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哥哥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除非妮
我不知道安悅為什么會在這里,也不知道她會和晏希說什么。 安嵐已經(jīng)把我抱進(jìn)了車?yán)铮娪闷嚦鱾惐ひ宦凤w馳。 “哥哥……”我失血過多的臉色應(yīng)該是慘白的,身體窩在安嵐懷里發(fā)著抖。 剛才那過于強(qiáng)烈的快感,掩蓋了我身體的真實狀況?,F(xiàn)在快感平息了,吹了風(fēng),受了涼,突然我整個人就變得極度虛弱。 即使距離這么近,眼前的男人也只是幾道模糊的重影。 但我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他在生氣。 哄他,是出于我的本能,從我一個人暗戀開始,就注定了在這段地下戀情里的卑微地位。 只是,駕駛室里有外人在,我不能過于直白。 “你也去看秀了?怎么不早說,我們可以一起……” “一起?”安嵐冷笑一聲,嗓音是從沒有過的冰冷:“妮妮,你為什么瞞著我和晏希親王約會?” “我一個,不夠么?” 他的質(zhì)問,直白大膽,驚得我慌亂抓緊他的衣襟:“你胡說什么……” “司機(jī)是我的人,你怕什么?” 安嵐語氣稍軟,瞟向端坐在前方專心開車的青年軍官:“我的人,決不允許背叛。無論是下屬還是女人。妮妮,你要記住。” “哥哥……”我無奈笑了笑,嗓音有些虛弱無力:“和你在一起兩個多月,我越來越瘦,身體也越來越弱,哪來的力氣背叛你……” “我不喜歡晏希,也不想和他看秀,可我總要給父親一個交待……” “何況你……” 何況他,和我從來只能偷偷摸摸的,甚至連“喜歡我”這樣的話也沒說過,從來就沒有給過我安全感。 可這些話,到了嘴邊我又咽了回去。 從我將身心交付給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料到了這一切。 當(dāng)初我是心甘情愿的,現(xiàn)在又有什么可抱怨? 我唯一沒料到的是,道貌岸然的他,卻有著這些非同尋常的,邪惡、可怕的嗜好。 從最開始的咬與舔,我以為只是他追求刺激的另類癖好。 漸漸的,他卻不滿足于舔舐我的傷口,他變得越來越瘋狂,像一個嗜血的惡魔。 我的渾身處處是他咬過的痕跡,身體也在漸漸消瘦。 直到今天,他肆無忌憚地吞咽著我的血液,通紅的雙眼里,滿是憤怒與悲傷,可怕又可憐。 他始終是缺愛的,母親過世,我只是失去了母愛,而他卻如同喪失了雙親。 所以他才會用這么病態(tài)的方式,試圖阻止我的背叛和離開。 我往他懷里縮了縮,疲乏地閉上眼睛,嘴里的喃喃聲如同夢囈。 “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是錯的。我碰了不該碰的禁忌,所以現(xiàn)在受到了懲罰……” “我得不到我想要的,反倒深陷在一天天的自責(zé)和焦慮里,擔(dān)驚受怕,茶飯不思?,F(xiàn)在連這條命……也快弄丟了……” 可即使這樣,我也不后悔。 “哪有這么嚴(yán)重……”安嵐雙臂收緊,將我嵌在懷里,低頭吻上我冰涼的額頭:“妮妮,只要你不背叛我?!?/br> “你就會……對我好么?” “會的?!?/br> …… 我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真假,每當(dāng)他向我做出承諾時,總是垂著眼眸,或是擁抱著我。我看不見他的臉,更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 但我卻只能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因為只有這樣,這段隱晦無望的地下戀情,才能照進(jìn)一絲絲陽光,我瀕臨枯竭的內(nèi)心,才能獲得少許慰藉。 我的鼻尖無端一酸,隨后在陣陣眩暈中閉眼睡去。 我又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母親萬分憔悴的病容。 “安嵐,答應(yīng)我,照顧好你meimei,永遠(yuǎn)不要拋下她一個……” “愿天父保佑你們……” 母親虛弱地呢喃著,然后艱難抬起頭,親吻紅衫男人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請寬恕我……” 話音落下,無力支撐的上身重重地倒回病床上。一行眼淚沿著她的眼尾緩緩滑落。 紅衣男人目光悲憫,伸手合上母親的雙眼,托舉起在襁褓里啼哭的嬰兒,轉(zhuǎn)身沐浴著透窗而入的陽光,表情激動萬分。 “貴女安昵,從今以后,您就是索倫堡第叁十二任繼承人……” 畫面的最后,四歲的安嵐神情憂郁,小心翼翼地?fù)Ьo懷里的嬰兒,跟隨著紅袍男人的步伐,逆著光,一步步走出教堂。 我默默看著他,心中莫名浮起一片酸澀,我張了張嘴,想叫他,可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 “妮妮……醒醒?!?/br> 安嵐的聲音再一次進(jìn)入睡夢中,到達(dá)我的腦海。 我猛地睜開眼,身外傳來一陣鳥鳴,四周花香撲鼻。 距離看秀又過了一個月,冬去春來,原本我是來花園賞花的,不知怎么竟在樹下睡著了。 身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條蓋毯,手里的書早已經(jīng)掉落在搖椅的腳下。 這段時間,我越來越常做夢,多數(shù)都不記得夢見過什么了,只能清晰的感受到夢境里,母親的絕望和悲傷。 睜眼時,安嵐逆著陽光,彎身看著我,深邃目光中,透著幾分蠱惑人心的迷離。讓人一時分不清,眼前的他是真還是幻。 我怔了怔,一言不發(fā)撲進(jìn)他懷里。 還好他一直在,還好,有他代替母親陪伴了我十八年。 “怎么了?午覺也睡不安穩(wěn)?!卑矋固?,揉了揉我后腦散亂的長發(fā)。 “我又做噩夢了。夢見了母親……” 我抬起臉,凝視著他幽深的雙眼:“會不會有一天,你也離開我?” “不會的。” 安嵐輕拍著我的后背,柔聲哄著我:“哥哥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除非……妮妮不要哥哥了?!?/br> 我笑了笑,卻并不覺得安慰:“那你將來也不結(jié)婚么?” “結(jié)婚?!卑矋购敛贿t疑地答道:“和妮妮結(jié)婚?!?/br> 他的回答讓我心中莫名一陣悸動,瞬間又被失落填滿:“可我是你meimei?!?/br> “嗯……那就不結(jié)婚了……” 安嵐扶起了我,轉(zhuǎn)身走出花園。 “哥哥帶你走,去一個沒人認(rèn)識我們的地方,隱姓埋名,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 我恍恍惚惚跟在他身后,迷茫地看著他走進(jìn)大廳,走向擺放在角落里的管風(fēng)琴。 老舊的樂器,優(yōu)雅的男人,從容矜貴的舉動,……誰能想象,這樣體面的貴族,私底下,竟會有那樣嗜血的一面? 安嵐徑自在管風(fēng)琴前坐下,修長指尖在黑白琴鍵上跳躍,美妙樂聲響起,在整座索倫堡縈繞不散,讓我也漸漸走出噩夢的陰霾。 “你不是在哄我吧?……” 我在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說過的話,是要負(fù)責(zé)的,如果將來你做不到,我就……” “就怎么樣?” 安嵐笑意縱容,與我相對的視線,一半寵溺,一半認(rèn)真。 就怎么樣? 即使他只是在哄我,即使他將來食言了,我又能舍得把他怎么樣呢? 我凝視著他的面容,不知不覺入了神。 直到樂聲停止,他拾起我的手,將一枚精致又古老的戒指戴在我的無名指上。 “妮妮,哥哥送你一份禮物。” “這是什么……” “這是……寶貝,我也有?!卑矋箤⒆笫峙e到我眼前。 他的無名指上,果然戴著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淺金戒托上,小小的六芒星在昏暗燈光下泛著神秘光澤。 “情侶款么?”我隨口問道。 “是吧?!卑矋挂桓耐盏膽蛑o,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我:“戴上了,就不許摘下來了,它會庇佑你?!?/br> “洗澡、睡覺,不管做什么,都不可以摘……” “否則,哥哥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說完這話,憋不住的笑意在他眼里漾開,一瞬間,他的笑容比這春日的暖陽更明媚惑人。 我凝視著他絕美的五官、明亮的雙眼,不自禁揚起了唇角。 “貴女!”直到女仆娜娜冒冒失失地闖進(jìn)來,打破這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