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房間里安靜的不像話。 謝清嘉心想他這是來的不巧了,房間里沒人嗎?可是已經(jīng)到晚上了,薄以揚也該回來了啊。 他正想掏出手機給薄以揚發(fā)個信息,忽然聽到房間里似乎有什么東西響了一下,像是椅子挪動的聲音,他頓時豎起了耳朵貼在房門上,聚精會神的聽著,果不其然,下一秒,門里面就響起了稀稀碎碎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慢吞吞的走動,還有一個十分溫吞遲鈍的女聲說:“雜種回來了,雜種回來了……” 雜種?謝清嘉滿腹狐疑,這是在說……薄以揚? 隨著門鎖的輕微響動,他有點忐忑,他已經(jīng)從陽雪那里聽說了薄以揚的mama精神不太正常,但是其實并沒有對這個不正常有什么具體的概念,而現(xiàn)在要獨自面對著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女人…… 他承認,他忽然有點慫了。 門被緩緩打開,謝清嘉克制住自己想要逃走的腳步,露出了一個微笑:“阿姨好。” 站在謝清嘉對面的是個身形瘦弱的中年女人,穿著一身白色長裙,長長的頭發(fā)上插著一支干枯的百合花,可以看出來是長期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婦人,即便就是在這樣惡劣的居住環(huán)境下,也并沒有顯得多么憔悴,甚至可以看出來年輕時必定是個容貌秀麗的美人,但她的眼神呆滯無光,眼珠像是不會轉(zhuǎn)動一樣,一潭死水。 不過看見謝清嘉時,這潭死水似乎泛起了些波瀾。 “雜種……你不是雜種……”女人喃喃著,忽然伸出手指揪住他的衣角,眼神少見的出現(xiàn)了神采,“你是誰?你是誰?你是不是他派來接我的人?” 謝清嘉不知道那個“他”是誰,但也能夠意識到眼前女人的激動和歡喜,于是壯著膽子回握住她干枯瘦弱的手:“阿姨,我叫謝清嘉,是薄以揚的同學?!?/br> “謝清嘉,謝清嘉……”付月蓮低頭念了這個名字好大一會兒,似乎有些不理解一樣,錘了好幾下自己的頭,謝清嘉一頓,剛要制止她,付月蓮就拉住了他的手腕,“你……進來,進來說話?!?/br> 一路進屋,坐在屋子里,付月蓮嘴里絮絮叨叨的咕噥著什么,謝清嘉沒聽清,抽空打量了下屋子里的設施——空蕩,簡陋,甚至根本沒有幾件像樣的電器,各個區(qū)域都是用簾子隔開的,而最嬌貴的大概是他們現(xiàn)在坐的沙發(fā),和面前顯然剛買不久的餐桌。 “你,你很像他……”付月蓮很激動,話也很多,口齒不清的說,“但是,你,你比他好,對不對?你,你不會糟蹋我……” 謝清嘉其實聽不太懂她說的什么意思,但仍然努力的聽著,時不時的應和上幾句,付月蓮就顯得十分高興,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天漸漸地黑了,謝清嘉便問:“阿姨,您吃飯了嗎?” “我,我有吃飯,我有乖乖吃飯……”付月蓮像孩子似的大聲說著,眼睛亮亮的,很純潔干凈。 “對,要好好吃飯,才能保證身體健康。”謝清嘉說著,從書包里掏出一個信封,塞在了沙發(fā)底下。 付月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動作:“你在干什么?” 謝清嘉沒回答,只是說:“阿姨,您注意身體,我先走了?!?/br> 他本來是想繼續(xù)留在這里陪陪付月蓮的,但畢竟沒有經(jīng)過薄以揚同意來了他家,他莫名有點心虛,因此也不敢在這里停留太久。 站起身剛要走,身后的女人突然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口中凄厲的喊道:“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謝清嘉被突然暴起的女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回過頭去,卻看見付月蓮眼里幾乎是瞬間就含了淚珠,她嗚嗚咽咽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崩潰的喊道:“你是不是又要丟下我?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怎么可以三番五次的對我這么殘忍?你沒有心……” 謝清嘉愣住了,他屬實沒弄明白,他只不過是要走,怎么就變成了這樣,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但也知道眼前的女人可能是因為他聯(lián)想起了某個曾經(jīng)對她不好的男人,為了不讓她情緒繼續(xù)崩潰,只能先穩(wěn)住她。 “我不走,我不走,”謝清嘉低聲且溫柔的說,“我陪著你,你先坐下好不好?” 付月蓮哽咽著坐下了,她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眼前的大男孩,那張漂亮英氣的臉似乎和某張臉重疊了,她幾乎要陷入幻覺。 “你再也不要騙我了,你如果再騙我,我就去死……”她喃喃道。 謝清嘉僵坐著,再也不敢亂動了,就這樣又尷尬的過了好幾分鐘,門外才響起了腳步聲。 薄以揚一進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正和他的母親手拉著手,姿勢親近而怪異的坐在一起,而謝清嘉轉(zhuǎn)頭看見他,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薄以揚!” 他期期艾艾的說:“你終于回來了……” 薄以揚看見付月蓮一眼都沒往自己這邊看,只呆呆的看著謝清嘉的臉,皺了皺眉:“你怎么來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我,我就是一時興起想來找你玩,”謝清嘉尷尬的不知道說什么好,“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進來了一會兒,什么都沒干?!?/br> 薄以揚沒再問,他看了一眼付月蓮:“媽。” 付月蓮沒搭理他,薄以揚徑直走過去,低頭去掰她的手:“你把手松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