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誰允許你進來的?”莫凡看著飯盒臉色緩和幾分,語氣依舊不善,“你沒預(yù)約前臺也把你放進來?” “我有預(yù)約啊,”司昭廉把餐盒一一打開,“我來之前聯(lián)系了你秘書室的內(nèi)線,給你助理說了。” 飯菜是三菜一湯,都是很清淡、家常的菜,清炒荷蘭豆,豆腐rou沫釀香菇、珍珠排骨還有一碗蓮藕排骨湯。 飯盒掀開,香氣立馬鉆出來,每個菜的賣相都很好,沒有因為路上的顛簸弄得亂糟糟,就連排骨湯撒上的蔥花都沒弄散。 莫凡本來就餓了, 看到這些喉結(jié)微微滾動了一下。 “你給我助理說了?我不知道。”莫凡冷哼,“這個張錚,該匯報的不匯報,廢話一堆?!?/br> “好了,別管助理了,”司昭廉把一個溫熱的小碗放在莫凡面前,清甜的香氣飄出來,是熱乎乎的南瓜羹,“先吃這個,暖胃的?!?/br> 莫凡掃了一眼飯菜,冷漠道:“我吃過了?!?/br> “吃過了?”司昭廉看了一眼時間,提醒道:“現(xiàn)在才剛十二點?!?/br> 莫凡:“我早上沒吃東西,十一點過就吃飯了?!?/br> “這樣啊,”司昭廉沒有質(zhì)疑,只是有些遺憾地說,“那這些就倒了吧,和早餐一樣?!?/br> 莫凡蹙眉:“今早你把早餐倒了?你為什么不吃?” “我早餐不愛喝粥啊,那是特意給你熬的,”司昭廉說,“既然你不喝,那就沒人喝,當然只有倒了?!?/br> 莫凡惱火道:“你怎么這么浪費食物?!” “誰浪費了?”司昭廉無辜,“你如果吃了能浪費嗎?” “……”莫凡神色有些不自在,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司昭廉睨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收拾碗筷,又問了一遍:“真吃過了嗎?那我把這些拿走?!?/br> “行了行了,放這兒,”莫凡咳嗽兩聲,眼底閃過別扭,趾高氣昂道,“之前也沒吃多少,嘗嘗你做的也不是不行?!?/br> 司昭廉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將南瓜羹放他手里, “嘗嘗?!?/br> “這個黏糊糊的,能好吃嗎?”莫凡嘴上嫌棄,卻還是把勺子往嘴里放。 司昭廉目光灼灼,“怎么樣?” 南瓜羹很甜,但并不膩,沖淡了莫凡嘴里的清苦,飯前吃這個口味一下就被打開了。 “還行,”莫凡神色淡淡的,兩三口就把南瓜羹吃完了,然后睨了一眼司昭廉,“你這么閑的?不用上班?” “最近公司不忙,而且我得照顧你啊,” 司昭廉說,“你生病了胃口不好,我不給你做飯,你吃什么?” “你少來,別一副我離不開你的樣子,”莫凡冷然道,“你要想給我當傭人我沒意見?!?/br> 司昭廉莞爾,“是,我心甘情愿給你當傭人。不過莫哥,我都要走了,看在我這幾天照顧你的份兒上,真的不給我一個笑臉嗎?” 第55章 【臨別】 “走?”莫凡捕捉到關(guān)鍵詞,有些錯愕,咀嚼停下來,看著司昭廉,“你走哪兒去?” “回家?!彼菊蚜α诵?,坐在桌子上,腳尖輕點著地磚,“我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了,等你感冒好了就走。你不是一直嫌我煩嗎?馬上就還你清靜了,你應(yīng)該蠻開心吧?” “……”莫凡的目光落在司昭廉的手臂上,為了美觀他穿的長袖,從袖口還是能看到一點疤痕,上面果然已經(jīng)結(jié)痂,除了不太好看之外,沒有別的影響。 莫凡緩緩嚼著嘴里的食物,胸口閃過一絲異樣。 明明之前張口閉口讓司昭廉滾,這會兒真的要滾了,不知怎么卻并不如想象的那般輕松,甚至是有點兒…… 有點兒什么呢? 莫凡不知道。 那種情緒來得莫名又陌生,在此之前從未向任何人產(chǎn)生過,雖然只是平靜湖面上的一點點波痕,但它確實發(fā)生了。 它在莫凡向來穩(wěn)定的情緒上留下隱秘的一筆,淺淺的痕跡,卻是艷麗的色彩。 司昭廉見莫凡不說話,嬉笑著湊近,“怎么了?看上去不高興,舍不得我走?” 莫凡將嘴里的東西咽下,譏笑道:“你想太多了,你離開我求之不得,纏著我的狗皮膏藥終于消失了,我能不開心?什么時候走?我放鞭炮慶祝?!?/br> 話說得挺難聽的,但司昭廉沒有生氣,俯身更湊了一些,視線描摹著莫凡俊朗的輪廓,笑意更深了一些,“如你所愿,今天就走,東西都收拾好了。但是……我怎么沒從你的臉上找出半分開心?” 今天? 莫凡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搞得措手不及,怔愣了一瞬,隨后升起被玩弄的憤怒。 這人來的時候大張旗鼓,不惜驚動他爸,搞得人盡皆知。走的時候一聲不吭,一上午的時間、做個飯的工夫,連東西都收拾好了。 “什么都得被你看出來?”莫凡抬眸反問,慍怒道,“你以為你能看透我?” “我倒是想看透你?!彼菊蚜囊暰€往下移,凝在莫凡的嘴唇上,因為在吃飯的關(guān)系,唇瓣上有一層淡淡的油光,掩蓋了蒼白的顏色,恢復(fù)了幾分紅潤,“可是你不給我這個機會?!?/br> 莫凡冷笑,喝了口湯,“機會?你自己創(chuàng)造的機會還不夠多?你……” 司昭廉總有出其不意打斷莫凡說話的本事,他抽出紙巾幫莫凡擦去嘴角的油漬,動作輕柔,神色認真,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們挨得極近,莫凡能聞到司昭廉身上的清淡又醇厚的香水味,濃密纖長的眼睫近在咫尺,眉眼的溫柔讓莫凡頓了頓,不由得就噤了聲。 “我什么?”司昭廉問,“莫哥,你不會覺得自己我是故意受傷吧?誰會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你說是不是?” 莫凡回過神,拍開司昭廉的手,鎮(zhèn)定道:“誰知道你的。還有,你剛剛說什么?收拾東西?你雙手空空的來,連內(nèi)褲都是我的,你想帶走什么?!一樣都不許帶走,都給我留下?!?/br> 司昭廉:“我不帶走的話,你會繼續(xù)穿?” “當然不會!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了也輪不到別人染指!” 司昭廉咂嘴,“這么小氣呢?” “要你管?!” 司昭廉失笑,“行吧,我不帶走,一條內(nèi)褲都不帶走,回去我就把身上穿的脫下來?!?/br> 莫凡耳根一麻,惱火道:“你不是嫌???!” 司昭廉心安理得道:“小是小了點,但是你的東西穿著安心?!?/br> 莫凡拳頭發(fā)硬:“……” 這人臉皮是真他媽厚。 “而且我住你家,也不是沒有好處吧?”司昭廉說得坦蕩,并不擔心莫凡曲解,“我是想離你更近一點沒錯,可好比這次你生病,如果我不在誰照顧你?誰給你做飯?你發(fā)燒快到四十度,誰送你去醫(yī)院?” 莫凡思緒清明,并不被他牽著走,“要不是你在我家纏著我,我怎么可能天天出去談生意,然后喝醉酒生病,讓你在這孔雀開屏,有表現(xiàn)的機會?” 司昭廉意味深長地說:“你是承認你在躲著我了?為了避免每天晚上和我見面,寧愿談生意都不回家。” 莫凡一噎:“……你少放屁,我那是……” “好好好,你只是為了公司奔波,辛苦了,”司昭廉笑瞇瞇的,“先吃飯,一會兒涼了不好吃了?!?/br> “你送完飯就可以走了,”莫凡沒什么好臉色,“你在這只會影響我的食欲。” “那不行,飯盒是我的,吃完了我還得拿走呢?!彼菊蚜h(huán)顧了一圈兒,對休息臺上的咖啡機來了興趣,“你辦公室還有咖啡機?這些不都是助理給你泡?” 莫凡漠然道:“模具?!?/br> “怎么可能?”司昭廉輕嗤,摸著咖啡機的金屬質(zhì)感,“你當我不識貨呢?” 這當然不是裝飾品,是莫凡去歐洲玩兒的時候買的,是一個很昂貴的牌子,當時單純地覺得這個放在辦公室應(yīng)該挺不錯的,冷硬的金屬朋克風和整體的裝潢滿搭,于是撒錢一樣豪氣地將這臺咖啡機買了下來。 但他的咖啡都有助理幫忙沖泡,這咖啡機買回來一年多,就剛開始那會兒用了一下,后面就一直放在那里。 司昭廉對這臺咖啡機挺感興趣,研究了一下,問道:“我可以沖一杯咖啡嗎?” 莫凡骨子里是矜貴的,吃個便飯都吃出了法餐的架勢,慢條斯理的,優(yōu)雅從容,淡淡地睨了男人一眼,“沒有免費的午餐?!?/br> “你在說你自己?” 莫凡沒吭聲。 “想喝就直說,拐彎兒抹角干什么?給你一起沖一杯?!彼菊蚜咝?,“咖啡粉在哪兒?” “沒有粉只有豆,”莫凡說,“在下面的第二個柜子里?!?/br> 司昭廉研究咖啡機的時間,莫凡也吃完了飯,他習慣性地將筷子和碗推在一邊,平時都會有助理來收拾,但看了一眼忙著弄咖啡的男人,想到他做的早餐又送來午飯。 從不動手做家務(wù)的莫凡,難得動動手指,將飯盒和碗筷都收進飯袋里。 莫凡這頓飯吃得爽口,吃飽喝足后心情跟著好起來,站起來走到窗邊看了看遠方的景色,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頸。 司昭廉對這些東西得心應(yīng)手,很快咖啡的醇香就飄出來,機器也被啟動,運作時加劇了濃郁的香氣。 莫凡嗓子發(fā)癢,咳嗽兩聲,注視著司昭廉的身影,“你對這些吃喝玩兒樂的事情倒是挺懂的?!?/br> 奢侈品都有個通病,喜歡把簡單的東西弄得高端又玩兒不起的樣子,這個咖啡機挺復(fù)雜的,當初沖第一杯咖啡,莫凡拿著說明書一步步cao作了半小時才搞定。 這會兒司昭廉在什么指示都沒有的情況下,兩三下就把粉磨好了,讓莫凡有點兒被壓一頭的不爽,語氣都有點兒沖。 “還行吧,反正咖啡機都大同小異,”司昭廉說,“我爸媽嘴巴挺刁的,一定要喝手磨咖啡,他們覺得那樣的咖啡更醇厚、口感更好。以前在家的時候,都是我選咖啡豆、我磨粉,接觸這些機器的時間就多了些?!?/br> 莫凡有點意外,以前司昭廉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做飯只是愛好而已,這么看來,他在家做的事兒還挺多,至少生活技能比自己高。 “你家沒傭人?泡咖啡這種事兒都要自己親自動手?”莫凡諷刺。 “生活要自己去過才有意思,什么都假手于人、坐享其成,那還有什么趣兒?”司昭廉問,“杯子在哪兒?” “你眼瞎?不就在咖啡機后面?”莫凡從他的話里咂出幾分不對味,“怎么的?我就是什么都不干的甩手掌柜,你覺得我無趣?” 無趣還天天纏著他鬧?! 司昭廉失笑,“你怎么這么敏感?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想?!?/br> 莫凡瞪他:“你說這話不就是這個意思?!” 司昭廉聳肩:“我可沒有,不過我是一個非常會生活的人,和我在一起生活一定會變得很有趣的。” 莫凡反問:“是嗎?我怎么沒感覺到?” 他只感覺到了死纏爛打不要臉。 “那是因為你沒有和我在一起。”司昭廉摳字眼兒,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莫凡目光漠然:“你司少在一起的人能組一個足球隊,你還缺在一起的人?” 楠封 “那不一樣,我現(xiàn)在可是單身?!彼菊蚜阎蠛玫目Х榷私o莫凡,“來,嘗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