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厚點
這天下午和第二天都是滿課,小組作業(yè)倒是不急,但是在第二天下午上完了課,手機里還沒有某位教授發(fā)來的消息,璐瑤吃完晚飯,鼓起勇氣給“翡冷翠的一夜”發(fā)去了一條消息: “老師,我們的作業(yè)就差您這部分了~”附加了一個貓貓?zhí)筋^的表情包。 凌宇正準備開車回家,就看到璐瑤發(fā)來的消息,他才想起還有這回事。 “這兩天忙著給本科生上課,忘記了?!?/br> 此話一出,璐瑤也不知怎么回他,只能繼續(xù)回一個委屈貓的表情包,配文:“天空有些暗了暗的剛剛好,我難過的樣子就沒有人看到?!?/br> 那邊再無回音,璐瑤也不抱希望了,這也本非凌宇的職責所在,她放下了手機,開始做基礎(chǔ)化學課的作業(yè)。 她還挺擅長學習的,不過寫完了作業(yè),也差不多到了九點,在圖書館收拾了書本和筆記本,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 是凌宇發(fā)來的文件,除了一個整體的框架,每個細節(jié)處都有標好文獻名稱,原理解釋得也恰到好處。 “這些文獻都可以讀一下,很有幫助。知道怎么下文獻嗎?” “不知道。” 凌宇:“……” 不一會她收到一條轉(zhuǎn)發(fā)的Z大信息部的公眾號的消息,正是如何連接VPN,如何用自己的學生賬號下載到付費的文獻。 “哇,老師有心了,真的非常感謝!” 她向宿舍的方向走去,沒注意自己上揚的嘴角。 凌宇坐在書桌前,抿了一口咖啡,搖了搖頭。 有了凌老師的幫助,他們的作業(yè)順利了很多,很快就分好了每個人的任務(wù)。 “璐瑤你真行,居然能直接讓老師幫你寫框架。” “有什么秘訣嗎!” “臉皮厚點。”璐瑤簡短地回答了四個字,說起來這個過程確實挺尷尬的。這個老師還沒教過他們,他們甚至都不認識,冒然上門請教,該說她社牛呢還是社交恐怖分子呢,或者說沒有眼力見也不過分。 “嗡嗡”,手機又震動了起來。 “作業(yè)寫完了?怎么樣?有問題嗎?” 同學見璐瑤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問她怎么回事。 “啊哈哈哈,沒什么沒什么。” 她悄悄壓低手機,回復道:“老師的框架幫助很大,但是有個地方我還不是很明白?!?/br> “這個問題啊,微信上說不清楚,你來我辦公室吧?!?/br> “啊,現(xiàn)在嗎?” “你有空就可以?!?/br> “咚咚?!?/br> 凌宇把電腦屏幕上的植物大戰(zhàn)僵尸最小化,不過還是被璐瑤從門上的小窗上看到了。他道:“進來?!甭曇粲行┲袣馐悖坪踉谘谏w自己的心虛。 “是你啊,有什么問題?” 他的講述沉穩(wěn)、邏輯清晰,璐瑤聽得很入神,也很容易就理解。短短十幾分鐘就能看出他確實學識淵博,而且又耐心又細心。 “好了,懂了嗎?”璐瑤點了點頭。 凌宇看了看墻上的鐘,問道:“等會有課?” “有。” “那就上課去吧。” “嗯……謝謝老師。”她躊躇了一下,又問:“老師,以后我有問題,還可以來問你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可以在微信上提前問我一下,萬一我不在你不就跑個空?!彼谜韵镜乜吭谵k公椅上,“估計你得到大二大三才會正式上到我的課了?!?/br> 比起其他人參加社團、學生會,璐瑤的大學生活顯得單調(diào)了不少,她除了上課,就是泡在圖書館里,要么學習,要么看小說。偶爾有專業(yè)課相關(guān)的問題,她都會跑去凌教授辦公室,對方也不厭其煩,一個不恥下問,一個有問必答,久而久之,兩人倒像忘年交一樣熟絡(luò)了起來。璐瑤發(fā)現(xiàn),和傳聞一樣,凌教授確實脾氣極好,十分健談,一點沒有架子。偶爾聊完專業(yè)知識,他還會說幾句他在美國時的見聞,璐瑤安靜地聽,也會問一些沒大沒小的問題,男人會笑笑,然后也都回答了她。 “老師,那您覺得在國外有感受到對亞洲人或者中國人的歧視嗎?” “當然會有,尤其在美國中部?!?/br> “具體表現(xiàn)呢?” “你和他們說話打交道就能感受到了呀?!?/br> “我還沒問你呢,期中考試考成啥樣了?” 璐瑤為難地拿出了自己的成績單。 “我可是在考試后找你們老師要了題目看的,我感覺很多點我平時都和你講過吧?怎么你專業(yè)課都沒到90?” “老師,我背不出來!” “怎么能完全靠背呢,理解了自然就記住了?!?/br> 他搖了搖頭,又笑了:“看不出來啊,你數(shù)學倒是很好?!?/br> “那當然了,我們可是高考數(shù)學大省?!?/br> “但是你不是數(shù)學專業(yè)?!?/br> 這個下午凌宇從四點給她講到了6點半。 “好了,回去好好消化一下?!?/br> “老師對不起,打擾你回家吃飯了。” “我一般吃完了才回家,沒事?!?/br> 也是,畢竟是個離婚的男人,沒有老婆、孩子、熱炕頭,中年男人這樣還挺慘的,想到這里,她看向凌宇的表情不禁多了幾分同情。不過,他一定不是那種把自己的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來的人,璐瑤想著,耳機里放著Taylor Swift的The best day,涼風習習,日子正慢慢向著晝短夜長,夜幕中的圖書館燈火通明。 學期的一半已經(jīng)過去了,璐瑤已經(jīng)開始為寒假發(fā)愁了。要不要回家呢?不知為何腦中出現(xiàn)了今天男人諄諄教誨的樣子。 “如果有個那樣的爸爸就好了。”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雖然他不是想象中那么年輕,但是年齡真的大到足以做她父親嗎? 隔了幾天,璐瑤小心翼翼地從男人口中套出了他回國的年份,心中一通算,問道:“老師,您是不是41歲?” “對啊,我是41了。” 男人瞥了她一眼,似乎在問她問些問題還會嫌老師老嗎? 她掏出一張照片,說:“這是剛回國的時候嗎?老師你那時候好年輕,我沒有說你現(xiàn)在老的意思?!?/br> 凌宇看了一眼,無奈道:“你又是哪里翻出來的陳年舊事?” 這是璐瑤從學校官網(wǎng)扒出來的,至于為什么要扒,她也說不上來。照片里的男人似乎意氣風發(fā),袖子挽到了胳膊肘,露出了蜜色的皮膚和肌rou發(fā)達的小臂。除了幾位學院領(lǐng)導和教授,還有一個女人,衣著不俗,容貌秀麗,親昵地挽著凌宇的胳膊。 雖然他沒生氣,不過拿他前妻的照片出來好像還是有點越界了。 沒關(guān)系,臉皮厚點,璐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