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寵 第2節(jié)
大家都以為,宋荔晚倒了大霉,可長了一張大反派老巫婆面孔的教導主任,卻只是看她一眼,語調平淡:“下次,請注意時間。” 竟是輕輕放下,連高高舉起,都未曾奉送。 經(jīng)此一役,所有人都在傳言,宋荔晚身份一定十分之高,沒見對王室都不假辭色的學校,竟也為她破例。 只是大家查來查去,卻無一人能夠查出,她究竟來自何處—— 這又成了她背景深不可測的鐵證。 畢竟連一群公子小姐都查不出的人,那她背后,一定有一只比所有勢力都要強橫的遮天之手。 楚卉安最初見到她時,被她的容色所懾,又聽聞她種種傳言,并未打算和她做朋友。后來相識久了才發(fā)現(xiàn),宋荔晚雖然長了一張出塵絕艷的天仙面孔,可卻不難相處,同她在一起,總有如沐春風之感。 楚卉安忍不住感嘆:“你人又漂亮,性子又好。荔晚,你簡直是天仙下凡,普度眾生的?!?/br> 她說話總愛夸張,宋荔晚只是一笑,岔開話題說:“要去下注的話,現(xiàn)在去剛好,不然就要開賽了?!?/br> 楚卉安一向手臭,偏偏總是不服氣,猶豫一下,和她說:“不然你替我選一匹?!?/br> “我對這些可沒研究?!?/br> “贏了咱們五五分,輸了算是我的。”楚卉安撒嬌,“好荔晚,快發(fā)發(fā)神通。” 宋荔晚吃不住她纏,隨手點了兩匹賽馬,楚卉安這才喜滋滋地走了。 等她走后,宋荔晚自己一人站在觀景臺上,眺望不遠處的馬場。 場上,騎手正有條不紊地安撫各自的賽馬,有一匹馬兒調皮,忽然一個后踢踩在積水上,濺了騎手滿身。 宋荔晚忍不住笑,身旁忽然有人說:“這匹馬叫做‘塞壬’,曾經(jīng)兩次奪得德比馬賽冠軍。這次是它在新港首次亮相,許多人都在它身上下了重注,指望著能咸魚翻身。” “把命運寄托在一匹馬身上……”宋荔晚并不為突然的搭訕驚訝,聲音淡淡,“不覺得荒唐嗎?” “看來你不喜歡這樣的比賽。” 宋荔晚不再和他閑聊,將手中馬報輕輕一揚,遮住雙手,交替間,指尖夾住了那人遞來的東西。 她看也不看,仍目視前方:“這種東西,是給有閑心的人看的。我是個勞碌命,哪里品得出滋味?” “若你是勞碌命,這世上,就沒有好命的人了。”那人笑道,“宋小姐,時不我待,希望下次見面,能得到你的好消息。” 東西送到,那人便戴上帽子,像是和她毫不認識似的擦肩而過,匯入人群。 宋荔晚面不改色,在原處又站了一會兒,終于等到楚卉安回來:“荔晚,下注的人好多,我擠了半天,才擠進去?!?/br> 宋荔晚轉頭,卻忽然頓住。 楚卉安已經(jīng)乳燕投林似的湊到她身邊,笑盈盈道:“還好有二哥幫我,否則,我說不定就趕不上開賽了?!?/br> 跟在她身邊的男人,身后簇擁著五六隨同,衣著妥帖優(yōu)雅,站在那里,微笑著望向宋荔晚:“卉安,不向我介紹一下嗎?” “這是我的好朋友,宋荔晚。”楚卉安道,“荔晚,這是我的二哥,楚沛安,沒想到這么巧,在這里遇到了?!?/br> 巧,倒是真的巧。 宋荔晚想起上次同他見面時,還是在公海的巨輪上。那時他遠不如今日威風,在她面前,更是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既然他要裝不認識,宋荔晚自然配合:“楚先生好?!?/br> 楚卉安又說:“二哥在這里有包廂,咱們不用和別人擠在一起看了?!?/br> 宋荔晚卻說:“卉安,今日風大,吹得我有些頭痛,我想先回去了。” 她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玉人模樣,像是說話聲音大一點,就要把她給震碎了。 楚卉安不疑有他:“那我陪你……” “你和楚先生一起就好。”宋荔晚覷了楚沛安一眼,“記得告訴我,今天獲勝的馬是哪一匹?!?/br> 楚卉安仍戀戀不舍,可宋荔晚態(tài)度堅決,已經(jīng)向外走去。 逆著人群,如一尾魚,腰肢款擺,從頭到尾,簡直無一處不美。 走到門口時,宋荔晚被人攔下,宋荔晚毫不驚訝,連眼神都欠奉:“你敢攔我?” “若是平時,我自然不敢,只是今日,事急從權?!背姘参⑽⒐恚八涡〗?,請您稍候。 “有人,想要見您。” - 狩獵場上,植被茂盛,越野車顛簸著駛過黃泥小道。 車上,靳長殊微微側頭,手中獵丨槍舉高,視線透過瞄準鏡,將紅外線準心對準叢林中某個方向。 臨近傍晚,蒲來的日光仍舊熾熱,空氣如同凝固的油脂,牢牢團在肌膚上,哪怕車中冷氣開到最足,仍令車中的人滿頭大汗。 唯有靳長殊,額上不見絲毫汗意,側臉線條冷峻,如同精心雕琢而成的冰雕玉石,蒼白冰冷,矜貴昳麗,透著一股難以難說的疏離之色。 身旁,跟著他一道的老獵人忽然壓低聲音:“來了!” 下一刻,一陣虎嘯聲傳來,驚天動地,引得叢林都發(fā)出惴惴不安的響動。樹搖影動,橙黑色線條的身軀若隱若現(xiàn),帶著無法忽視的腥氣迎面撲來。 連老獵人都緊張不安地握緊獵丨槍,靳長殊唇角,卻勾起一個淺淡弧度,冰白指尖毫不遲疑地扣動扳機。 “砰——” 子彈劃破空氣,下一刻,虎嘯聲猛地加大,那只體重超過五百公斤的猛虎再不藏匿身形,一躍而出,沖向越野車。 老獵人驚呼:“老虎發(fā)瘋了!” 開車的司機也受到驚嚇,猛打方向盤,車輪陷入坑中,向著一側傾斜,全車人都顛簸起來,只有靳長殊絲毫不亂,借著向心力優(yōu)雅調轉身形,獵丨槍在他手中,如同最貼心的工具,穩(wěn)之又穩(wěn)地又是一槍射出。 麻醉彈精準地沒入猛虎頸中,靳長殊濃黑眼底,映出猛虎利齒獠牙,離他不過方寸。 卻在觸碰到他前一刻,力竭匍匐在他腳下。 煙塵四起,老獵人驚嘆道:“這只‘殺人虎’在村莊中肆虐已久,多少獵人圍追堵截,都被它逃脫了,沒想到栽在了您的手中?!?/br> 靳長殊卻意興闌珊,隨手將槍拋到一邊。 身后,又停下數(shù)輛越野車,其中一輛打開,總助跳下車來,上前一步:“先生?!?/br> 靳長殊正蹲下身去,打量昏睡的猛虎:“說?!?/br> 總助吞吐片刻,到底道:“找到宋小姐了?!?/br> 靳長殊眸色暗了暗,撫在虎頭上的手勁一重,冷不防沉睡中的猛虎突然張口,咬向他的手臂。 這一下,是強弩之末,可利齒嵌入手臂,疼痛仍不是常人能夠忍耐。 靳長殊卻只一皺眉,反手自腿側抽出匕首,毫不遲疑刺入猛虎頸下柔軟的皮毛之中。 匕首雖小,卻鋒利無匹,這頭惡名昭著、曾捕食超過二十人的殺人虎,終于吐出最后一口氣來。 一切發(fā)生得太過突然,總助回過神來,連忙要上前來,卻見靳長殊隨手掰開虎口,漫不經(jīng)心地抽出自己受傷的手臂。 血順著蒼白修長的小臂向下流淌,聚在指尖,滴落入泥濘之中。 靳長殊微微垂眸,面上飛濺幾滴赤色,襯著他濃墨重彩的眉眼,邪肆而妖異,英俊到了幾乎不似真人的地步。 總助遞上手帕,他接過,將指尖血漬拭去,唇角揚起一個冰冷弧度。 視線落在虎尸上,卻又像是望著旁人。 “不識抬舉的東西?!彼羯涞?,如斷金碎玉,“就該斷送在我手里。” 作者有話說: 大吉大利,今晚開文~ 攜我們荔晚和靳狗給大家問好啦=3= 本章留言送紅包哦 ps:吃過人的“殺人虎”按照規(guī)定要被獵殺,所以靳狗還是很遵紀守法滴~ 第2章 02 宋荔晚神情霎時間冷了下去,如一樽精雕細琢的神女玉像般。 眉眼冷淡,悲憫肅麗。 “若我說不呢?” “宋小姐。”楚沛安態(tài)度和煦,唇角含笑,可意態(tài)堅決,“請不要讓我為難?!?/br> 他身后,隨從們架起密不透風的人墻,擋在了她的必經(jīng)之路上,一個個虎視眈眈,警惕地望著她。 這樣的做派,像是生怕她肋生雙翼,飛過他們頭頂不見了蹤影。 宋荔晚有些想笑,卻也明白,他們只是聽令行事。 而那位發(fā)號施令的人,或許尚且遠在天邊。 宋荔晚問:“靳長殊人呢?” 她直呼靳長殊大名,楚沛安咳了一聲:“先生正在來此的路上?!?/br> “通風報信,你也是楚家大少,就甘心情愿做他的一條狗?” 她是故意想要激怒他,楚沛安卻道:“想當先生的狗,競爭也很激烈?!?/br> 宋荔晚:…… 宋荔晚簡直懷疑,靳長殊是不是什么邪丨教丨組織的頭頭,不然怎么跟在他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神經(jīng)?。肯袷前咽谭钏?,當做了這世上最幸福的一件事。 今日,看來是注定走不了了。 宋荔晚懶得再和楚沛安周旋,揚起下頜,冷淡道:“走吧。” 楚沛安領著她自vip通道上了樓,樓上皆是包廂,落地窗邊配置了望遠鏡,一旁還有大屏幕,無死角地向來者展示場上的賽事。 宋荔晚進房,只一眼便看出,這里一定是所有包廂中,觀景角度最佳的那間。 楚沛安已經(jīng)向她介紹道:“這一間是先生的包廂,我將卉安安排在隔壁我的那間?!?/br> 宋荔晚并不欲自己的朋友知曉,自己同靳長殊有所瓜葛,楚沛安這樣安排,正合她的心意。她走到一旁坐下,楚沛安沒有離開,卻也沒有一同坐下,只是站在門前。 宋荔晚知道,他這是防備自己逃跑,更是不敢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