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一時的沖動,似乎把全身的血液都燒得沸騰起來,而方才謝清嘉冷酷的話語又好像把那騰起的血凍成了冰柱。指尖微微的顫抖著,有些發(fā)涼。他想起那天在雜物間兩人的纏綿,似乎都是個笑話。 他把對方的話當真,結(jié)果對方只不過是想跟他玩玩,甚至連一點真心都沒有付出來,連他竭盡全力吐出來的話語都被謝清嘉棄若敝履,滿不在乎的扔在身后。 這么賤嗎?他現(xiàn)在?拳頭握緊,用力的捶打了幾下自己的太陽xue,薄以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仰頭靠在了沙發(fā)背上。 頭有點痛,然而即便痛著,他也仍然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夢鄉(xiāng)。 又來了。 夕陽籠罩下的山崖底昏昏暗暗陰陰沉沉,樹木高大濃郁一片的翠綠,然而看不出絲毫生機。幾只鳥拍打著翅膀,哀鳴一般的叫著,卻讓人敏銳的嗅出了幾分不祥的氣息。 最先看到的,是一柄鋒利的刀,隨后視線往上,是濃郁的鮮紅與磕碎的表盤。薄以揚后背發(fā)涼,汗毛直豎,漸漸的抬起眸子,與另外一個自己對視,另一個自己手里抱著一個骨灰盒,神情麻木,眼神空洞,黑漆漆的瞳孔放大著,沒有焦距,直直的朝他這個方向望過來。 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到,又像是在與他進行著某種跨時空的,意識上的交流。 這樣的幻覺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薄以揚漸漸眼花起來,低頭揉著眼睛,余光卻看著那個人rou體仍然躺在山石上,漸漸在暮色降臨中僵硬,但半透明的魂魄卻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直到在他跟前站定了,才抬起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勾了勾,流露出一個似乎是強扯出來的,令人膽寒的微笑。 “請把我的弟弟,還給我?!彼惫垂吹亩⒅∫該P,說。 第七十七章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北∫該P踉蹌著向后退了一步,他感到詭異,感到不安,因為眼前這個人長著跟他一模一樣的臉,但他們卻似乎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聽不懂?”對面的薄以揚輕輕的笑了,笑聲很淡也很諷刺,“你霸占了我的身體,覬覦著我的愛人,這些天,我一直看的清清楚楚?!?/br> “而到現(xiàn)在,你也應該把他還給我了。” 薄以揚大驚失色,控制不住的后背發(fā)涼,他轉(zhuǎn)過身去,似乎就想跑,但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的后脖頸,讓他像是被困住了的僵尸似的,動彈不得。 “你就永遠待在這里吧。”意識完全喪失的前一秒,薄以揚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抬起手來,臉上的表情冰冷的可怕,沒有一絲溫度。 “因為你不配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 “只有我,會一直陪伴著他,長長久久?!?/br> 謝清嘉慢慢踱步,下了樓梯,心里感到很荒謬,因為薄以揚似是而非的話語。 想跟自己發(fā)生點兒什么,但是又不喜歡男人,這算什么?謝清嘉想起上一世薄以揚對自己的態(tài)度,就連談戀愛之后也是不冷不熱的,表面似乎對他很好但從沒有給他過什么實質(zhì)性的安全感,偏偏他戀愛腦覺得這個人就是他命中注定,結(jié)果到頭來用生命證實了自己是錯的。 而薄以揚現(xiàn)在的想法,也無疑與渣男無異。 謝清嘉眉眼郁郁,他以前,到底是怎么看上薄以揚的…… 夜風寒涼,謝清嘉站在路邊,點了根煙。 煙頭被風吹的明滅不定,忽明忽暗。他就那樣閑閑的倚靠著欄桿,大腦放空,瞇了瞇眼,不需要面對人的時候,他最愜意。 然而總是有人要在這時候打擾他,手機屏幕亮了起來,謝清嘉看著上面不久之前剛備注上去的“江少”兩個字,微微皺眉。 這個點,宴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大家也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他給自己打電話干什么? 舉起手機:“喂?” “今天晚上走的怎么這么早?”聲音從手機里傳過來,有點悶,還有些失真,謝清嘉聽著,感覺這人似乎是喝醉了,“你過來?!?/br> “過去哪里?”謝清嘉不明所以,“江少,你是不是喝大了?” “等會兒我會發(fā)給你一個地址?!苯紱]有回答他的問題,“你過來陪陪我?!?/br> 說完之后就直接把電話掛了,謝清嘉愣愣的看著那黑漆漆的屏幕再度亮起,上面已經(jīng)打過來了一筆轉(zhuǎn)賬。 謝清嘉數(shù)了數(shù)那幾個零,嘖了一聲,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真是了不起。 手指輕點,照單全收。謝清嘉感覺這好像拾錢一樣的感受非常的奇妙,心里也沒有之前那么不爽了,直接攔下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 江都給他的地址是一個別墅群,進門需要兩道關卡,第一道是外來者登記,第二道謝清嘉就直接被攔住了,要求業(yè)主親自出來接。 謝清嘉撈起了手機,把那個號碼撥了回去:“江少,我被攔在門口了,你要出來接我嗎?” 那邊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說出來一句話:“你把手機給保安?!?/br> 大概是江都在電話里跟保安說了什么,保安掛斷之后,幾乎是畢恭畢敬的把手機雙手遞給他,順便幫他開門,滿面微笑的請他進去。 謝清嘉輕輕拋了拋手里的鑰匙,感覺這保安的態(tài)度也是挺有意思。 等到開了門,進了玄關,謝清嘉望著這冰冷華麗的裝飾,有一種徹骨寒涼的感覺,這樣豪華的房屋雖然外表瞧上去光鮮亮麗,總給人一種缺少人氣的感覺。謝清嘉低頭瞟了一眼干凈的,幾乎能反光的銀灰色大理石地板,摸索著開了燈:“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