,才小聲道:“我是想問,兇手出現(xiàn)在淮水河附近,之后又在淮水河里拋尸,或許他的住處就在附近。為什么兇手要把尸體扔到十公里外的火車站,不干脆直接丟到淮水河里?” 晏昀看向林瑄禾,“你說?!?/br> “好嘞,我……”林瑄禾剛要開口,琢磨出一些不對勁來,“你直接回答不就好了嗎,你是隊長?!?/br> 晏昀攤攤手,“你來了以后,我喝水都變少了,我歇歇嗓子?!?/br> 林瑄禾:“……” 她一直以為只有她把晏昀當成破案工具人,原來晏昀是把她當成喇叭了。 同時工具人,何苦為難彼此。 林瑄禾努力朝晏昀極夸張地撇了下嘴,然后才說:“其實仔細想想,這三起案子,兇手拋尸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所以現(xiàn)在很難總結出什么,我相信殺害黃芝英是兇手第一次作案,他殺害黃芝英的方法還不成熟,拋尸火車站這一點,符合遠拋近埋的心理?!?/br> “遠拋近埋?” “拋尸扔得遠點兒,埋尸埋得近點兒?!绷脂u禾說,“我們目前能知道的,就是兇手對淮水河很熟悉,很有可能住在離文廟街和淮水河都近的地方。他擁有一輛自行車、三輪車或者是汽車,方便運尸。他脫光第二名死者的衣服再應該有一定的原因,但目前還不可知?!?/br> “自行車吧,”裴遠咋舌,“要是汽車可就太可怕了,都這么有錢了,還要殺人?” 林瑄禾說:“原本她們三個人的死,就不可能是因為財。后面兩個人先不說了,我們還不知道她們的身份,可黃芝英是臨時吵架出門的,說實話,她只穿了棉襖出門,我甚至懷疑她根本沒打算在外面待多久,更不可能帶多少錢。我還是認為,兇手是在滿足自己變態(tài)的欲/望?!?/br> 說到此,林瑄禾嗓子有些干了。 她看了眼水杯,又看了眼晏昀,打心眼里鄙視他。 林瑄禾拿起搪瓷杯,灌了一大口,才繼續(xù)說道:“我認為是三輪車和汽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第三名死者是在死亡兩天后才被拋尸,如果是自行車,就必須像黃芝英一樣被裝在袋子里,在尸體逐漸僵硬的情況下,裝得太晚,尸體塞不進去,裝得太早,放到拋尸地點時,就會是蜷縮狀態(tài)?!?/br> “但在市里,不是每家每戶都有三輪車的,一般家里人的職業(yè)需要用到三輪車,才會購買,比如要拉貨的商販。大部分人家里都還是自行車,所以我覺得是汽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兇手的家庭條件可能挺好的,當然不能排除是三輪車的可能性?!?/br> 裴遠若有所思道:“這么說的話,也挺有道理的,不過現(xiàn)在線索不還是斷了嗎?黃芝英的丈夫有沒有可能是犯人?” “這就得再去調查了,黃芝英的丈夫先殺妻再殺其他女性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他也有可能跟蹤黃芝英到文廟街,然后進行殘害?!?/br> 晏昀聽到這里,說:“裴遠,調查黃芝英丈夫的事情就交給你,對了,冉冬雪這兩天怎么樣?” 饒是裴遠再遲鈍,都察覺出這兩日晏昀和林瑄禾對冉冬雪格外關注。 裴遠擰巴著眉,說:“晏隊,我不知道你和瑄禾到底在懷疑什么,我只是想說,冬雪人很好,她不會做壞事?!?/br> 其余人面面相覷。 田琳問:“晏隊懷疑冬雪?冬雪是女人,不能侵犯女人?!?/br> “兩回事,”晏昀睨向林瑄禾,不動聲色道,“我是看裴遠不上道,替他著急?!?/br> 田琳一聽,點點頭,“確實?!?/br> “我怎么了?”裴遠納悶地看向田琳,“我什么都沒做。” “就是沒做才不對勁,”田琳已經(jīng)有一段失敗的婚姻,知道婚姻對人的重要性,她最先沉不住氣,勸道,“你明明喜歡冬雪,為什么不爭?。俊?/br> 裴遠著實怔住。 他眼底有跳動的火焰轉瞬即逝,接著匆匆擺手,“冬雪和我哥是兩情相悅,我插一腳算怎么回事?” 田琳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被裴遠氣死,“拜托!人家冬雪都說了,和裴路只是聽父母的安排,人家的意思就是,她不喜歡裴路。” 裴遠無奈道:“她不喜歡裴路,就更不會喜歡我,我比我哥差遠了。” 林瑄禾其實不太理解不主動爭取的人。 可看到裴遠無奈的樣子,再想到那日裴遠的母親口中念著裴路名字時的歡喜,林瑄禾有些心疼裴遠。 裴路比他優(yōu)秀這件事,已經(jīng)是他深入骨髓的想法。 承認自己的失敗很痛苦,裴遠前半輩子都在認輸。 難怪林瑄禾剛到警局時,裴遠一心想和她比一比,總是找她的茬。 大約是心底里還在掙扎,還想在家人面前證明自己,證明他也是優(yōu)秀的。 田琳想案子時都沒現(xiàn)在這般頭痛,“裴遠,你是不是傻子?你看不出來嗎?冬雪經(jīng)常和你一起出來,她有和裴路一起出去約會嗎?” 裴遠正色道:“我哥工作忙,肯定沒時間,田琳姐,你別說了,以后我會和冬雪保持距離,要是讓別人說閑話就不好了?!?/br> 田琳:“……” 田琳幾人對視一眼,想勸都難以找到角度開口。 這孩子是認定自己不如裴路,冉冬雪肯定也喜歡裴路了。 晏昀咳了一聲,“總之,冉冬雪那邊有任何異常,記得立刻告訴我。我……最近不太平,我怕她出事?!?/br> 這個說法裴遠能接受,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晏昀睨了眼林瑄禾,給她使了個眼色。 林瑄禾彎彎唇,晏昀還說不相信她呢,其實就是嘴硬,身體明明誠實得很。 不過剛剛裴遠說,冉冬雪和案子沒關系…… 兇器有兩個,死者有三人,未必一定無關? 但有一點裴遠說的很對,冉冬雪是女子,再怎么偽造,也無法制造出男人才有的液體,劉法醫(yī)是實實在在提取到了的。 林瑄禾一時無法把冉冬雪和拋尸案聯(lián)系在一起。 更何況,兇器為何一直吵著要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