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人說對我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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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錦。” 常妤轉頭看向他,漆黑的眸子里沒有一絲情緒。 相較常妤,費錦眼里的擔憂顯而易見,他那張向來攜著淡漠笑意,讓人感到深沉狡黠的清雋臉,這幾日,似乎因她而變得憔悴了些。 常妤嗓子極啞。 費錦把人扶起,倒來水,遞到唇邊。 喝了幾口,常妤抬眸望著費錦。 費錦以為常妤醒后會的精神反應會很劇烈,卻沒想到反而平靜的讓他害怕。 他以一種平緩試探的語氣,敘述常妤過去一天里所發(fā)生的事情,想著一旦她有什么不好的反應就會立刻停止,然而全程她都是緘默,盯著他的手失神。 “在你昏迷期間,老爺子來過,他對對你,知道所有真相,但為了常盛的發(fā)展,他容忍了常譯與徐姚的關系,并安排了他與宋伊嵐的婚約?!?/br> 說到徐姚,常妤情緒有所波動:“我的親生母親,徐姚,是嗎?!?/br> 目光交匯,不用說,她也猜到了。 “還有呢?!?/br> “徐姚在知道常譯和她人訂婚后決定與他斷絕關系,但那時她已懷上了你。她隱瞞了懷孕的事實,離開了黎城,直至分娩后去世。是她的朋友通知了常譯,隨后才把你帶回了常家。” 常妤用指尖描繪著費錦的手背輪廓,溫熱的液體滑落臉頰,心里很空。不知道是因為難過,還是出于對徐姚的同情。 “他有沒有說,我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徐姚出身城中村,步入大學之后偶然間與常譯相遇,成為他的情人,兩年后懷上你,她沒有因此威脅常譯索要名分,也沒有要半分財產,她只想保護你?!?/br> 常妤有一點不理解:“既然他都知道我的身世,那為什么還要把常盛的股份給我?!?/br> “老爺子說在你十七歲那年,宋伊嵐野心愈發(fā)擴大,甚至安排人試圖殺了他,所以后來,他才會把自己多數股份全給了你。 沉默片刻,常妤問費錦:“你后悔嗎?” 費錦皺眉,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后悔什么?” 她輕嘆,目光飄向窗外:“后悔和我結婚?!?/br> 費錦緊繃了幾天的情緒在這一刻泄凈,不僅無奈還挺氣。 費錦把常妤的臉掰過來,告訴她:“我這輩子做過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愛你,娶你?!?/br> 常妤勾了勾唇角,眼眶發(fā)熱,拒絕的冷漠:“我不愛你,連喜歡都談不上。” 費錦氣笑:“用不著你說?!?/br> 像小孩子斗嘴一樣。 “那你還執(zhí)迷不悟?!?/br> “是啊,怎么就執(zhí)迷不悟呢,常妤,為什么你就執(zhí)迷不悟呢?” 常妤聲音淺弱,抬頭看著輸液瓶即將空盡,道:“怎么又變成我執(zhí)迷不悟了?!?/br> “在不愛我的這條路上執(zhí)迷不悟?!?/br> 說完,費錦起身去叫來護士,給她拔針。 費錦買來飯菜,欲要給常妤喂,被她拒絕。 “我只是感冒。” “我知道。” 常妤接過筷子,簡單吃了幾口,又拿起勺子喝湯。察覺到費錦深沉的目光,她停下動作。 “這兩天沒吃多少吧,也吃點。” 只見他眉皺的更緊,常妤往后靠了靠。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br> 可常妤越是這樣說,費錦越是懷疑她有問題。 病床上的桌子撤開之后,常妤朝費錦伸手。 “手機借我用一下。” 費錦遞給她。 常妤問:“密碼?!?/br> 費錦:“結婚日期。” 常妤指尖一頓,抬眸:“多少?!?/br> “0910。” 九月十號,解開屏幕,常妤看了眼日期,五月月二十一號。 她在搜索欄輸入“黎城市城中村”隨口道:“還有三個月我們就可以離婚了?!?/br> 聽不出喜怒的聲音,他問:“開心么?!?/br> 常妤搖了搖頭:“沒什么感覺?!?/br> 她瀏覽手機上的文字,有關于城中村的“煙火氣”、“握手樓”、“一線天?!?/br> 圖片中那些看起來極為落后、破舊擠在一起的樓層,陰暗狹窄的街道。 原來一縷陽光也可以讓人如此糾結,天不亮就要出來打工,月亮出來了才能回家。 這里的生活環(huán)境,與她所在的稱得上天壤之別。 她的生母,就是在這里長大。 “幫我查一下徐姚的父母或者其他親人?!?/br> 猜到她醒后會問這些,所以費錦早就查清了一切。 “徐姚是個孤兒,十五歲之前被城中村的一個流浪漢收養(yǎng)長大,直到流浪漢遭遇車禍離世,之后她便靠打零工維持生計?!?/br> 常妤盯著潔白被子失神。 “你說,如果徐姚沒懷孕,她是不是就能活得久一點。” 常妤說著不切實際的話,費錦心中惶恐,摁著她的雙肩:“沒有如果,常妤,你大可以相信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但不要把錯誤歸咎在自己身上,這不是你的錯。” 常妤始終再沒說話,發(fā)著呆,想自己為什么跟常人不一樣。 想象換作其他人,在面臨這些轉折之后,會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 驀地,常妤開口:“我是不是很麻煩?!?/br> 她這會的一系列胡思亂想都讓他感到后怕。 費錦揣摩著她的心思,說:“我倒是希望你能麻煩我一輩子?!?/br> 常妤:“我總覺得,你應該在這個時候來嘲笑我一頓,這才是你費錦啊?!?/br> 費錦笑了聲:“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 常妤思索著:“應該是?!?/br> “我對你的好,你是一點都不記???” “記得……可能是我有病吧?!?/br> 或許是藥水里有安眠成分,常妤感到困意,躺平縮在被窩。 周遼雖已死去,當她心里的恐慌一仍未消退。 常妤望向費錦。 “你能在這陪著我么。” “我陪著你?!?/br> “那我睡會兒。” 費錦溫柔的拍撫著常妤的肩頭。 “睡吧?!?/br> 傍晚, 病房里。 林爾幼淚水漣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常妤用紙一遍一遍的給她擦。 “別哭了,我這不好好的嗎?!?/br> “怎么好好的啊,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兒,妤妤!” 林爾幼一把抱住常妤,抽噎個不停。 什么少女殘殺案,她只是去搜索了一下就被帖子里的輿論嚇的不行,尤其是在看到有人說,那幾個惡魔把少女殺了吃了,她當時就感到一陣惡心。 然而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到,那起案子中,被害的少女里竟然包括她的好朋友。 那時候,妤妤才幾歲啊。 那時候,她不經意之間聽到哥哥和費錦的對話里,有著什么宋伊嵐已經入獄,常妤沒事了之類的字眼。 她去逼問沉厲,了解這幾天所發(fā)生的一切以后,她感覺整個人都要瘋了,更別說當事人。 病房外, 兩個身形頎長的男人站在走廊盡頭的抽煙區(qū),指尖各夾一根煙。 沉厲:“怎么樣,她好點沒?” 費錦實話道:“狀態(tài)好的不太正常。” “看心理醫(yī)生了?” “沒敢,以常妤的性格,她會接受得了自己精神有問題?” 沉厲彈了彈煙灰:“但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費錦眸色微微黯淡,口中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清冷的面部輪廓:“這幾天看她的精神反應,我懷疑是焦慮癥?!?/br> 沉厲應了聲,扯開話題:“你呢,救了她,還幫她處理了這么多事,人沒對你動情?” 費錦淡淡笑道:“人說對我沒感覺?!?/br> 沉厲早料到,以常妤的性格,喜歡一個人肯定會昭告天下,犯不著跟他斗智斗勇去。 他拍了拍費錦的肩膀:“好兄弟,再接再厲。” …… 晚上十點左右, 林爾幼躺在病房的家屬床上,死活都不肯跟沉厲回去。 “妤妤一個人在這兒,我要照顧她!” 沉厲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站在床邊:“常家會有人回來照顧?!?/br> 林爾幼反駁:“誰啊?不靠譜的爸爸?年邁的老爺子?被現實壓垮的弟弟?還是說派個保姆過來?!?/br> 沉厲一時啞口無言。 林爾幼冷哼一聲,再看向費錦。 “你怎么也不走?你這次幫了妤妤,我不跟你說犯沖的話,你們兩個趕緊離開。” 常妤事不關己的靠坐在床頭,吃著手中的蘋果。 見費錦眉頭緊蹙,常妤開口驅趕道:“這么晚了,你們兩個大男人留在病房不太合適吧,我和爾幼要睡了?!?/br> 意指明確,把她和費錦之間的關系蓋的嚴嚴實實。 林爾幼沖沉厲揚了揚下巴:“聽到沒,趕緊走。” …… 夜深, 林爾幼接著月光看向常妤。 “妤妤,你還沒睡嗎?” “嗯?!?/br> 林爾幼本想說一些安慰的話,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 “妤妤,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比起朋友,林爾幼更拿常妤當做jiejie。 從小,mama為了讓她在學校里能被哥哥多照顧幾年,便在她五歲時就報上了一年級。 她比同級生小一歲,比哥哥小兩歲,也比哥哥第一屆。 進入高中后,她通過哥哥認識了常妤,并且從那之后,她只認定了常妤作為她唯一的朋友。 常妤轉過頭,望著林爾幼明晃晃的眼睛,問她:“你覺得我奇怪嗎?” 林爾幼不太理解:“不呀,你是指哪里奇怪?!?/br> “性格上。” “一點也不奇怪,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有的人樂觀開朗,有的人內向羞澀,而你……妤妤,你在我心里,是女王一樣的存在?!?/br> 林爾幼沒開玩笑,她還記得上高一高二的時候,學校里總有些女生因為嫉妒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對常妤不怎么友好,甚至做過一些很過分的事。 如果是她面臨那些,她可能只會告訴哥哥,哭著訴說委屈,求他給自己出氣。 但是常妤不一樣,她逮著那些人就是一頓揍,揍不過也揍的樣子太颯。 她當時可崇拜了,搞不懂那些女生為什么不喜歡常妤,總之,她就很喜歡。 她又說了句:“妤妤,我覺得你很勇敢?!?/br> 出了這么大的事兒都能這么鎮(zhèn)定。 常妤心里很矛盾,她想要的不是這種答案。 “爾幼,我這個人,冷漠么?!?/br> “有點,不過那也只是對不認識的人,你對我就很好啊,上學的時候罩著我,進入職場也還是護著我,出差還會給我?guī)ФY物。” 半晌,林爾幼睡去后,常妤望著月亮。 “可我好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次日中午, 林爾幼帶飯回來,病房里多了一個人,常慕。 “妤妤,你和常慕先聊著,我晚點再過來看你?!?/br> “嗯,路上注意安全。” 林爾幼離開后,常慕不動聲色的把林爾帶來的食物大開,擺到常妤面前。 常妤笑容淺淡,把筷子遞到常妤手中,看著他眼里的一絲錯愕,語氣平和但:“瘦了,這兩天一定沒好好吃飯吧?” 常慕眼眶逐漸泛紅,常妤揉了一把他的頭發(fā)。 “干嘛,要哭?。俊?/br> 常慕鼻音略重,嘴硬道:“沒有?!?/br> 常妤抽來一張紙,塞到他手里:“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我還不了解你?” “姐……” “先吃,吃完我們談談?!?/br> …… 過了一會兒,看他吃的實在痛苦,常經無聲的嘆了口氣。 直到豆大的淚珠掉落進碗里,常妤不忍心的用紙幫他擦拭。 常慕胳膊肘抵著腿面手指插進發(fā)絲,聲腔顫抖著:“姐,對不起,我早該猜到她對你……可我不敢想象,我不敢相信她會這么狠心?!?/br> 常妤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常慕,這跟你沒關系,你也沒有對不起我?!?/br> 常慕抬頭,眼睛紅的厲害,神色之中滿是愧疚。 “在我出國之前,高家舉辦的宴會,你落水的那一次?!?/br> “嗯?” “你周圍站著三個人,但只有她離你最近,湖水周圍的燈光很暗,我親眼看到她伸手推你下去,可是當時我喝多了,清醒后看到她抱著病床上的你哭的那樣傷心,我以為是我眼花……” “對不起,對不起……” 常妤沉默許久,苦澀的笑了笑。 她盡量讓自己語態(tài)輕松:“我還以為,那股力量是來自其他人呢?!?/br> 她那個時候還不會游泳,嗆了好幾口水。 “好了,把眼淚擦干,多大了還哭,常盛的那幫老股東要是知道未來繼承人是你這個樣子,他們能全心全意的讓你上位?” 常慕疑惑看她:“姐……” 常妤柔聲道:“在你回國之前我就做好了打算,等到你有能力接受一切的時候,我就離開常盛,到處旅游也好,在家里躺尸也罷?!?/br> “不然你以為我非逼著你回來是干嘛?” 說著,她又笑了笑:“宋伊嵐也沒想到,她想要的一切,我從來就沒在乎過,她大可以和我說一聲?!?/br> “姐,爸那邊……” “我暫時不想見他?!?/br> …… 下午林爾幼來時,常慕還未離去。 “妤妤,我新劇后天開拍,明天一早的飛機,未來的幾個月都要待在劇組,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你!常慕,照顧好妤妤聽到沒?” “這可是我姐,我能不照顧好她?” “哼,誰我都不放心?!?/br> …… 常妤看著兩人講話,唇角微揚,相較沉厲,她其實更看好常慕和林爾幼。 沉厲,只能算是個變態(tài)。 雖然他們并非血緣相連,但在得知林爾幼不是親meimei之前,他對她產生了歪心思,行為更是令人發(fā)指,簡直就是個真畜生。 晚上的時候,林爾幼離去,常慕在病房陪著常妤,直到費錦到來。 “錦哥,你待會看著讓我姐吃吃點東西,她下午沒吃。” “嗯,我知道了?!?/br> “那我先走了?!?/br> 常慕前腳離開,常妤便說了聲:“我不餓。” 費錦把帶來的保溫盒,打開,里面是燉的清湯排骨。 語氣不容拒絕:“不餓也得吃。” 費錦盛了一碗,端坐到床邊,準備給常妤喂。 ps:感覺寫前兩章的時候腦子抽了,狗血到我自己都感覺有毛病,后邊的劇情不會再這么魯莽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