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暴風(fēng)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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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有格調(diào)的餐廳,人人都保持紳士禮節(jié),大廳中央還會放架鋼琴。 這里腳踩的是沙子和石塊。頭上頂著的是古老而閃爍了千萬年光芒的星星。馴鹿逐苔蘚而棲息,這些以它們?yōu)樯乃_米民族也追隨它們在森林里流浪。他們的生活只關(guān)于森林、馴鹿、星空、雪山、太陽、月亮,還有雨、雪、風(fēng)、火和酒。 這間帳篷里的座位也不算規(guī)整,一排排座位呈半圓圈狀圍著正中央的篝火。沒有正經(jīng)的桌子,偶爾幾個地方會有樹樁,人們就把餐食放到這上面食用。 餐食是傳統(tǒng)的三道式晚餐,開胃菜是冷熏三文魚,之后是傳統(tǒng)的薩米食物,一碗熱騰騰的咖喱土豆馴鹿rou飯。最后是一些芝士蛋糕甜點。在寒冷的天里,他們的胃里暖暖的。 “還好搶到了一個樹樁?!绷侄苏f著抬頭看了一下周圍,有好多游客蹲在地上,餐盤放在椅子上吃的。 “There's a seat,you sit here.”(這里有座位,坐這吧。) 裴子野站起身,將一個年邁的奶奶扶過來坐到他的位置上。林冬宜見狀趕忙起身,將樹樁上他們的餐盤挪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Thank you, young man. You guys are so nice.”(謝謝你,年輕人。你們真好。) 林冬宜見這個老人身邊沒人陪著說:“Are you here on your own?”(您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是的,我的丈夫前幾年因出海捕魚,風(fēng)浪太大了,沒活下來。他生前想來這里的。他沒來,我就自己來吧?!蹦棠毯吞@地笑了笑,拿起湯匙盛起一口飯來。 裴子野和林冬宜聽完愣了一下,兩人都沒再說話。 關(guān)于特羅姆瑟,世界最北的不凍港。這座海港養(yǎng)育了千千萬萬個靠海生,因海死的人們。人們懼怕海洋,同時,也渴望這深不見底的海,能保佑每一個從這座港口出行的人,平安康健地回來。只是有的人愿望成真,有的人被遺忘在海中,再無天日。 坐在永不熄滅的篝火旁,老人短短兩句話,為生,為死,為海,為風(fēng),講述了短短半生的無奈。 “I have eaten well,Goodbye.”老人起身遠(yuǎn)去,留下了一個單薄卻堅韌的背影。 “太殘忍了。”裴子野低聲道。 “的確。相愛卻無法在共度余生,只留一個人獨活在這世上,確實殘忍?!绷侄宋⑽@了口氣,來來往往那么多人,心中的幸福和哀嘆誰也不知曉。 “我是說那個人死了很殘忍?!?/br> 裴子野抬頭看向吃飯吃到一半停住的林冬宜。 “呃...當(dāng)然,當(dāng)然很殘忍?!?/br> 裴子野看她羞紅的臉,問道:“這幾天都去哪玩兒了?” “沒怎么出去,我表妹腳崴到了。在家照顧她呢。” 謝霽楠把餐盤放在凳子上,不情愿地蹲下,“都怪你,走得那么慢?!雷印紱]搶到。” “你好意思說我,都一樣的東西,你挑來挑去。”裴子爍邊說一邊給兩人倒熱紅酒。 “不一樣好吧?有些吃的上面都落灰了,你是不是瞎?!敝x霽楠注意到玻璃杯,“可以了可以了。你倒酒這么滿干什么,紅酒倒一點點就好的你不知道啊。” 裴子爍瞥了她一眼,“小公主,都什么時候了,還在乎這些。你不冷?。慷嗪赛c暖暖身,愛喝不喝?!?/br> “切?!敝x霽楠喝了一口就開始吃前菜,其實她不太會喝酒,小酌一下沒問題,喝太多了她會完蛋的。上次高中畢業(yè),她和前男友一起喝多了,在開party的房間里隨便找了一間,便不管不顧地zuoai了。 說起來那時候也太瘋狂了,所以從此她就發(fā)誓要鍛煉酒量。不過大四了,也還是那個樣,兩杯倒的主。 “你哥怎么來了?不是說已經(jīng)回去了嗎?” “公司里的事情處理完了,不回來干什么。他好不容易有假期,可不會輕易浪費的?!?/br> “哦,那他和我姐是怎么回事?” 裴子爍低頭吃著飯,聽見她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直起身放下湯匙。抬頭看著對面坐著的這個人,圓圓的眼睛,烏黑的長發(fā),鵝蛋臉,也算溫柔可愛的長相吧。怎么話這么多? “你有完沒?你關(guān)心他倆你就去問。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趴在我哥身上活著?!?/br> “欸,你難道不八卦?我不信。那你哥談過多少女朋友啊?” “他結(jié)婚了?!?/br> “什么?結(jié)婚了?”謝霽楠一下子站起了身,沒站穩(wěn)直接往旁邊摔去。結(jié)果打翻了餐盤,不僅人摔倒了地上,飯也都灑在了裴子爍的身上。還有幾粒米掉在了裴子爍剛才說到的,溫柔可愛的鵝蛋臉上。 裴子爍:“......” 謝霽楠非常不好意思地、艱難地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后,拿起身旁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抹布和餐巾紙,胡亂地擦了擦裴子爍的身上,“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比較驚訝?!?/br> 裴子爍努力鎮(zhèn)定地說:“我騙你的。怎么跟你在一起總是慌慌忙忙的,你能不能穩(wěn)當(dāng)一點?” 謝霽楠聽到之后抬頭,用一副你純活該的表情看向他,“那你就是咎由自取啊。” “誰知道你來這一出?我服了。幸虧是防水的,你再潑個紅酒,我這件衣服就別想要了?!?/br> 工作人員拿來一盤新的馴鹿飯給謝霽楠,倆人換了一個新的樹樁吃飯?!澳俏医裢砩先ツ靡患野值囊路o你送到107不就好了?!?/br> 裴子爍繼續(xù)坐下來吃飯,“不了,今晚大抵是不回去了。” “為什么?” “外面風(fēng)這么大,沒辦法開一個小時的車回去。萬一被掀翻了怎么辦,只能在這里住下了?!?/br> 謝霽楠點點頭,“???這樣。那你在這里預(yù)訂了啊,這么有先見之明?!?/br> 裴子爍:“...沒有,我打算待會兒去問問。” 謝霽楠聽到笑了,“原來只是嘴上好聽啊。” 這邊林冬宜兩人吃完飯,從帳篷里出來。外面的情況可以算得上是暴風(fēng)雪了,林冬宜裹緊外衣,還是單薄的很。裴子野見狀直接一把攬過來,將小小的人包裹在懷里,向前走著。 風(fēng)雪好大,耳畔就是他有力的心跳聲,連同自己的一起。節(jié)拍不同,卻都在為同一件事心動。 兩人并肩同行的腳步在雪地里走了好久,逆著風(fēng)聲互相支撐。帳篷上面的大燈,照射出來黃色的光芒,打到地上,形成一個黃色的圓圈。被照耀的圓圈離他們越來越近,過了那個點后,又離他們越來越遠(yuǎn)。 兩人到了森林之中,往那個小屋的方向走去。此時,樹也被風(fēng)刮得左搖右擺,不時發(fā)出嗚嗚的聲響,雪下的塵土伴隨著大雪,在灰暗的天空中來回飛舞著。 林冬宜感知肩膀上的手又緊了緊,仿佛害怕她也會被吹到天上一樣。她其實很喜歡這種末日之前會來臨的感覺,她總未體驗過,今天也算是經(jīng)歷了一把。和他一起。來這里的一段時間,有很多時候的第一次都是和他一起的。雖然林冬宜被凍得發(fā)抖,但心底里還是開心的。 “別笑,把嘴閉上?!迸嶙右袄樟钏?。 她笑了?她什么時候笑的?她都沒有察覺。 隨后她抬頭,看到了一點光亮。認(rèn)出了那是Oliver的房屋,便指了指那里,裴子野會意,直直朝那個方向走。 林冬宜和裴子野在小屋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謝霽楠兩人。便問Oliver,謝霽楠會不會出什么事情。 Oliver只說,不會的。謝霽楠走過很多回這條路,Oliver很放心她。 過了一會兒謝霽楠果然來了電話,說她和裴子爍準(zhǔn)備在那里的農(nóng)場里面的屋子睡了。裴子爍的衣服濕了,謝霽楠的腿腳也不方便,不準(zhǔn)備到Oliver這邊來了。 說完謝霽楠便匆匆掛了電話,也沒說裴子爍的衣服怎么會濕了。 Oliver聽完后,告訴林冬宜,這個天你們都沒辦法走,風(fēng)太大,路上開車肯定不安全。他這個小屋雖然只有兩間房,一間Oliver自己的,一間是放工具的房間,有額外的床架,可以搬進(jìn)來。也比在野外求生要好。 裴子野點點頭,便跟著Oliver去外面將床架搬到房間里。是很久沒用的鐵架床,鋪好床坐下去的時候會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但是在寒風(fēng)大作的天氣,有個落腳地已經(jīng)很知足了。 Oliver90歲的身體能如此健壯,已經(jīng)很不錯。不過扛到這時候,Oliver也很累了,安排好兩人的住處,便準(zhǔn)備去睡覺。 林冬宜和裴子野望著這個矮小的工具間,四壁和地板都是木頭,想必隔音一定不好。角落里點了一個小小的暖爐,床架上的被子厚厚的迭了兩層,兩個枕頭胡亂扔在床上。房梁正中央有一盞垂下來的燈泡,搖搖晃晃,快要抵在他頭上。一些工具被挪到了客廳,客廳太冷了,一旦停了爐子,便不能住人,只能到房間里取暖。 林冬宜看著那個一米五的床架子問道:“我們...我們該怎么睡?” 小小的窗戶外面,月光灑下,松樹仍在晃動。裴子野看向外面,仰了一下脖子。思慮了一會,便說:“你睡床上,我睡地板上吧?!?/br> “不行,沒有地暖,這和睡在雪地里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是少了點風(fēng)和雪?!?/br> 裴子野看她義正言辭的拒絕,戲虐地說道:“那就只能睡在一張床上?!?/br> 林冬宜仰頭看向他,她一米六八的身高以為在女生里算不錯的了,可是一看他,還是有種會被他包裹在里面的感覺,讓人安定且放心。她抿了抿唇,眼波流轉(zhuǎn),似有很多話要說。裴子野像是看懂她眼神里要說的話,朝她邁了一步,“你愿意嗎?” 林冬宜被動的不知該說些什么,胸脯微微起伏呼吸著,轉(zhuǎn)頭盯著那個床鋪。裴子野見她不說話,先把外套脫了,剩下一件高領(lǐng)黑色毛衣和一條黑色工裝褲,腳踩一雙高幫的棕色馬丁靴。寸頭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整個人硬朗且讓人招架不住。他一個眼神襲過來,林冬宜腿又要軟了。 脫完外套后,裴子野便把燈關(guān)了。 林冬宜驚呼道:“我...你干嘛關(guān)燈?” “噓。” 林冬宜快要被他這個磨人勁兒弄瘋了。越是不知道他要怎么樣,心里越是害怕。 馬丁靴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快要和她的心跳聲重合在一起了,嗒、嗒、嗒。 “抬頭?!?/br> 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