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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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盛出來抽根煙,倉庫黑壓壓的窗戶外,雪已經(jīng)覆蓋厚厚的一層。 他哆嗦著從褲袋里拿出打火機,叼著煙,點了半天才點著,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吐出來。 這地方偏,看不見海,一眼望過去都是鋼板做成的倉庫,風格像上世紀舊工業(yè)遺存產(chǎn)物,稍遠的地方,還能看見巨大的煙囪,黑黢黢的,像雪里站著的夜行人。 這雪有點厚了,踩在腳下咯吱咯吱響,一群人不亦樂乎滾著空油桶,地上臟呼呼的,已經(jīng)看不見白色了。 幾個年紀不大的小弟拿著掃帚,大雪里,風卷殘云般已經(jīng)掃出來一段路,這會各自站著抽煙說笑,cao著方言,也不怕冷。 背后有腳步聲,還有說話。 “準備一下?!?/br> 葉盛回頭,賀松穿了一套西服,口袋里露出一點迭好的白手帕,過分干凈整潔,他不是龍城本地人,海歸派,說話有點京片,和這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葉盛聽完,點頭,把煙抽完,干凈利落碾在腳下。 賀松時間把控的很好,十分鐘后,一輛邁巴赫停在倉庫外,他撐著傘小跑幾步,微俯下身打開后座的門。 車上的男人下來,罕見的,沒有穿西服叁件套,而是一件裁剪利落的黑色柴斯特菲爾德式大衣,搭配深灰高領(lǐng)毛衣,礙于他本身出類拔萃的資本,不需要過多搭配,就已卓爾不群。 葉盛道:“老板?!?/br> 接著就領(lǐng)人往里面走。 剛開始,光線還有些晦暗不清,越往里走,反而亮了起來,葉盛領(lǐng)頭,把里面一間隔間的門打開,門口小弟殷切,把最大的燈打開,視線豁然開朗,別看門不算大,門背后卻是占地不小的空地,幾張桌子,放著一個液晶顯示屏。 里面只零星站著一兩個人,都恭恭敬敬喊老板。 葉盛讓人把椅子搬過來,周崇禮坐下,面容冷峻而平淡。 一種詭譎的冷靜。 葉盛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遙控器,按了一下,調(diào)出攝像頭,口中道:“年紀小,不抗揍,幾下功夫什么都說了?!?/br> 監(jiān)控視頻里,韓以睿被繩子綁著,和農(nóng)村殺豬一樣的綁法,四肢束縛,黑布蒙著頭,看不清是醒著還是暈過去了,身上的衣服倒還算完整。 周崇禮抬目看了幾眼,問:“他和戚家什么交易?” “他和戚家的戚思曼是炮友關(guān)系,戚思曼不喜歡戚月亮小姐,想讓他去找找麻煩,他說,他對戚月亮的sao擾都是因為戚思曼的原因?!?/br> 說到這里,葉盛頓了頓,道:“他覺得戚思曼喜歡您外甥陳修陽,而陳修陽喜歡戚月亮?!?/br> 葉盛只比周崇禮小了幾歲,出來混也不少日子了,在周崇禮手下替他處理過不少事情,也算見過世面,他說起這些小年輕復雜的不知道幾角戀,面上假裝面癱,其實心里直犯嘀咕。 周崇禮瞇起眼:“sao擾?” 他側(cè)目:“麻煩?” 葉盛的背脊立的僵直,指腹不由得摩擦了一下遙控器,干脆一段錄像回放。 視頻里,韓以睿的樣子比現(xiàn)在狼狽,扒光了衣服,吊在半空中,背上全是不正常的紅色,像是被什么東西燙過,他如老牛一般大口大口喘著氣,在看不見其他人的出鏡,只能聽見有人問。 “什么麻煩?” 有鐵棍在地面上敲擊的聲音,韓以睿不知道怎么回事,聽到這聲就抖的厲害。 “也沒有干什么,真的沒有干什么……” 到底還是個半大小子,這會哪還有無法無天的樣子,抖著聲音回答:“我就是……就是有時候調(diào)戲一下她,就是說說而已,她姐是戚家大小姐,我不敢真的怎么樣,但是她真的……” 韓以睿仿佛破罐子破摔。 “她真的很漂亮,我以前無意中看到過她的那些視頻……就,我沒想到她真人會更漂亮,膽子又小,我一時鬼迷心竅……” “但是我真的沒有做什么!我就是想逗逗她!誰知道她真的跳下去了!” 韓以睿當時也被嚇了一大跳,沒想到戚月亮看起來怯懦膽小,居然真的敢從叁樓跳下去,哪怕下面是個池子,那也真的是叁樓啊,看見戚月亮消失的一瞬間,韓以睿當即后腦發(fā)麻,知道他大禍臨頭,不免怪戚月亮小題大做。 說實話,戚思曼都躺在他床上了,一個戚月亮又算什么 何況她都拍那種視頻,現(xiàn)在來裝什么貞潔圣女? 這些話韓以睿不敢說出口。 他話沒有說出來,但在場的人都是歷盡千帆,怎么不懂人性的劣根。 葉盛重新調(diào)了一段視頻。 “……什么?視頻,視頻是我在網(wǎng)上發(fā)現(xiàn)的……有那種鏈接,在黑網(wǎng)里,管理員開的私密房間,只有會員能進去,我充了錢……我……本來是不能錄屏的,是她太浪了,我自己想到的辦法……” “我真的沒做什么!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真的沒做!” 視頻最后,是韓以睿發(fā)出的慘叫聲。 葉盛調(diào)回實時監(jiān)控模式,視頻里韓以睿還是保持著一樣的姿態(tài),對比起前面的狼狽不堪,他現(xiàn)在算得上人模狗樣。 倉庫裝不了空調(diào),這天氣其實很冷,不過大老爺們,也沒那么多事,現(xiàn)在葉盛只感覺后脖頸冒冷氣,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周崇禮。 男人臉色寡淡。 周家涉黑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周崇禮的父親周弼比周家以往任何一位家主都要熱衷打打殺殺,直到有一天遇到周崇禮的母親——她是一位警察。 這些年周崇禮逐漸掌握周家勢力,到他手上時,涉黑的部分已經(jīng)被父輩清洗的差不多,仍存在的部分就是一些夜場、俱樂部、游戲廳,還有這家貨運公司,這些東西周崇禮似乎還沒打算徹底清洗,分割出來記掛到不同人的名下,自己做幕后老板。 葉盛就是他的心腹。 雖然是心腹,但葉盛有時候也不能看出來周崇禮在想什么,就他現(xiàn)在的位置而言,周崇禮太年輕,他無心涉黑,但道上有人因著前塵舊事找不痛快,他下手狠決果斷,雷厲風行,葉盛剛在周崇禮手下那一年,也是周崇禮剛接手周家不久,那些膽子大的上門圍堵,周崇禮親自拎著鐵棍上去揍人,身上西裝都還沒脫,平靜的表面下全是觸目驚心的瘋狂。 到現(xiàn)在,葉盛也看不太懂周崇禮這個人,當然,這個也不在他范圍之內(nèi),想到這里,葉盛就很淡定了。 大概安靜了幾秒鐘,他聽見周崇禮道。 “再查查?!?/br> 他說的輕描淡寫:“不說實話,把骨頭敲碎,再找個技術(shù)好的醫(yī)生,人還年輕,別落殘疾了。” “畢竟現(xiàn)在,法治社會。” 葉盛一怔,反應(yīng)過來,周崇禮對于韓以睿的話,只信了一半,他原本對于綁架高中生輕慢的態(tài)度,陡然嚴肅起來。 明白自己做錯了,葉盛有心想要挽救,心思轉(zhuǎn)的飛快,試探道:“我們可以派人保護戚月亮小姐,但校內(nèi)的話,可以還需要點時間安排?!?/br> 他精準的抓住了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 只是葉盛現(xiàn)在還沒有弄清楚,周崇禮插手戚家的事情,依舊是為了戚今寒,還是戚月亮。 周崇禮抬起眸子,幽深的看了他一眼。 葉盛被他看的頭皮發(fā)緊,但是也沒有露怯,周崇禮只是打量著他,又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搞得人莫名。 他古怪的說了一句:“離遠點,別讓嚇到她?!?/br> 又像是不太滿意一樣:“招幾個女的,身手要好,嘴巴要嚴?!?/br> 葉盛反應(yīng)過來,這是嫌棄他們糙漢子五大叁粗,嚇著那位傳說中的戚月亮小姐。 他和賀松一樣,周崇禮的左膀右臂,騰出過不少時間為老板處理過戚今寒的事,如今今非昔比,難不成周崇禮求而不得,退而其次,轉(zhuǎn)向了舊愛的meimei。 葉盛直覺周崇禮可能不是這種人,不過男人嘛。 賀松私下和他提過一嘴,哪怕是已經(jīng)信任至極的人,因為戚月亮怕陌生男人,至今為止連賀松都沒有被周崇禮準許和戚月亮正式碰面。 倉庫外,雪已經(jīng)停了。 周崇禮今天來還有別的事情,葉盛和他說匯報完最近的情況,周崇禮已經(jīng)起身,往外走了。 不長的路,誰也沒說起,韓以睿這么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該怎么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似乎這無關(guān)緊要。 幾個人亦步亦隨,到了門口,地上的雪已經(jīng)迅速被掃干凈了,露出黑乎乎的水泥地面,清冷的空氣迎面而來,周崇禮停下腳步。 等著葉盛把剩下的飛快說完,周崇禮頷首。 他問了一句:“南邊的事怎么樣?” 說起這個,葉盛就皺眉,搖頭:“還在找?!?/br> “警察那邊也在找李鳴生,聽說還是跨省行動,不過,動靜那么大,都沒有找到,這么大個活人,像是憑空消失一樣?!?/br> 雖然說南邊勢力錯綜復雜,地形崎嶇,李鳴生行蹤不定,算得上謹慎,只是這么多人找,大半年了,沒一點消息。 葉盛大概知道為什么周崇禮想找到李鳴生,其實葉盛也覺得很棘手,主要是周崇禮給他的信息太少,一張模糊的照片,一個名字,寥寥數(shù)語,就要找到這么一個鬼影樣的人,實在困難。 他清楚戚月亮是從李鳴生手上逃出來的,如果戚月亮能給出更多細節(jié),找到的幾率會成倍增加,這么簡單的道理,周崇禮也應(yīng)該知道。 只是他從來沒有提過。 “龍城呢?” 他聽見周崇禮問:“龍城找了嗎?” 不遠的天際黑云壓境,大團濃密烏云擁擠在一起,明明才停了雪,無形中又好似醞釀一場風暴,葉盛只感覺冷氣從后脖頸躥進去,刺激的他雞皮疙瘩掉一地,他反應(yīng)過來,頓覺后背更涼,他扯著嗓子回答。 “我明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