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莫凡受驚似的收回手,這一刻有種做賊心虛的慌亂,語氣不善地說,“誰允許你睡我沙發(fā)的?一身的味兒,滾去洗澡?!?/br> 司昭廉沒睜眼,臉頰在柔軟的沙發(fā)面料上蹭了蹭,音色喑啞低沉,透著懶散,“不是你讓我在這睡的嗎?” “那也沒允許你就這么睡,”莫凡板著臉站起來,“趕緊起來?!?/br> 司昭廉躺著不想動,但是又不能這么臭烘烘地睡覺, 抬起胳膊:“你拉我。” “少矯情,你傷的是胳膊不是脊椎,”莫凡頭也不回地上樓,“五分鐘后你要是沒上來,別在我家呆了, 直接去外面打地鋪?!?/br> “莫哥好狠的心。”司昭廉調(diào)侃。 莫凡:“我不收留叫花子?!?/br> 司昭廉輕笑,慢吞吞地起身跟在后面。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樓,莫凡站在浴室門口,雙手環(huán)胸,待司昭廉走近后才開口,“這是浴室,自己進去洗,換下的衣服放在收納桶里?!?/br> 司昭廉哦了一聲,問:“那我穿什么?” 莫凡:“…… 里面有浴袍?!?/br> “你的浴袍?” “你管誰的浴袍,他媽的愛穿不穿?!?/br> 司昭廉勾唇,“我想穿你穿過你的,比如你身上這件?!?/br> “滾!”莫凡真他媽覺得這人受傷了都不消停,“自己洗完了去客房睡,別來煩我。” 他轉(zhuǎn)身要走,卻被司昭廉拉住。 “醫(yī)生說了我的手不能碰水,”司昭廉說,“沾水了怎么辦?” 莫凡冷臉:“有塑料袋?!?/br> 司昭廉:“我自己弄不好?!?/br> “……” 莫凡耐心快耗盡,可看到他手上纏著的厚厚繃帶,又沒辦法真的狠心不聞不問,如果真的傷口惡化了,這人更有理由纏著他了。 莫凡按捺下脾氣,冷著臉認命地把人拉進浴室, 沒看到身后的人露出得逞的笑。 不久前浴室才用過, 里面的熱氣沒了, 但空氣中仍有潮濕的水汽,還有沐浴露的香味,鏡子上水霧也沒有散透。 莫凡一臉冷沉,命令道:“自己脫衣服褲子。” 司昭廉挑眉,“當著你的面兒脫?” “廢話,你不是要老子幫忙?!”莫凡火大,“矯情什么?你哪里我沒看過?” “倒不是因為這個,”司昭廉一副洗澡不能自理的樣子,脫衣服倒是挺麻利地,“我怕你對著我的身體有反應(yīng)?!?/br> “你以為我像你隨時精蟲上腦?!” 莫凡把提前準備好的塑料袋給司昭廉套上,另一只胳膊只有一點皮外傷,但上了藥,還是一起套上了。 花灑打開,熱水傾瀉而下,莫凡把人推進去,盡可能忽視某個難以忽視的野生物種,諷刺道:“沐浴露和洗發(fā)水不需要我?guī)еR字吧?” 司昭廉咧嘴一笑,“那倒不用,謝謝莫哥?!?/br> 莫凡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出去之后才后知后覺地感覺到自己的耳廓發(fā)燙,臉頰也莫名燥熱。 他越是想忽略的地方,越是一個勁兒地往眼前跳。 他們滾了這么多次床單,對司昭廉那玩意兒太熟悉了, 尺寸、熱度還有勃發(fā)時盤虬的青筋,觸感、手感和口感一下子都涌上來,在司昭廉房子里不拘地方廝混的畫面一個比一個火辣,以及他的嘴不久前才含過…… 莫凡咽了咽嗓子,疼痛好了不少,這會兒又開始干澀。 他聽著里面嘩嘩的流水,耳廓更燙,暗罵司昭廉不要臉,大步走回房間用力地關(guān)上門。 黑暗和寂靜包裹著他,莫凡深吸幾口氣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不想再管司昭廉。 衣物什么的都給他準備好了,客房里的床單被套也是嶄新的,還要他怎么樣? 莫凡活了這二十五年,都沒這樣伺候過他爸媽。 莫凡閉眼睡覺,用枕頭把腦袋蒙著, 勢必將“司昭廉”三個字從腦中趕走。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莫凡的困勁兒上來,已經(jīng)昏昏欲睡之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即將入睡的狀態(tài)。 “……”莫凡不理會,用枕頭用力地捂著耳朵。 “叩叩叩——” “叩叩叩——” “叩叩叩——” 敲門聲禮貌而有節(jié)奏,絲毫沒有擾人瞌睡的覺悟。 莫凡沒有理會,想著那人敲一會兒沒反應(yīng)的話,應(yīng)該就知道他睡了。 可司昭廉變本加厲地敲了五分鐘,聲音越來越大,根本就是哪怕知道莫凡睡了也要把人弄醒。 莫凡忍無可忍,掀開被子下床,氣勢洶洶地打開門,破口大罵:“你他媽敲魂??!老子都睡了!你能不能有點兒‘寄人籬下不麻煩別人’的領(lǐng)悟?!” 司昭廉靜靜地等他罵完,然后將手里的吹風機遞過去,理所當然地說:“莫哥,幫我吹頭?!?/br> ———很顯然,他沒有。 第44章 【心機】 莫凡怒瞪司昭廉那張帥氣俊美的臉,一個勁兒地對自己說他是為自己受傷的,才忍住火氣:“我已經(jīng)睡了?!?/br> “我知道啊?!彼菊蚜^發(fā)濕漉漉的,水珠從脖子往下淌,他不客氣地踏入莫凡的房間,“所以我來把你叫醒,莫哥,我手疼,剛剛用力了好像有點滲血,你看———” 說著,他把手臂抬起來給莫凡看,干燥的紗布變得有些潤,上面透出來一抹水紅,明明是極淡的顏色,可落在莫凡眼里異常醒目。 “你是傻的嗎?”莫凡抬手握住司昭廉的手臂,惱火道,“手疼不知道叫我?” “你明明就是不耐煩又不想幫我的樣子,”司昭廉語氣低了幾分,“你脾氣那么大,我可不敢說讓你幫我洗澡,萬一又打我怎么辦?” “你還怕我打你?你現(xiàn)在怎么不怕了?!” 司昭廉直白道:“現(xiàn)在好像出血了,你應(yīng)該會心軟?!?/br> 莫凡氣得不行,看著司昭廉手臂上的紅,語氣緊了些,“疼不疼?走,去醫(yī)院。” 他拉著司昭廉就要出去,男人站著沒動,“我不去。” “司昭廉,你多大了還玩兒這一套?”莫凡惱道,“出血了還不去醫(yī)院?傷口肯定裂了?!?/br> 司昭廉:“沒有裂,別擔心?!?/br> 莫凡:“你說沒有就沒有?” “沒有,我知道?!彼菊蚜羯脸恋?,安撫中透出幾分磁性,“我打拳受過的傷不這個嚴重多了,我能感覺到它沒事,都不疼。” 莫凡凝眉,半信半疑:“真的?你還能感受到傷口沒事?他媽的吹牛逼吧。” “如果真的有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紗布染透了,它沒有繼續(xù)出血,就說明沒事。”司昭廉見他擔心的樣子,語氣輕快,“莫哥,別擔心?!?/br> “……”莫凡一把搶過他手里的吹風機,動作兇狠地插上插頭,非常不溫柔地把人在面前坐下,“我有什么好擔心的?你的手,廢了也不管我的事情?!?/br> 吹風機的噪聲響起來,莫凡自己的頭發(fā)從來不吹,更別說給別人吹了,這是破天荒第一次,動作粗魯又僵硬,好幾次扯到了司昭廉的發(fā)絲。 男人老實地坐著,嘴角含笑,過長的劉海掃著眼瞼,時不時扯到的那幾下還挺疼的。 “莫哥,”司昭廉出聲,“可以輕點嗎?” “你還嫌棄了?”莫凡冷哼,“輕不了,我就這么大勁兒,愛吹不吹。” 嘴上這么說著,手勁兒還是輕了幾分,漸漸熟練起來,柔軟的金發(fā)從指尖滑過,帶著氣味相同的清香。 “不是嫌棄,”司昭廉語調(diào)溫柔,“是真的有點疼?!?/br> “你疼你活該,”莫凡沒好氣地說,“現(xiàn)在知道疼了,手疼怎么不叫我?!我難不成還跟你一個傷號生氣?!你他媽上哪兒學裝可憐那套?” 裝就裝吧,別人裝可憐都藏著掖著不說,這人倒好,坦誠相待地說出來。 搞得他生氣不是,不生氣也不是。 “你之前剛剛確實好兇,我不敢叫你。”司昭廉恬不知恥地說。 莫凡抬手就是一下,“你還好意思說是不是?” 媽的,叫他開門吹頭發(fā)的時候怎么沒看出一點兒不敢? 好話賴話都讓這廝說盡了,敢情自己就落一個沒人情的名聲? “莫哥?!彼菊蚜趾八?/br> 莫凡耐心快耗盡,“干什么?!” “燙?!?/br> 一個簡單的音節(jié),讓他拉長的尾音,落在耳里有點撒嬌的意味。 莫凡回神一看,吹風機都快貼著頭皮了,幸好風力不大,難為司昭廉忍到現(xiàn)在才說。 他趕緊移開吹風機,問道:“這樣呢?” 司昭廉嗯了一聲,“剛好。” 莫凡垂眸看著自己手里漸干的金發(fā),指尖揉捻了一下。 司昭廉的頭發(fā)很耀眼,璀璨奪目,將他的眉眼襯托得更加明媚,漂亮中不失凌厲,笑起來的時候宛如陽光傾瀉,可眼眸失去溫度時候又會感受到被刺痛的冷意。 初見時,莫凡醉得眼不清眼前人,雖然被司昭廉的身材吸引,但這一頭金發(fā)才是引他靠近的本源。 這樣張揚的顏色很少有人能駕馭,它在司昭廉身上發(fā)揮到了極致的美感,燦爛中又摻雜著看不透的神秘。 莫凡撥弄著司昭廉的發(fā)絲,從指縫落下時帶著干燥的癢意,“你這頭發(fā)顏色是天生的?” “對啊,”司昭廉說,“我mama的頭發(fā)是金色,遺傳了她吧。好看嗎?” 莫凡輕哼一聲,“也就一般?!?/br> 頭發(fā)很快吹干,莫凡關(guān)掉吹風機打算收起來,卻被司昭廉拉著。 “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