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親王來訪,三個人的暗流涌動
“嗯……” 安嵐淡淡的回應了一聲。 我如釋重負,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轉身逃出門外。 傍晚,晏希親王和姬月公主如約而來。 宴會廳里,層層迭迭的水晶吊燈逐一打開,六米長的奢華餐桌上,琺瑯碗碟、銀制餐具和燭臺、皇室定制水晶酒杯、水晶沙拉盤等器皿都已經擺放就位。 大管家和幾名男仆恭恭敬敬地守候在宴廳的角落里。 皇家樂隊在角落里奏樂,曲調舒緩柔和。 隨后眾人落座,我的座位毫無疑問的被安排在晏希身邊。 仆人們依次推來前菜和湯羹,在每一位面前擺上一份,為所有人斟上香檳。 談話由父親和晏希親王開始,無非聊些官員任命調度、立王儲之類的話題。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維持著禮貌淺笑,思緒卻早不知道飄去了哪里。 姬月坐在我和安嵐中間,不時地扭頭找安嵐說話。 “索倫堡的鰉魚子醬,比皇宮里的好吃。” “公主如果喜歡,可以常來。” 安嵐的聲音不重,剛好能讓隔著一人的我聽清,似乎他對公主,的確不反感。 “真的么?如果勛爵也在這里的話,我一定來……” 姬月說完這話,似乎意識到有些太直白了,低頭抿了口香檳,紅著臉轉過來朝我笑了笑。 “安昵貴女,您的成年禮現(xiàn)場已經被發(fā)布到國際網上了,現(xiàn)在您可是‘全世界男人們的夢想公主’,聽說好幾國的王子想娶您呢。不過,我哥哥晏希一定不答應。” 我禮貌地笑了笑,鬼使神差的將余光瞥向安嵐。 他卻面不改色的坐著,若無其事的飲盡了杯里的香檳。 這時,仆人們來撤下前菜和餐具,擺上海鮮和新的酒杯,為不同的客人,在酒杯里斟上白蘭地或白葡萄酒。 晏希結束了和父親的談話,聽見姬月的玩笑話,也不反駁,轉過頭來對我說道:“您看上去身體不適,請多多保重。” “聽說安昵成年禮那晚,有位王子打她主意……” 不等我答話,坐在對面的安悅不甘冷落,突然插了句嘴:“那位王子,后來好像意外去世了……” 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父親微沉著臉,和大家同樣緘默著。 安悅是繼母嫁給父親時帶來的孩子。 來時她才叁歲,十五年的驕奢生活,讓她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索倫堡的二公主。 但她畢竟只能算是父親的養(yǎng)女,以她的身份,本來沒有資格坐在今晚的宴席上。 可她暗戀晏希親王已久,軟磨硬泡讓繼母給她安排了一個位置。 父親默許了,卻想不到她會這么不安分,試圖編造關于我的丑聞,來吸引晏希的注意。 這種行為,有損家族榮譽,必然令父親惱火。 但父親身為大公,紳士的風度和修養(yǎng)讓他無法當眾發(fā)作。 而安嵐的臉看上去有些黑,不知是因為聯(lián)想起了成年禮那晚,他看見的事,還是別的原因。 這才多久,那位王子竟然暴斃了,似乎有些過于巧合了。 我心事重,也不說話。 沉默幾秒,晏希持起酒杯,禮貌客套了一句,這才緩解了尷尬,安悅也不再多話。 繼海鮮之后,仆人送來了鹿rou和紅酒。晚宴持續(xù)了近兩小時,所有人用餐完畢,天已經黑了。 晏希和姬月都沒有回宮的打算,時間還算早,父親不得不又安排了一場小型酒會。 宴廳里,父親與繼母率先領舞。 皇家樂隊奏響浪漫曲調,晏希來到我面前,微微俯身行禮,領著我進入舞池。 借著舞蹈動作,他低頭將臉貼近我的耳根,輕聲耳語著。 “您真美,每次見您,都比上一次更吸引人?!?/br> 我笑了笑:“親王也就見過我兩次罷了。” 晏希不置可否,接著說道:“上次成年禮,沒機會邀您共舞,這次算是填補遺憾了?!?/br> 我病沒痊愈,到了晚上仍有些渾渾噩噩,跟隨著他的舞步旋轉著。 晏希還在我耳邊低聲傾訴著:“我從見過您以后,就再也不想要別的女人了。您說我該怎么辦?” 他的聲音很輕,只有我和他可以聽見。壓低的聲線,迷惘里帶著漫不經心的引誘。 身后,一道逼人視線朝我投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安嵐的。 我怔了怔,條件反射的從晏希手里抽回手,卻被他猜中了意圖,在我來得及抽身前,迅速將我攬緊:“別走,陪我跳完這支吧。” 我沒有理由拒絕。 晏希的手在我后腰漸漸收緊,姿勢有些親密。 “您看他們兩個。” 不遠處,姬月的談笑聲銀鈴一般傳來,“我哥哥想抱您meimei,又不敢。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束手束腳呢?!?/br> 循著話音,我的視線越過晏希肩頭,朝安嵐看去。 他的目光也剛好停留在我身上,眼神深邃復雜。 他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陰沉,把玩著手里的水晶杯,一口接一口的喝著酒。 “我們也去跳一支吧?” 姬月終于按捺不住,奪過安嵐手里的空杯,拉著他加入了舞池。留下安悅獨自一人,悶悶不樂的坐著。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她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舞池里,我轉了個身與安嵐擦肩,目光相接,昨晚一幕幕在腦海里重現(xiàn),心跳莫名一陣加速。 我迅速錯開視線,硬著頭皮捱到一曲終,立刻落荒而逃。 我徑直走到仆人面前,取下一支路易十叁,微皺著眉慢慢飲盡。 微醺的眼,目光恍惚,遠遠看向安嵐和姬月。 公主臉上的笑容明媚耀眼,從來不需要掩飾他對安嵐的喜歡。 這一刻,我忽然有些羨慕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心愛的人身邊,與全世界分享自己的快樂。 而我卻只能永遠縮在陰暗的角落里,藏著那些見不得光的心事,一步步如履薄冰。 心情逐漸壓抑,我意興闌珊地收回視線,直到晏希端著酒杯來到我身邊。 我隨意瞥了眼他握著酒杯的手指,一時思緒萬千。 它和安嵐的手一樣修長好看,卻更細嫩一些,究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王子,沒有經歷過軍隊的磨礪。 而安嵐,身為大公長子,卻空有貴族頭銜,沒有爵位。 離開皇家學院后,他進入軍隊,從一名士兵開始,接受了幾年非人的磨礪,摸爬滾打,靠自己咬牙挺過來,獲得少將軍銜。 現(xiàn)在,父親身體出了些狀況,逐漸把重心放在其他產業(yè)上,軍隊多由安嵐接管,所有人對這位年輕的長官都很敬服。 他的名望和地位,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一點點換來的。這期間付出過多少艱辛,我不敢想象。 想到這些,我的心底無端泛起細細密密的心疼。 直到晏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想什么?” 我回過神來:“您也愛喝這個,路易十叁?” “是因為您愛喝,所以我……開始愛喝了。”晏希勾了勾唇,笑容帶著淡淡自嘲的意味。 可他永遠不會知道,我不愛喝干邑。 只是因為安嵐常喝,所以,我才想嘗試。 晏希笑了笑,打斷我的出神:“陪我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