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阿九
琳瑯醒來時,躺在一片花草中,日光曬在她身上,有些熱。 嗯?熱? 又發(fā)現(xiàn)嘴里有血,她之前吐血了? 這是哪里? 她不是死了嗎? 還是說,她已經(jīng)死了? 日光有些刺眼,不禁抬手,周邊一切太過真實,也太過不真實。 遠遠的走來一個人,背著光,有些模糊,但從身型上看是個男人。 男人走近,琳瑯才終于看清,這人一身灰色麻衣,黑發(fā)也只是隨意挽在腰后,他的身量很高,眉眼清冷,一張俊臉低頭看著她,細細打量,又皺眉思索。 琳瑯起身坐起,抬眼看他,然后率先開口問他:“你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我是救了你的人,至于這是什么地方?我花了三年也沒搞清楚,也沒有找到出去的方法?!?/br> 男人聲音很是沙啞,好像許久未說話。 “什么意思?你是說這里出不去?” 琳瑯花了半個時辰才接受自己還活著的事實,就聽見這人說這里不能出去? “確實出不去,我找了很多方法?!?/br> “對了,我是從浮玉山上跳下的,然后就來到這里,這里是浮玉山下?”琳瑯想到跳崖之前的事,說道。 “浮玉山?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從哪里下來的” 琳瑯真的覺得上天在戲耍她,不對,她不是蠱毒快死了嗎?可是她現(xiàn)在身上沒有半點不適,這人救了她,難不成還會解毒么,“你解了我身上的蠱毒?” “蠱毒?難怪你的脈象如此古怪。不過沒有,我只是采了這邊的一種毒果碾碎了滴到你嘴里。你放心,這種果子是對你的蠱毒有所抑制?!?/br> 眼前的男人說話時,神情帶著一種輕松閑適,根本看不出在這里困了三年。 “你會醫(yī)?” “會一點,這兩個就是婆娑果,你昨晚吃了一顆,這是你今晚和明晚的,這里沒什么好吃的,你可以吃點野梨墊墊” 男人說著從懷里掏出兩個不知名的紅果子,又掏出幾個野梨。 “為什么救我?” 琳瑯現(xiàn)如今并不相信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因為你是我這三年唯一見到的人,覺得新奇吧,你突然從天而降,不是我接著,你摔也摔沒了?!?/br> “從哪里掉的?” 琳瑯問完只見這人指了指頭頂?shù)奶?,抬頭看只覺荒謬,可是直覺告訴她是真的。 在吃了男人投喂了幾天的果子后,琳瑯覺得過意不去。 這天,她做了個簡易弓箭,射了個兔子回來。好不容易弄干凈烤好,揪了一只腿和一點rou留給自己,其余都送給了阿九,她也不能白受人家照顧。 這些天她才知道男人不記得過往的一切,讓她叫他阿九,只是因為他身上有個九字。 兩人相處還算愉快,這人很守禮,跟他說話時,他也會耐心聽著,時不時給她回應,相處久了,阿九還會對她笑,就是笑得有些傻,他時不時的照顧,讓她感到很是溫暖。 又過了幾天,阿九給了她兩件麻衣,是他自己做的。琳瑯覺得新奇,因為這是第一個給她做衣裳的男子。她也會做,但提前要有工具,而這里什么都沒有。 琳瑯更是有些不好意思,琳瑯得知他之前天天吃果子充饑,于是抓了野雞、兔子、山羊,給他天天烤山貨,一直吃果子難怪那么瘦。 來這里半個月的時候,琳瑯蠱毒發(fā)作,吐了一口黑血,差點疼暈過去。 迷迷糊糊間,有人在給她喂水,不對,是喂血! 第二天,琳瑯醒來就去找阿九。 原來不是錯覺,來這的第一天,她嘴里的血不是她的。 “阿九,你給我喂的是你的血?” “是。” “你的血能解毒?” “嗯,對” 琳瑯看過太多丑惡的人,經(jīng)歷過太多的算計,難得碰到這種對她好,又不帶算計的純善之人。 “阿九,你真好。你是除了我娘對我最好的人!你,我也不知道我還會活多久,但在我死之前我也會待你好的!” 她決定了,她要把他養(yǎng)胖點,養(yǎng)的白白胖胖! 其實阿九已經(jīng)很白了,只是太瘦了,二十出頭的年紀,實在過于瘦弱,不過養(yǎng)養(yǎng)應該很快能養(yǎng)回來。 接下來的半月,琳瑯每天給他找吃的,做吃的,她都感覺她像個喂孩子吃飯的老母親。本想著繼續(xù),沒想到再次毒發(fā)。 這是來這的第二次毒發(fā),又隔了半個月。她之前給那人解毒是半月一次,難道她毒發(fā)也是? 還是說他之前也是半月毒發(fā)一次,才會跟她那樣解毒? 再次喝了阿九的血,琳瑯勉強恢復過來,只是身體沒有上次的輕松,說話間,胸腔都是疼的。喝了阿九喂的水,沒一會就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不停咳嗽。 琳瑯知道她應是沒救了。 能在死前認識阿九,琳瑯覺得很開心。只是對于阿九來說,好不容易來了個活人,相處不過一月,就要看著她死去,未免過于殘忍。 琳瑯忍著疼,在第一次見阿九的地方用木頭做的工具慢慢挖了很大的坑,又抓了很多花花草草鋪在里面,打算等下就睡在這里,又找了兩片芭蕉葉,打算蓋在自己身上。 找到阿九告訴他,她把坑已經(jīng)挖好了,等她死了麻煩他幫忙把土蓋上,不會太費力。 沒等她說完,阿九就抱住了她,跟她說能不能不要死,一直陪著她。 這是他們第一次擁抱,阿九應只是因為好不容易來個伴,出于不舍才抱她。 阿九真的很好,希望他能夠出去,找到家人,不再孤單一人。 聽著阿九有力的心跳,她只能跟他說抱歉。 琳瑯也想在這一直生活,這一個月,她感到久違的安寧和從未有過的自在,好像是一場美夢。 回想她這短短的一生,實在感慨,而這近一年更是此起彼伏的,每當她陷入絕境,總能柳暗花明,而每當她以為要安定下來時,現(xiàn)實又給她重大打擊。 又想到那個俞司堯,死混蛋,說是不恨他,可是那人實在可恨,為了找她給他解蠱,布了那么多步棋,也不嫌累。只是那蠱毒未免太過霸道和詭異,要用那種方法解蠱。還有那個死神醫(yī),說什么要是她能找到個男人心甘情愿的獻身給她解毒,就能活命,什么庸醫(yī),天底下誰會心甘情愿用那種方法幫忙解蠱?那是要死人的!這也難怪那俞司堯要布棋誘她! 不對呀,解毒之人既然會中毒而死,那要是這個人不會中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