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他往傷處敷了一層藥膏,等藥晾干后才把鞋襪一一穿了回去,還說道:“暫時先這樣吧,等回家再擦藥后就可以不穿鞋襪了?!?/br> 說罷,他又單手環(huán)上楊禾的腰,將人摟住放了下來。 楊禾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著,腳尖剛碰到地,他就立刻單腳蹦跶著往外躥。結(jié)果剛跳出去一步又被身后的羌原長臂攬住,將他拉了回來。 他一整張臉都在冒煙,聲音也十分急躁羞惱,“又怎么了?!” 羌原沒說話,他單手把人攬住,另一只手又從床上撿起被楊禾忘記的短刀。 “你東西忘了?!?/br> 楊禾低頭看去,可不就是羌原臨走前送他的短刀么。這人將刀捏在手里,拇指和食指輕輕摩挲著雕金刻紋的鞘身,動作輕緩,楊禾幾乎可以想象他剛才給自已擦藥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姿勢和力道,也是這樣沾了藥在他肩頭的皮膚上輕輕摩挲。 羌原面露疑惑,他已經(jīng)將短刀遞了過去,可眼前的楊禾沒有接,反倒是盯著自已的手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張臉是越看越紅。 羌原:“???” 罷了,小哥兒的心思猜不透,羌原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倒轉(zhuǎn)刀身,將鞘尖朝下插在楊禾的腰上。 他又盯了那短刀一會兒,忽然說道:“你一直隨身帶著?” 楊禾下意識捂住腰間的短刀,可羌原目光灼灼,似要在他手背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帶著……防身?!睏詈毯鋈幌肫疬@把刀還是羌原送給自已的,卻被自已時時刻刻貼身帶著,如今又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他慌得立馬伸手捂住腰上的短刀,生硬地岔開了話題,“你、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羌原終于收回一直放在他腰上的視線,目光上移到楊禾臉上,簡短答道:“今日?!?/br> 目光直視在他臉上,楊禾驟然想起自已臉上的兩道可怖的瘢痕,潮紅血色立刻褪去,他幾乎是條件反射撇開了頭,下意識就抬手將頭發(fā)扯得更散亂些,試圖遮住那兩道疤。 羌原盯著他看,忽見楊禾變了神色,整個人都縮進了陰影中,似乎還抬起腿一瘸一拐要走。 他立馬又將人攔住,出聲問道:“怎么了?” 楊禾支吾說道:“出來有一會兒了,得趕緊回去,小塵肯定擔心了!” 羌原獨來獨往,性子也冷,其實沒怎么和姑娘哥兒相處過,并不太懂他們的小心思。這不,他此刻就是一頭霧水的,總覺得眼前的楊禾好像忽然萎靡不振了,像是風干的小蘑菇,干巴巴的沒什么精神。 他看著某只風干的小蘑菇說道:“你的腳暫時不能走路,我抱你去。” 楊禾搖頭,語氣有些慌亂,磕巴著說道:“不、不用了!我自已可以回去的!我、我,走慢些就好了!” 羌原聽得皺眉,又走過去不容分說將人抱了起來,可還沒有走出一步,楊禾已經(jīng)攥上他的襟口,激動地大聲喊了一句。 “羌原!” 羌原又頓住,蹙起眉低頭看向楊禾,見他神色如此激動只好又把人放回了地上,嘆了一口氣,語氣甚至有些無奈,“你在怕什么?” 楊禾一噎,好半天才說道:“你怎么回來了?” 羌原繼續(xù)看他,說道:“我曾承諾給秦執(zhí)做三年護衛(wèi),如今時間到了,自然就來去自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楊禾聽得皺眉,顯然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又問道:“那你還回來做什么?你不是走江湖的游俠嗎?不應該走南闖北?還回我們這個小鎮(zhèn)子做什么?” 羌原說話仍是言簡意賅,“回來找你?!?/br> 楊禾立刻又問:“找我做什么?” 這問題似乎把羌原難倒了,男子偏了偏頭,斂眉看向楊禾,似要張嘴說話可躊躇片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過了許久,他才出了聲,“想見你,就回來找你了?!?/br> 楊禾怔住了,歪著頭似有些不理解,好半天才干巴巴地問道:“那你走前……為什么送我刀?” 羌原不經(jīng)意又看向插在楊禾腰上的短刀,這是一把彎刃的雕金短刀,做得極其精致。刀鞘雕著楊禾不認識的繁瑣的古樸文字,刀柄也是金鏤圖樣,像是什么野獸的圖騰,十分霸氣。他當時送給楊禾的只有一把孤零零的短刀,但這哥兒還給刀做了一個皮質(zhì)的刀套子,似乎連鞘身也不允許有一絲半點的磨損。 羌原看了許久,并沒有急著回答楊禾的話,反倒問道:“那你當時為什么送我刀穗?為什么要給我做新衣?為什么還給這把刀做了刀套,還隨身帶著?” 這一連串的發(fā)問可給楊禾問急了,他答不上來,尤其想到自已屋子里還收著一套沒有送出去的衣裳,他心里就堵得慌。 急得眼睛都紅了,沒忍住拽上了羌原的衣裳,還用力扯了兩下,急切道:“是我先問你的!” 幾乎是同時,羌原認真看著他,也開口說了話:“我喜歡你?!?/br> 楊禾:“……” 兩道聲音同時落下,一道焦急一道平緩,兩道聲音就這樣交織在一起。 楊禾皺起眉,又開始懷疑自已的耳朵了,他不可置信地又問道:“什、什么?” 羌原臉不紅心不跳的,仿佛不是在坦白心跡,而是述說一件尋常事。只見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楊禾的眼睛,緩慢說道。 “喜歡你,才想要見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