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禾的重點卻不在此， “每個人都知道？晏昀，你知道嗎？”

    晏昀：“……”

    他明白了，他應該不算是個人。

    薛自立苦笑道：“他連辛柔喜歡他都沒感覺出來，怎么可能察覺那么多？有辛柔在， 我又不可能把這些事和他說，我也怕破壞他們的感情?！?/br>
    “你很矛盾， ”林瑄禾說，“又不想破壞他們，又要綁架辛柔留下她？”

    “這不一樣，”薛自立坦然道，“如果晏昀喜歡辛柔，辛柔也喜歡晏昀，我當然不會破壞他們。可晏昀對辛柔沒有那方面的感情，我就忍不住去想，能不能永遠把辛柔留在身邊?！?/br>
    林瑄禾越聽越覺得古怪。

    她多留了個心眼，問：“既然你說沒殺辛柔，她現(xiàn)在人在哪里？”

    “白小鳳死后，我害怕沾上人命，會惹上大事，干脆把她們四個人都殺了。我本來是想找個鐵箱子，但是當時實在是找不到，就找了個木箱子，其實干脆直接丟進去就好了，木箱子受到的浮力還會更大些。但我總覺得，萬一有一天這件事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我還得把尸體還給受害人家屬?！?/br>
    裴遠哭笑不得，“你都把人家給煮了，把rou剝了，還要把尸體還給受害人家屬？你殺人的時候，想過她們的家人嗎？”

    “我說過了，我是沒辦法，我這么做，只是怕尸骨浮上來?！毖ψ粤⑵沉伺徇h一眼，不滿道，“我又不是故意要殺人，如果白小鳳不是自己撞死了，我也不會開始殺人，要怪的話，只能怪她?！?/br>
    裴遠聽得窩了一肚子氣。

    這個薛自立，莫名其妙綁架人家小姑娘，還殺了人，現(xiàn)在還去怪白小鳳？

    白小鳳真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遇到他。

    晏昀問：“你是怎么殺人的？”

    “白小鳳是撞到桌角死的，剩下幾個我都是直接用刀捅死的，對了，當時辛柔想逃跑，她畢竟練過嘛，還把幾個人的繩子割開了，我和她們還搏斗了一會兒，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們制伏?！?/br>
    晏昀看向林瑄禾。

    林瑄禾點了下頭。

    晏昀這才繼續(xù)問道：“辛柔在哪里？”

    “她……”薛自立目光閃爍，“她已經(jīng)死了。”

    裴遠不相信，“你不是想把她永遠留在身邊嗎，還會殺她？！”

    薛自立情緒陡然激動，“我當然不會殺她！我只是想讓她陪著我，可她、可她……大概是太久沒見到陽光的關系，她的身體變得很差，經(jīng)常生病，我又不敢?guī)メt(yī)院，只能買些藥回家，她……病死了。”

    晏昀的眉頭動了一下，“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五年前，”薛自立說，“五年前她就死了，晏昀，這就是全部，你要是恨，就恨我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br>
    薛自立說完，就像被勾了魂似的，呆呆地坐著，一動不動。

    裴遠拽著林瑄禾，和她咬耳朵嗎，“我怎么覺得這么假??？就算為了不被懷疑，他也不用先綁架四個人吧？數(shù)量會不會太多了？而且因為白小鳳自己撞桌子死了，他就把另外幾個人也殺掉，白小鳳又不是他殺的，他再殺三個人，罪責不是更大了嗎？”

    林瑄禾盯著薛自立，喃喃道：“確實，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br>
    “一會兒得讓他帶我們?nèi)フ倚寥岬暮」牵迸徇h說，“如果說他害了辛柔，那還是可信的，我看他是愛而不得，所以心生殺意?！?/br>
    林瑄禾卻搖了搖頭。

    裴遠問：“你覺得他說的是真話？”

    林瑄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我們找到的四具尸體，他們的骨頭上的確有刀傷，而且其中一人的頭骨上，的確有凹陷。從這一點來看，薛自立說的是實話?！?/br>
    裴遠不可置信道：“是嗎？那就是他還藏著其他事情沒說，說什么為了把辛柔留在身邊去搞失蹤案，這也太扯淡了?！?/br>
    林瑄禾也覺得扯淡。

    薛自立在警院待了這么多年，好歹是正經(jīng)考進去的學生，就算成績一般，也不至于做這種毫無邏輯的事情。

    再者說，如果薛自立并無傷害白小鳳幾人的心，按照街道的緯度去抓人，又是為何？

    這些細節(jié)，薛自立都沒能解釋清楚。

    “不用擔心，”林瑄禾說，“還有很多細節(jié)要對，比如他將白小鳳幾人關在了哪里，又把辛柔關到何處？先聽聽他怎么說好了，不管怎么說，當年的案子，他肯定是知情人。”

    林瑄禾與裴遠商量好接下來的計劃。

    晏昀一直沒開口，林瑄禾便起身說道：“你得和我們一起回局里接受調(diào)查，薛自立，走吧?！?/br>
    她說完，余光瞟到放在桌子上的匕首，問道：“這是你傷害晏昀的匕首？”

    薛自立抬抬眼，點點頭。

    林瑄禾問：“一起帶上，你殺害白小鳳幾人的匕首，是你之前掉的那把嗎？”

    林瑄禾指的是她撿到的那把會說話的匕首。

    作為一個兇器，整日里喊著沖鋒陷陣，林瑄禾都要以為它真的參加過什么戰(zhàn)役了。

    匕首是薛自立的，林瑄禾得確認他究竟殺過幾人。

    薛自立聽后，卻不解地看了過來，“掉的匕首？什么匕首？我沒掉過?！?/br>
    林瑄禾怔住，“你……沒丟過匕首？”

    薛自立擰起眉，“沒有，為什么這么問？你如果要找我當初殺她們的兇器，喏，用的是同一把匕首，這把匕首已經(jīng)跟了我很多年了，應該看得出來?！?/br>
    林瑄禾的心跳迅速加快。

    她低下頭，看著桌上破舊的匕首，上面還有晏昀的血跡。

    林瑄禾敲了敲水泥大寶寶，大寶寶離開喊起來，“兇器兇器，有兇器嗎？現(xiàn)在加入我們兇器大家族，可獲得去美麗溫柔的菜刀jiejie相親的機會！”

    匕首毫無反應。

    林瑄禾的心一沉，她看向薛自立，“你確定是這把？”

    薛自立不以為意道：“就是它。你拿走好了?！?/br>
    林瑄禾卻倒吸一口冷氣。

    晏昀看出異樣，“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林瑄禾搖搖頭，又點點頭。

    “怎么了？”晏昀起身，“去外面說？”

    林瑄禾沉默片刻，道：“不用了，你們把他帶回去，我還有事要做?！?/br>
    “這個時間？”晏昀擰起眉，“你如果想到什么事就告訴我，我陪你過去?！?/br>
    林瑄禾想了想，點頭道：“可以，你和我一起去?！?/br>
    裴遠好奇地看著二人，薛自立也一頭霧水。

    林瑄禾沒多解釋，她直接拉著晏昀離開薛自立的家。

    月亮已經(jīng)爬到頭頂，夜深已深，街上空無一人。

    林瑄禾腳步極快，似乎一刻都不愿耽擱。

    晏昀奇怪道：“你剛剛問匕首的事，是匕首有問題？你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那把匕首，不是薛自立的。”

    “恩？”

    “我遇到薛自立攻擊老婆婆的那晚，撿到的匕首，不是薛自立的?！?/br>
    晏昀想起來了，“你說懷疑是兇器的那把匕首？”

    林瑄禾點點頭，“這把匕首一定是兇器，但它不是薛自立的?！?/br>
    “你怎么敢肯定……”晏昀的話沒說完，自己就收住了，“算了，你和兇器的感情，比和我都好，興許你還真有什么直覺。行吧，就算不是薛自立的又如何，你現(xiàn)在……”

    晏昀想到了什么，怔住。

    林瑄禾語氣急切，“是??！我十分確認匕首就是在當時掉下來的，不是薛自立的，就只能是老婆婆的！那個老婆婆不正常！她一定不是普通人！”

    林瑄禾拉著晏昀匆匆趕到橋洞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來晚一步。

    破木板都還在，但是附近的雜物已經(jīng)消失了，更是沒有半個人影。

    林瑄禾快步走過去，她先前放錢的地方，已經(jīng)沒東西了。

    “糟糕，說不定是我打草驚蛇了，”林瑄禾有些懊惱，“我當時看到薛自立拿著匕首，還以為地上的匕首一定是他落下的，根本沒懷疑過老婆婆。如果我沒留錢，她或許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知道她的住處，興許不會換地方?！?/br>
    晏昀跟著走過來，無奈道：“你說的我都理解，但你不是說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是瘸子吧？行動也不快，她能殺人嗎？能殺什么人？而且，就算匕首是她的，她也真的殺了人，這和失蹤案又有什么關系？”

    “沒法證明，不是嗎？”

    第106章

    林瑄禾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也不知老婆婆與失蹤案究竟有什么關系， 但她知道，起碼在兇器這件事上，薛自立說謊了。

    可薛自立的話三分真七分假，看起來像是在胡言亂語， 卻又能清楚地說明每個死者的死因。

    實在是古怪。

    林瑄禾和晏昀在附近搜了一圈， 都沒找到什么線索。

    距離橋洞一百米， 住著幾戶人家，但他們也不好現(xiàn)在去敲門。

    晏昀便拎著林瑄禾的衣領往局里走，“先回去休息， 明天再說?！?/br>
    林瑄禾依依不舍地看著橋洞，但眼下也只能先回去。

    薛自立已經(jīng)被裴遠帶到局里， 本想連夜審訊， 但薛自立不太配合。

    時間太晚， 晏昀便讓裴遠先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說。

    林瑄禾悶悶不樂地跟著晏昀進了小辦公室。

    晏昀原本已經(jīng)打算在沙發(fā)上鋪好被子睡了，見林瑄禾跟進來，有些無奈， “你要睡這里？”

    “不用啊，我和裴遠一起在外面將就一晚。”

    晏昀：“……， 算了，你還是睡這里吧?！?/br>
    晏昀去柜子里找褥子。

    他胳膊上的傷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晏昀總是忘記自己受傷，已經(jīng)扯到傷口好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