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禾覺得挺矛盾。

    晏昀轉(zhuǎn)了一圈，道：“只能先把東西都收回去，看不看能不能化驗(yàn)出什么來，要是能驗(yàn)出東西，就好說了?！?/br>
    也只能如此。

    林瑄禾開心不起來。

    她悶悶不樂的往外走，途徑一個老式臉盆架時，林瑄禾停住。

    晏昀本已要走了，見她停下，看過去，“有什么不對的？”

    “味道，”林瑄禾蹲下身，欣喜地聞著地面，“剛剛血腥味兒太重，我險些沒聞到，你過來問問，這里的香氣和死者身上地味道是不是很相近？”

    晏昀走過去，學(xué)著林瑄禾的樣子聞了聞。

    的確是有淡淡的香味，很輕，但要說和死者身上的味道一樣……晏昀甚至都沒聞出死者身上有什么味道。

    林瑄禾很確認(rèn)，這就是死者身上的香氣。

    準(zhǔn)確的說，是除了香皂那部分的香氣。

    林瑄禾抬起頭，拿起臉盆架上的香皂聞了聞。

    “是用這個給受害人清洗的？”

    “不是，”林瑄禾說，“香皂的味道是一樣的，但是這塊香皂，沒有香水氣?！?/br>
    晏昀頭一次遇到了讓他十分困惑的事情，“是嗎？有嗎？香皂味和香水味，你確定有？”

    林瑄禾看向晏昀，鄭重問道：“你覺得紅色的口紅好看還是粉色的口紅好看？”

    晏昀聽得莫名其妙，但還是配合地答道：“粉色。”

    “行，”林瑄禾拍拍他的肩，“既然是老直男，就別委屈自己去想那些根本想不通的事情了。”

    晏昀：“……”

    ？

    聞不出來香水的味道，和直男有關(guān)系嗎？

    劉法醫(yī)也是老直男，他明明就能聞得出來！

    趁著林瑄禾扭過頭沒看他，晏昀狠狠瞪了她一眼。

    等林瑄禾回過頭，晏昀又一副勤勞好學(xué)的樣子，“知道了，回頭我研究下市面上的香水，現(xiàn)在的確有很多女性都在使用香水。”

    林瑄禾沒發(fā)覺異常。

    她把香皂交給晏昀，說：“嚴(yán)姿在查香水的事情，得去問問她進(jìn)展，我們兵分兩路吧，我去找封洪波家里一趟，見見他的妻子，或許他的妻子知道香皂的事情?！?/br>
    “她知道？”

    “我猜死者身上的味道是香皂和香水混合起來的，聞著不像是直接噴了香水，香皂的味道和香水的味道幾乎平分秋色……我覺得還是去問問封洪波的妻子比較妥當(dāng)?！?/br>
    晏昀：“……”

    不是直接噴香水？

    味道平分秋色？

    他真想讓她聽聽自己說了什么。

    晏昀的鼻子明明挺好用的，可他聞香水的時候，分明就覺得所有香水的味道都是一樣的。

    根本沒有區(qū)別嘛！

    林瑄禾仔細(xì)檢查過封洪波在淮水河邊的房子和周圍后，才去了封洪波家。

    封洪波的妻子劉苗苗正在家里照顧孩子。

    二人的兒子封海只有七歲，近兩天一直高燒不退，去醫(yī)院也查不出原因。

    就如林瑄禾所想，封洪波賺得不少，不僅有自己的車，房子裝修得也很是奢侈，甚至用上了水晶吊燈。

    在進(jìn)門前，林瑄禾先檢查了封洪波的桑塔納。

    在拋黃芝英和安娜的尸體時，封洪波是需要用到車的。

    可惜的是，封洪波的車?yán)镆睬謇淼煤芨蓛簟?/br>
    林瑄禾更覺得奇怪。

    他是準(zhǔn)備收手，再也不做了，還是每殺一個人，他都會徹底清理一遍？

    很難想象封洪波每殺兩個人都會殺雞放血掩蓋。

    一個狂妄自大的人，在他心里，就不該有自己會被抓到的想法。

    劉苗苗對林瑄禾的到來很不歡迎。

    她又不得不請林瑄禾進(jìn)門，迎她進(jìn)去后，劉苗苗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林瑄禾，絲毫不掩飾敵意。

    林瑄禾記得，裴遠(yuǎn)查過，劉苗苗對封洪波愛得很深。

    她對他幾乎到了仰望的地步，在人前向來是嬌弱小妻子的模樣。

    現(xiàn)在她恐怕還覺得林瑄禾是冤枉了她男人呢。

    果不其然，不等林瑄禾開口，劉苗苗就先一步咄咄逼人道：“你們什么時候放了我老公？我老公不可能殺人，他這幾天都和我們在一起。”

    林瑄禾沒記錯的話，劉苗苗是一個律師。

    一個律師，在遇到這種情況后，不但沒有合理的應(yīng)對，反而質(zhì)疑警方。

    林瑄禾都要替劉苗苗的客戶擔(dān)心了。

    她耐心解釋道：“您的丈夫涉嫌殺害四人，我們必須調(diào)查清楚，證明他沒有殺人后，才能放了他。”

    “他不是那種人，”劉苗苗斬釘截鐵道，“他連只螞蟻都不舍得踩死，心里只有我和我兒子，說什么jian/殺……太假了！”

    劉苗苗介意的是“jian/殺”二字。

    林瑄禾一下子就明白，她這是戀愛腦上頭，丈夫殺人給她帶來的震撼還不如丈夫強(qiáng)/jian帶來的震撼大。

    如果林瑄禾不是個警員，必須要來了解情況，她真想躲戀愛腦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可千萬別沾染上。

    “好的，我相信您說的話，現(xiàn)在您能回答我?guī)讉€問題嗎？”

    劉苗苗輕哼一聲，算是同意。

    “您丈夫這幾天都和你們在一起？”

    “是啊，”劉苗苗說，“我那邊不好請假，他最近沒活兒，正好小海病了，他一直留在家里照顧小海。如果他去殺人了，小海怎么辦？照顧小海的是誰？！”

    “您別激動，”林瑄禾安撫道，“孩子的情況怎么樣了，還好嗎？”

    提到孩子，劉苗苗好歹冷靜了些，“一直在發(fā)燒，真是怪了，他身體挺好的，這次怎么會燒這么久?！?/br>
    “他燒了很久？”

    “恩，”劉苗苗蹙起眉，嘆口氣，“這孩子，真會添亂，怎么就偏偏挑在這個時候?！?/br>
    林瑄禾看向封海的房間，若有所思。

    劉苗苗催促道：“你還有什么問題，快問，一會兒小海醒了，該看到你了?！?/br>
    “我不能見見他？”

    “這怎么可以？！”劉苗苗夸張地抗拒著，“讓孩子知道自己的父親被你們當(dāng)成殺人犯？你瘋了？不管怎么說，也該保護(hù)一下孩子的心靈！”

    林瑄禾挑了下眉，敗給了劉苗苗的大嗓門。

    不過她說得對，現(xiàn)在去見封海，的確不太合適。

    林瑄禾拿出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可以說說封洪波嗎？他有什么生活習(xí)慣嗎？”

    “習(xí)慣？”劉苗苗不悅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些習(xí)慣，他是造型師，當(dāng)然和其他臭男人不一樣，如果你是瞧不起他打扮自己，我勸你眼界看寬點(diǎn)兒?！?/br>
    林瑄禾筆頭停了一下，看過去，“你晚飯吃了槍藥？”

    劉苗苗一怔，“什么？”

    “不懟人不會說話？”林瑄禾面無表情道，“我現(xiàn)在過來，是幫你排除危險，如果封洪波真的是兇手，你想過你和封海的處境嗎？你現(xiàn)在耽誤我的時間，只會讓封洪波繼續(xù)留在局里，如果你愿意看到這個場面，隨你。”

    劉苗苗臉色漲紅。

    她其實(shí)很清楚警方的辦案流程，畢竟她是律師，經(jīng)常和警方打交道。

    可此事給她的沖擊實(shí)在是太大了，睡在身邊多年的枕邊人竟然被指認(rèn)為殺人犯，還是連續(xù)殺害四個女人的殺人犯，她怎么能接受？

    封洪波明明說過，一輩子都會愛她一個人！

    劉苗苗很想把劉洪波救出來。

    但她心里明白，此案涉及太廣，市里的許多領(lǐng)導(dǎo)都知道了，省里也在密切關(guān)注，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做不了什么。

    劉苗苗不敢再惹怒林瑄禾，她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道：“這不是好多人都戴有色眼鏡看他嗎？你要說生活習(xí)慣……他平時很愛干凈，還會用雪花膏之類的東西。對了，他前段時間從國外拿回來幾個瓶瓶罐罐，說是叫什么精華，什么乳液，我是沒見過，他很寶貴，不讓我用?！?/br>
    林瑄禾很確定尸體上的味道與精華、乳液都無關(guān)。

    林瑄禾問：“香水呢，他對香水有要求嗎？”

    “有，要求可大了，”劉苗苗苦笑道，“他很喜歡用男士香水，今年他過生日，我特意給他買了一瓶男士香水做禮物送他。你知道的，男士香水特別少，我跑了好幾個百貨大樓，甚至都去了鄰市，結(jié)果他嫌棄我買的味道俗氣?！?/br>
    “俗氣？”

    劉苗苗說：“他只用國外的牌子，我買的好像是國內(nèi)生產(chǎn)的，他說有劣質(zhì)的味道。后來我廢了好大的心思幫他改造，他倒是沒再說什么，但也沒感謝我，唉?！?/br>
    林瑄禾的耳朵動了動，“改造？如何改造？”

    “我給他做了一塊香皂……其實(shí)香皂用的是現(xiàn)成的，然后放了些香水進(jìn)去，我讓小海聞了，他說味道很好，我才送給他的。他好像沒聞出來有香味，以為只是普通香皂，沒當(dāng)回事。”

    林瑄禾的心砰砰直跳，“你買的那款香水是哪個牌子的，叫什么？”

    “雙姐妹的，”劉苗苗說，“最新推出的那款，叫木竹。”

    劉苗苗話音剛落，林瑄禾口袋的腳機(jī)小幅度的震動了兩下。

    她找了借口去洗手間，拿出腳機(jī)，看到晏昀發(fā)來的信息。

    嚴(yán)姿已經(jīng)查到了那款香水的名字，就是雙姐妹的木竹。

    有證據(j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