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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養(yǎng)嬌嬌在線閱讀 - 養(yǎng)嬌嬌 第6節(jié)

養(yǎng)嬌嬌 第6節(jié)

    怎么了?

    他還有臉問怎么了?

    林如昭啪地甩上障扇,怒氣沖沖地道:“嬤嬤,我們回府?!?/br>
    聽起來是惱極了。

    嬤嬤們覷了眼面色黑沉下去的陸勁,自家姑娘的吩咐不可不聽,因此她們向陸勁行了個禮,就要把轎子抬起來。

    陸勁忽然伸手,按住轎頂,他的手勁大,能擒住草原最烈的馬,如此往下壓,自然也讓抬轎的嬤嬤感覺到了壓迫。

    她們放了轎,不知所措地看著陸勁。

    雖說這武安侯與自家姑娘是未婚夫婿,可是還沒過門,就在巷子里吵了起來,看這武安侯的模樣,還不打算輕易放過林如昭了,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嬤嬤們正想著,就見陸勁屈起食指,在障扇上敲了敲,指骨捧著木楞,響動有些硬:“生氣了?被老子惹生氣的?”

    林如昭聽到這話,覺得好奇怪,她怎么還會聽出這其中的疑惑。

    他陸勁怎么還有臉疑惑?

    林如昭氣沖沖道:“侯爺素識大體,有禮有節(jié),怎會惹小女生氣?都是小女氣量狹窄的緣故。”

    陰陽怪氣的,明顯是正話反說。

    陸勁手指一頓,繼而敲得更重了:“林如昭,你把窗打開,既然是生老子的氣,你就跟老子說清楚。”

    “你自己不知道?”林如昭不肯開窗,還唯恐陸勁會把障扇打開,自己在里面讓手指用勁,勾著底下,她眉頭挑起,聲音都被氣尖銳了,“你說出那種話,你怎么還有臉裝無辜?!?/br>
    她當(dāng)真是要被陸勁氣哭,她不明白,陸勁確實久在邊疆行伍,可是論出身,他也是正經(jīng)武安侯家的世子,怎么身上就沒有半點簪纓鼎食之家的風(fēng)范,反而說話如此粗鄙。

    瞧瞧他說得這是什么話,他究竟把她當(dāng)作什么了?

    “哪種話?”陸勁驚詫,他確實不覺得自己有何不妥,想了會兒才道,“老子那話哪里說錯了,做夫妻不就為了那檔子事,如果老子都不想干你了,你才要躲起來哭鼻子?!?/br>
    林如昭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是牙尖嘴利,可是她那張巧嘴都是在上京的社會規(guī)則里練出來的,她或許知道該怎么對付侍郎夫人,卻完全拿規(guī)則之外的陸勁沒轍。

    陸勁道:“老子沒誆你,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問岳母?!?/br>
    林如昭惱怒道:“你我還沒成親,哪來的岳母,還請侯爺慎言!”她急匆匆敲轎壁,“我要回府,侯爺不必相送?!?/br>
    抬轎嬤嬤下意識看了眼陸勁,陸勁的手還按在轎頂,過了會,他頓了頓,才挪開手,撤回了身子,嬤嬤趕緊趁機抬起轎,邁著飛一樣的步伐回林府去。

    林如昭坐在轎中,拿帕子抹著淚,她不想叫阿娘擔(dān)心,可是想到陸勁的做派,又不免覺得委屈,眼淚便止不住地往外頭冒。

    等大夫人見到林如昭這副模樣,自然是心驚不已,趕緊撫著她詳細(xì)問她究竟是受了什么欺負(fù)。

    林如昭靠著大夫人,覺得陸勁的話實在難以啟齒,這還是她頭回不敢在大夫人面前談起心事。

    大夫人蹙眉,要把今日跟著林如昭出去的人叫了進(jìn)來,林如昭怕羞,忙扯住大夫人,紅著臉把陸勁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大夫人也很詫異:“他當(dāng)真這樣說?”

    林如昭察覺大夫人并沒有立刻為她暴跳如雷,她捏緊已經(jīng)滿是褶皺的帕子:“阿娘不覺得這陸勁很過分嗎?”

    “過分是過分,但是,”林如昭萬萬沒想到能從大夫人嘴里聽到但是,她震驚無比,大夫人卻口齒清晰地道,“武安侯這樣說,是不是意味著他仍舊可以讓你享受夫妻敦倫?”

    林如昭臉就紅了,渾身不自在:“阿娘,你,你在亂說什么?!?/br>
    “阿娘哪里亂說了?都說武安侯非良配,其中一件就是懷疑他不能人道,否則沒道理血氣方剛的年紀(jì),還能讓房里空空如也。昭昭,你還未出閣,你不知道夫妻敦倫有多重要,阿娘這幾日可沒少因此為你落淚?!?/br>
    林如昭都呆住了。

    大夫人起身,從身上取下一串鑰匙,她挑出一把小的,打開了一個上了鎖的箱子,從里面取出一本書來。

    她把那本書遞到林如昭手里:“左右你還有月余就要出閣,這書是你阿爹好容易淘選來的,且看著罷?!?/br>
    那書與林如昭在內(nèi)書房看到的每一本書都不一樣,字少,畫多,而且畫的都是一男一女,摟在一起,赤條條地打架。

    林如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書。

    *

    陸勁歸了武安侯府,他先去給老夫人請了安,便又到了外院,找伏真、伏全兩兄弟吃酒。

    這兩兄弟是陸勁的副將,在軍營里陪他摸打滾爬起來,感情比一般同袍深厚,私下也就不講地位之分,開了壇酒都倒在各自碗里喝了。

    上京的酒綿軟,對于喝慣燒刀子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白水,實在沒趣,不過是嘴饞了,沾點酒味罷了。

    陸勁吃了兩碗解了渴后,便望向了伏全。

    伏全,是這屋里唯一一個有老婆,孩子和熱炕頭的,賺足了兄弟們的艷羨。

    陸勁向他虛心求教。

    伏全大掌端著酒碗,也沒聽明白:“侯爺這話說得在理,不為那檔子事,討什么婆娘?”

    陸勁聽伏全也這般說,原先八分的底氣立刻滿漲成了十分,他和伏全碰了碰酒碗,酒水磕灑了半桌,兩人臉上都寫著‘深以為然’。

    伏真在旁看得搖頭,他道:“侯爺,兄長和嫂嫂可做不得數(shù)。”

    伏全不愛聽這話:“怎么就做不了數(shù)了?是你兄嫂不夠恩愛,還是你兄長給你生得侄子侄女不夠多?”

    “夠多夠多,”伏真想到那幫活力四射的子侄就頭疼,“可是嫂嫂是北境女子,北境女子多爽朗豪邁,看上了哪家漢子,就敢自己去追,嫂嫂當(dāng)初不就是這樣把兄長哄到手的嗎?”

    “你兄長也是運氣好,入了你嫂嫂的眼?!?/br>
    伏全看似謙遜,實則炫耀。

    伏真道:“可上京女郎不同,我來上京看了幾日,上京的女郎大多羞澀,就連上街都還要戴著幃帽遮去容顏,一些酒樓茶肆甚至?xí)^(qū)分出男女客區(qū)。侯爺再用北境的法子去對待小夫人,自然是不妥當(dāng)?shù)摹!?/br>
    這些陸勁都不知道。

    他回了上京就接了差事,全心全意扎在衛(wèi)所里,根本沒有閑心去觀察上京女郎。就連那幾句閑言碎語都還是伏真在酒肆里聽來,學(xué)給他聽的。

    不過這話也不妥,畢竟就算在北境,他也沒有接觸女郎的機會,白天是忙于軍務(wù),到了晚上自然是要夢會嬌嬌。

    這事不能想,一旦想了,那夢里的嬌嬌就和今日紅了眼的林如昭重疊起來,陸勁只覺氣血上沖,臍下三寸難受得厲害。

    陸勁便問伏真:“她好像被老子氣哭了,你說老子該怎么辦?”

    伏全嚷嚷著:“為這點小事就哭,當(dāng)真矯情。還能怎么辦?依我說別管,慣她這脾氣!反正她都快嫁過來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侯爺自然把她拿捏得死死的,看她往后還敢不敢哭了?!?/br>
    陸勁剜他。

    伏全訕訕地低下頭。

    伏真鎮(zhèn)定道:“侯爺別聽我兄長的,他話說得硬氣,最后還不是要被我嫂子趕去睡灶房?!?/br>
    他給陸勁支招:“侯爺要做的頭一件事就是深刻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不管自己贊不贊同,在小夫人面前,侯爺都要認(rèn)錯。其次,便是要擺好認(rèn)錯的姿態(tài)。”

    這一談,便至深夜。

    中途老夫人派人來問該如何擺飯,陸勁留在外院不曾歸去,和伏家兩兄弟把幾壇淡到?jīng)]有味的酒吃了,又切了七八斤牛rou下酒,這才回到自個兒院落。

    回去路上,陸勁想到那只被他帶回來的引枕,腳步不禁輕快了許多。

    外人不為知的是,陸勁長到二十八歲房中還未有妻妾,不是因為他不能人道,恰恰相反,卻是因為他龍精虎猛,夜夜做新郎。

    大約是從十八歲,身體長成開始,陸勁總在夜里與同個姑娘在床榻相見。

    起初,他看不清她的模樣,每當(dāng)他試圖瞧清她的五官,姑娘便如煙霧般散去,醒來又是春夢了無痕。

    后來,陸勁被折磨多了,不敢再去探究姑娘的模樣,每回還小心翼翼地叫她趴好,遮好臉,如此,他才能將她留到天明。

    再后來,就有媒婆上門說親,陸勁還不曾動心思,夢里那個姑娘就揪著他的耳朵,嬌聲道:“陸勁,你是我的,你敢碰一下別的女郎試試?!?/br>
    陸勁故意問她:“我們只在夢里相見,哪怕老子碰了其他人,你又能拿老子怎么辦?!?/br>
    姑娘不吃他威脅,聞言,有恃無恐道:“我不拿你怎樣,你要是碰了,我就去別人的夢里,找別人?!?/br>
    陸勁聞言就磨了磨后牙槽。

    她一向知道他拿她沒辦法。

    黑夜里,他將臉朝向暖暖的熱源,他道:“可是嬌嬌這不公平,老子可以守著你,但你總得讓老子知道你長什么樣,你是誰?!?/br>
    姑娘沒回答,在黑夜里沉默。

    陸勁當(dāng)她有難言之隱,指天發(fā)誓道:“只要你肯告訴老子,哪怕你如今是荒野里飄著的孤魂野鬼,老子都能想辦法把你的牌位娶回來?!?/br>
    “當(dāng)真?”

    陸勁摸到她的身體,伸長了手臂,將她抱在懷里,口允上云團綿軟,聲音含糊不清:“當(dāng)真。你都是老子媳婦了,老子怎么可能還舍得你在外頭有家難回?!?/br>
    第8章

    嬌嬌嬉笑著躲開,嗔道:“你這多久沒刮了,又長了青茬,弄得我好生癢?!?/br>
    她的手指點在陸勁唇上的青茬,少年郎血氣方剛,一天要刮三回須,明明睡前剛處理過,到了夜間又蓬勃地冒了出來。

    就像少年郎使不完的精力和力氣。

    陸勁的唇湊上去,追著嬌嬌的手指,他無聲地將細(xì)嫩的玉指含了進(jìn)去,蜜色的手掌柔捏著奶白的云團,顏色分明。

    嬌嬌趴在他的肩頭,細(xì)細(xì)喘著。

    直到天露蟹殼色,嬌嬌曼妙的身形被晨光淺淺勾出,像是暈開的墨跡,她才忽然吻著陸勁被汗濡濕的鬢邊道:“陸勁,等你可以娶我時,你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

    這一等,十年光陰彈指而過。

    陸勁不是不知道外頭瘋狂傳著他不能人道的傳言,就連上京侯府寄來的物產(chǎn)里,都憂心忡忡地夾帶著鹿血虎鞭,但陸勁從沒有在乎過那些嘲笑他‘銀/槍蠟頭’的話語。

    他只是靜靜等著嬌嬌愿與他坦陳那日。

    這日終于到來。

    過去十年,燕云十八州在他手里被收復(fù),他又花了好幾年精力,將被韃靼馬蹄踏成荒境的城池恢復(fù)了繁華,上京的皇帝終于坐不住,發(fā)來一道道諭旨,命他回京。

    說是慶功敘職,實則是為了解決陸家香火大事。

    陸勁心知肚明,卻不動聲色地將諭旨按下。

    嬌嬌雖是夢里人,卻知夢外事,那夜陸勁照舊赴約,自覺除去衣裳,要將她裹到懷里好好柔弄。

    卻不成想夢里與往日不同,雖仍有重重床帷厚重地遮住床榻,但嬌嬌卻執(zhí)著一盞無骨紗燈轉(zhuǎn)過背影來,緩緩回看。

    陸勁過去在黑夜里無數(shù)次用唇舌手指描摹嬌嬌的輪廓,但等她活色生香地展露容顏,陸勁還是呆住了。

    她滿頭的黑發(fā)側(cè)挽成辮,從耳側(cè)垂落肩頭,露出小巧精致的面容來,乳白色的肌膚在燭光的照耀下,有種圣潔的美。她的眼眸又圓又亮,望著他時像是凝視獵戶的小母鹿,鼻頭圓巧挺翹,唇瓣紅潤可愛,兩粒酒窩甜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