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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自己的夢里,主角會是小圓呢? 你開始思考這個從未在意識中出現(xiàn)過的問題。 對《魔法少女小圓》這個故事已然記不清。你只覺很虐,當初看的時候,哭鼻子哭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自己為何而哭泣。 過去的愉悅再也回不去,與朋友輕松歡樂的日子、每天起床與家人共進早餐。你以為是為了離別、因為失去,小圓成為了神,可她的家人永遠忘記了她,朋友失去了她。 其實不太懂小圓。 你一直以為,自己能理解的是小焰。曾經(jīng)的小焰也有感情,有期許,有喜愛,卻被現(xiàn)實打壓,讓她變得冷漠。 而小圓,是那么天真善良,純粹,感性。你無法理解這樣的人。哪怕到了最后,她也是為守護別人,從而鼓起勇氣,成為神。 多么的神圣。 ……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只是這樣,為什么你會在小圓成神的那一刻,淚流不止呢? 你想起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是一個溫柔而善良的人。 就算他會兇他的隊員,他是一名黑手黨,會對別人拳打腳踢,甚至殺人……他也是一個溫柔而又善良的人。 甚至會對迪亞波羅懷有幻想,即便你告知他后面的劇情,他也依然覺得,迪亞波羅會作為一個父親愛特里休。 這樣是會死掉的。 因為幻想,因為大意,把對方想得太好,等對方咬到自己,一切都完了。 棕毛先生是,阿帕基也是。 他們都是純凈的好人,又因這份純凈之心,而死掉。 明知會死,卻仍是那么做。 你是為故事中的離別與失去而悲傷,但,還有別的…… “幽靈、幽靈,還在嗎?” 貝西的聲音扯回你的思緒。 意識中的時間似乎與現(xiàn)實不同步,醒來時還是上午十點,現(xiàn)在,可到黃昏了。 你分明只想了那么一丁點東西。 問他叫你干什么。貝西此時剛洗完澡,健碩的肌rou比普羅修特壯實得多,別看他個子沒同居人高,身形可一點不弱。 徒有外表罷了。 今日的貝西還在推脫暗殺者的人物。 隊里的人相當寵他,因著他和加丘同齡,膽子又巨小無比,幾次暗殺任務,最終都由別人來做。 你怎么知道的?剛剛他全部倒了個干凈。 也不知他是沒傾訴對象還是表達欲旺盛,上次他還被嚇得嗷嗷叫,這次就把你當樹洞,呱呱亂倒。 聽著聽著就跑神。 “那個,之前你就和隊長認識嗎?” “嗯?” 你回過神來,“算是吧?!?/br> 貝西扭捏著猶猶豫豫。 “你不覺得……隊長很兇嗎?” “?” 你真實迷惑。 貝西說里蘇特的外型特別兇,一兇他,他就想哭。 你:…… “不就人類的樣貌嗎?”你忍不住吐槽,“兩只眼睛一張嘴,兩只耳朵四條腿?!?/br> 普羅修特現(xiàn)在的造型比里蘇特兇多了吧,況且你還是覺得霍爾馬吉歐兇。 貝西被你的回答沙雕到,張大了嘴巴。 坐在貝西身旁蹺二郎腿讀報紙的普羅修特突然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 “不是……就是兇!” 行行行。 你認真思索了一下。 “是他表情嚇人?還是他的眼白不是白色而是黑色,覺得嚇人?” “……都有。” “好叭。” 你表示理解,貝西是隊員,里蘇特身為隊長,肯定是要管理隊員的,尤其這貝西總不做任務。 布加拉提兇隊員都會嚇著你,更何況里蘇特。倘若他來兇你,估計你一樣被嚇呆。 只不過你不是隊員,這兩人就沒想過要兇你吧。 因為他們是好人嘛。 貝西聽你分析一通,氣餒地抱膝在沙發(fā)上縮成一團,跟對面墻根的你動作一個樣。 一旁的普羅修特又突然放下報紙,手放在貝西的頭上。 近距離觀賞原作“貝西貝西貝西呦”同款畫面。 貝西頭頂?shù)木G毛被揉亂,他卻不敢整理,甚至不敢抬頭直面普羅修特。 普羅修特狠狠兇他一頓。 雖然聽不懂,但這語氣,你不認為是什么好詞…… 這不關(guān)你事,你就看個熱鬧。意識的沉睡不由你掌控,等你睡完一覺,再度醒來,貝西終于完成了他的初次暗殺。 小隊的成員們甚至在據(jù)點開辦派對,慶祝貝西終于勇敢踏出他暗殺事業(yè)的第一步。他們熱鬧一團,貝西卻笑得勉強。 “熱鬧是他們的,我什么也沒有?!?/br> “什么?” “你的心情,我猜。” 貝西聽你這么說,一愣,嘴角的笑漸漸收斂。 “只有我一個人背著手踱著……”你背起曾經(jīng)學過的散文,“這蒼茫的天地好似是屬于我的,我超出了平常的自己,抵達另一個世界……” “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我是個自由人了!白日里一定要做的、要說的,全然可以不去理會!” 他呆呆的,活像一個呆子。 也不知他有沒有聽懂。 你意猶未盡,只記得這一小段,還不一定對,單純覺得這段和目前的狀況比較像,現(xiàn)編現(xiàn)背。 貝西沒有回應你。 他像個被大人推搡的小孩,笨拙地拿起酒,喝了又咳嗽。周圍人笑話他,他赤著臉搔搔粗梗的脖,尷尬地笑。 終于,酒宴散去,貝西逃也似的沖回房,“嘭”地關(guān)上門,連滾帶爬地上了床,縮在床上喘氣。 他鞋都還沒脫。 “我這是怎么了?”他的聲音響起。 “應激了嘛。”你回答。 “應激?” “你本來就膽子小,應激一起來更膽小。”經(jīng)驗豐富的你解釋,“害怕殺人,又殺了,出陰影了嘛,我第一次近距離見死人也有生理反應,怕了一個月半個月吧……忘了。” “哦……” 貝西緩了幾口氣。 就算他不再喘,你也能看到他活躍的皮層與細胞,自打他進門以后,就沒從驚嚇中緩過來。 貝西慢慢脫掉他的鞋、襪,躺床上。他的手腳還在發(fā)麻,頭也很暈。 睡一覺吧,你說。 貝西閉上眼。 他卻失眠到深夜。 你在發(fā)呆,貝西忽然出聲,說他睡不著。 那怎么辦? 他問你會唱歌嗎?你說會呀,就是不一定好聽。他說能不能給他唱點催眠曲,你說行呀。 果斷來一首《一閃一閃亮晶晶》。 貝西:…… “能不能換一個?這首我聽膩了?!?/br> 你:…… 當你點歌機呢? 這太難為你,上次給人哄睡還是照著手機唱。你又不想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的智能手機在里蘇特那。 你表示讓你想想,貝西說好。 因著你實在想不出調(diào)調(diào)不活潑催眠的兒歌,貝西一個人待不下去,又跑去找普羅修特。 貝西自己心里面都想有可能被普羅修特趕出去,你也覺得,但實則不然。 普羅修特只是不耐煩地聽貝西羅里吧嗦,而后放他進去。 也是,能陪你玩那么長時間的丟東西找東西小游戲,此人多多少少有幾分耐心。 貝西唯唯諾諾躺床上,他是不敢向普羅修特提出請唱催眠曲這個要求。 你飄在附近,還在思索到底有什么歌能催眠,從兒歌擴散到以前聽過的主題曲、片尾曲,終于想起來一首,《愛與恨是相似的》主題曲《籠娘譚詩曲》。 當然日語歌詞你一句沒記住,就光哼哼,憑印象模仿。 貝西迷迷糊糊,半閉起眼,旁邊的普羅修特睜開眼,凝望他面前黑漆漆的虛空。 貝西問你什么是籠娘,你解釋是二次元里很常見的意象,籠中鳥,象征此人被囚禁的自由、被關(guān)押的意志,因為二次元的表述大部分是美少女,所以被稱為籠娘。 他沉默一陣,問二次元是什么東西,你想了想,解釋是漫畫、動畫片、游戲之類的二維虛構(gòu)作品。 貝西大腦宕機,不懂二維是什么。 你:…… “知道點動成線、線動成面嗎?” “不知道……” 你:…… 自己又不是數(shù)學老師,這怎么講? “知道什么是平面嗎?” “……” 貝西茫然著不吱聲。 召喚福葛!召喚福葛!這題你不會! 放棄與他解釋,你只給他哼歌,哼了好一陣,貝西總算放棄他貿(mào)然出頭的探知欲,昏昏然睡去。 普羅修特此時卻翻過身,與你對上視線。 你以為他能看見你了,出聲詢問,結(jié)果他只是盯著你這個方向發(fā)呆,仔細觀察,他的雙瞳根本不聚焦。 他沒察覺到你。 心下松了些氣,又覺失落。 清醒的夜晚極為漫長,他們拉著窗簾,你看不見外面。就這么無聊地放空,直至他們醒來。 貝西黏你黏得緊,只要一有空,他就要跟你說話,跟蹦噴泉似的,一涌就是一大堆。夢回話嘮米斯達,你決定同對待米斯達那樣,直接無視。 這幾日的白天只有梅洛尼與加丘在。梅洛尼徹底毀了你的存檔——早古游戲機內(nèi)容量太少,存檔寥寥幾位,他可給你覆蓋完了。但他居然是個戀愛游戲天才,他自己就能做出一份游戲攻略。 看著屏幕上原本對你愛搭不理、如今卻對梅洛尼殷勤的美少女,你不禁感嘆,LOVELOVE攻略大師非梅洛尼莫屬。 梅洛尼這邊沒什么有意思的事,你轉(zhuǎn)去觀察加丘。這名藍卷卷小伙平起看起來安靜內(nèi)向,結(jié)果關(guān)起門來自己耍瘋——你望他跳動的舞姿,心底冒起來——藍藍路! 你的意識自動播放起這項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M大叔來回重復不同的動作——你覺得制作鬼畜與觀賞鬼畜的作者與觀眾精神狀態(tài)都不怎么好,反復品味鬼畜的更是M中的M。 加丘忽然轉(zhuǎn)過頭,停止動作。 他面露疑惑地左右探頭,打開門看外面,有開窗戶,最后站到房間中間,目光呆滯。 “噔噔噔噔噔噔懟他懟他懟他DUANG?DUANGDUANG嘟嘟嘟嘟嘟嘟WUHAWUHAHAUHA嘟嚕嚕嚕嚕?!?/br> 加丘捂起耳朵。 他能聽到? “嗨嗨~” 你在他面前晃蕩晃蕩,他沒反應。 那他為什么捂耳朵? 你這邊沒再響,他也不再捂耳朵。他保持著疑惑,你也疑惑。 加丘去到客廳與梅洛尼說了幾句話,又回屋,脫衣服。你跟在旁邊,看他一件一件脫掉,他的內(nèi)褲是藍白波點的四角褲。 他走進浴室,調(diào)水溫。 浴室盈滿了被搓出來的泡泡,充盈快40度的溫度,你無法感知到這溫度,是他的細胞們告訴你的。 加丘比納蘭迦還要小,可能是與福葛、喬魯諾同歲——當然不是指現(xiàn)在。十六歲左右,細胞們不會算數(shù),只能傳遞給你大致這樣的感覺。 說起來,其實他們都算是運動型,如果運動細胞不好,身體也不會這么的肌rou分明吧。 按年齡算,他還是個中學生呢。 還是長身體的時候,不似貝西那樣骨架寬碩,加丘個頭高一些,骨架卻是窄窄的、偏細,比貝西纖瘦,但相比起梅洛尼,又結(jié)實些。 梅洛尼再不運動就變成和你一樣的死廢宅了。 你在加丘的血液循環(huán)與皮rou之間轉(zhuǎn)悠一圈,出來,他還沒洗完。 男孩子是有性沖動的。 人類大多都會有性沖動,這是生物繁衍的基礎(chǔ)。你的媽咪室友就有玩過小玩具,她們也會和男朋友做那種事,但你只是聽聽,沒有任何感覺。 至少,你幾乎沒感受過。 那時你就很好奇,為什么米斯達會被你踩成那樣呢?為什么福葛和納蘭迦會臉紅心跳,身下起反應。 為什么布加拉提想和你做呢? 你倒不是完全沒有感覺,在被里蘇特撫摸的時候、身子容納下他之時,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但那與他們感受到的是同樣的嗎?不一樣吧,器官都不一樣。 不知道。 這般想著、好奇著,你伸出虛無的手,摸向他在水流下站立的生殖器。 加丘驀地緊繃,肌rou緊縮,雙目呆滯著放空,他在緊張。 淺藍色的頭發(fā)濕水沾在他的臉上,緊貼,下垂滴著水,顯出幾分無害的小狗樣。 你擼了幾下。 加丘放開揉頭發(fā)的手,一掌撐在墻上,他疑惑又警覺地張望四周,顯然沒見到什么人。 他的反應告訴你,他能感覺到你。 有意思。你擼起他的生殖器,觀察他的反應,揉一揉他生產(chǎn)jingzi的小囊袋。藍毛小狗驚恐地貼在瓷磚墻上,睜大著眼,張口呼吸。 他怕不是覺得有鬼吧。 你幫他完成一次射精,這樣親自參與一次,比起他這東西,你更覺得他反應有趣。加丘隨意擦幾下身子,慌亂跑出去。 無論跑多快也無法甩開你,只要在這棟房子里,就處在你的意識領(lǐng)地內(nèi)。 你沒再碰他了,僅僅觀察。但他似乎敏感到連對你的注視都產(chǎn)生應激,被你在浴室那么一搞,整個人都十分驚恐。 嗯……有點像靈感點滿的調(diào)查員。 加丘開始做噩夢。 日日驚醒,在床上凄慘地深呼吸,大汗淋漓,內(nèi)褲里面也不干凈。你盯著他濕慘了的下體,懷疑他做的不是噩夢,而是春夢。 就在這般折磨當中,他的精神愈來愈差。差到路過電視機見到梅洛尼在玩黃色游戲,加丘都要跟他大吵一架。 梅洛尼完全懶得理他。 加丘出去做任務,就能擺脫你。他也許是發(fā)現(xiàn)不回來就不會被詭異的幽靈纏著,一連好幾個星期都不回來。 你的觀察目標換到宅宅梅洛尼。 他這沒什么好看的,純粹成了Galgame達人,筆記上都是手寫攻略,他這是要全收集。 這種游戲也就你自己玩的時候有點意思,看別人玩,沒意思。本來你對這類就不感興趣,玩來玩去,題材和人設(shè)都不帶變的。 晚上,貝西和普羅修特回來了,普羅修特與梅洛尼聊了幾句,梅洛尼又向貝西搭話,貝西卻被嚇著了似的。 貝西的心聲告訴你,他覺得梅洛尼可變態(tài)。 你好奇,問貝西,梅洛尼說了什么。貝西唰地臉紅,沒告知你,反而關(guān)閉與你的交流通道。 如果貝西也不理你,就當真沒人替你解悶了。 無聊到宛如一只怨靈,無法入睡,于是想辦法折磨在場的所有人。 普羅修特的煙盒又失蹤,他揉揉亂糟糟的頭發(fā),再度開始在房子里找;夜里走廊莫名回蕩著詭異的歌聲,里蘇特帽子上的球總是會動,加丘仍然在崩潰中…… 全是你干的。 一旦有影響現(xiàn)實世界的機會,你便會去做。有誰不好好保持室內(nèi)清潔,你就拿一把掃帚去追;看不下去他們胡亂糟蹋新鮮可憐的食材,你就悄咪咪往里倒調(diào)料、扔掉過期或是明顯壞掉了的食品…… 加丘拳攥浴巾大步流星站到昏迷的你面前,他一腳踹在你半透明無實體的臉上,你呆滯地縮在自己這尊殼里,不再亂鬧。 聽他嘴里噴出來劇烈到仿佛火山爆炸的氣聲,應當是在罵你。 加丘踹了你好幾腳。 如此用力的幾下,墻壁震動,若是真實接觸到,一定很疼。 他的臉紅到要冒煙,咬著牙,臉亂成一團線。 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生氣。 你只是經(jīng)常關(guān)注他,在他換衣服的時候、洗澡、上廁所的時候……偶爾幫睡眠中發(fā)硬的小鳥排泄一下,你認為自己在干好事。 既然他這么不愿意,就算了。 纏別人去。 許是之前玩得太過火,能量耗光光,你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再接觸到現(xiàn)實,只得期待那個叫貝西的快點理理你。 沒過幾天,貝西就在睡前呼喚你,叫你給他唱點催眠曲。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我們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嘿!” “……這一點也不催眠?!?/br> 貝西憂郁地說。 你停下,自己有點太歡樂,不過沒轍,好不容易有事情做。 “兩只老虎愛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蘿卜,我和小鴨子學走路,童年是最美的禮物~” “小螺號呀嘀嘀地吹,我學海鷗展翅飛,不怕風雨不怕累,快快把本領(lǐng)都學會~” “寶貝,星星為你指路~寶貝,月亮為你祝?!砷L是快樂的旅途,勇敢邁開你的腳步……” 你回憶著鬼畜二創(chuàng),貝西看上去完全睡不著,因為他睜著眼。 唱完好幾首,也不見他睡,直到你《小螺號》唱一半,他終于開口。 “血……” 他把身體蜷縮起來。 “血的氣味……很惡心……” “人身體里的那些……每次我鉆進去……都覺得……很想吐……” 這。 你無話可說。 因為天天閑沒事就鉆進他們身體里遛一圈,還與他們細胞器官之類的打招呼。 你沒覺得哪里惡心。 貝西不再講話,你聽見他大腦里的神經(jīng)遞質(zhì)告訴你快點說好聽話,這才明白,他講那些是為了求你的安慰。 “不想殺人就走呀,為什么非要當黑手黨?” 帶入一下,是你,你早跑了。 “……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br> 他悶悶地道。 “我爸爸mama……我沒有可以回去的家,是普羅修特大哥撿到我的?!?/br> “哦……” 你也經(jīng)常被別人撿回去,但你沒因此加入黑手黨。 “這樣,我教你做飲品,你去開家奶茶店,保準賺翻,生活肯定沒問題?!?/br> “……” 貝西抱著膝蓋不吱聲。 “那你想怎么辦,要么留下來當殺手,要么走人,只有這兩條路。不然你去問問領(lǐng)導能不能給你換個部門?”你想了想,“可既然在黑手黨,別的部門也干些燒殺搶掠的東西吧……” 貝西用被子蒙住頭,當縮頭烏龜,“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自己擁有的僅一門手藝與租房經(jīng)驗,其它的,你可幫不了他。 之后的幾天,每晚貝西都要用這件事sao擾你,天天說、天天說,你煩了。 你是想和他聊天,但不是只有一個話題。 “無路可走,就只能繼續(xù)做了呀,你不做能怎么辦?”你不耐煩道,“想干就干,干不下去就不干,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br> “呵。”他忽然笑一聲,“對哦,你又不是人類,怎么可能懂人類的感情?!?/br> 你愣住。 “不是人類?”你喃喃道,“我怎么就不是人了?” 貝西不回應。 你想不通,自己怎么可能不是人類。 說自己是外星生物、自己是魚,都是開玩笑的呀。 好幾天沒有說話。不知為何,你就是不想搭理他。他也沒再同你說話。 討厭。 心情很不好。 你不知道自己在不高興什么,自己現(xiàn)在沒有胃,卻很是反胃。不是第一個說你不是人,說你冷血、說你一顆冰冷的石頭心,冰心能被捂化,石頭就只會是石頭。 你應該早就習慣了,你也調(diào)侃自己不是人,為什么現(xiàn)在卻在乎它。 如果自己不是人就好了。 不是人,就根本不會在乎這個吧。 可不是人,自己是什么呢。 自己又能回哪去? 好恐怖。你不想再想了,不想探究那些你根本不懂的問題。這個世界上全是你不懂的事,如今發(fā)生的也都是你不懂的事。你不懂。 不想了,放棄吧。 放空思緒,將自己分解到這棟房的各個角落,權(quán)當自己是個和墻壁一樣的死物。 “幽靈……外星人……” 貝西的呼喚合攏你的意識。 “干什么?”你問。 結(jié)果他還是在糾結(jié)那件事。 他心情不好,你心情更不好了。他為什么每次都給你倒苦水,就沒一點開心事? “你去看海明威的《老人與?!钒??!蹦惴笱芩?。 “什么?” “看了就知道?!?/br> 這次他聽你的話,去買一本。看到那堆意大利字母你就頭大,不跟他一起看。事實上你完全不記得《老人與?!分v了什么。 貝西看了幾頁,說看不懂。 你說看。 貝西接著看。 他非常之煩惱,甚至于說讀書讓他痛苦。他無數(shù)次對你說讀不懂,明明意大利文他都懂,合在一起,就不懂什么意思。 你只說看。 他愁眉緊鎖,指甲都被他的牙齒咬裂。只要回到這個家,排除其它需要消耗的時間,他就低著頭看。他問了許多人,請教他的大哥普羅修特,詢問霍爾馬吉歐,甚至去問在客廳打黃油的梅洛尼。 他不斷地啃這本對他而言生澀無解的小說。 謎之字母給你看得賊困,你應該早點安利他讓他看書,這樣你就能被催眠,早點睡了…… 你睡好長一覺。 等你醒來,貝西一臉無畏地說,我懂了,我一定會成為像圣地亞哥那樣的男子漢! 啊? 你完全沒懂,不過他終于不再糾結(jié)要不要當殺手,不會再拿這件事折磨你的耳朵,可喜可賀。 并不想懂他懂得了什么。 曾經(jīng)不知道哪一位福葛告訴你,你總是不求甚解。 不明白櫻花與梧桐樹也不會去問,對一切知之甚少,有疑問,也不會去問。 后來你學會了去問。 而現(xiàn)在,你不必再問,因為這世間的一切你都能解。 物理意義上的解。 又來了。 無數(shù)粒小球,視野中的所有都是微小的圓球,這地球內(nèi)所有可見的物質(zhì)都由粒子組成,而你能將所有的物分解,亦或是說“看見”。 倘若是密恐患者,恐怕要嚇死了。 它們就像是生物實驗在顯微鏡下看到的密密麻麻的細胞,緊貼在一起,在光的反射下映出不同的顏色,以便區(qū)分。粒子球運動著、顫動著,你盯著那片紫色好一會,才意識到那是梅洛尼的頭發(fā)。 地殼在運動。 地球擁有屬于自己的聲音。 粒子的振動造成的聲波吵得你難受,而更令你無法忽視的,是來自地殼以內(nèi),那些分裂、運動、轉(zhuǎn)化……你聽見地球血液流動的聲響,聽到它從被撕裂的傷口中迸發(fā),歡呼著,嚎叫著,如果你有身體,你會在這一瞬間吐出來。 聲波sao擾持續(xù)到視覺的恢復。 回歸你熟悉的現(xiàn)實中,你已精疲力盡,只感覺到脹痛,其余什么也沒…… 不,有的。 這群黑手黨殺手居然聚眾K歌,唯梅洛尼拎手提電腦到一邊去,堅持打黃油。 你一時不知道是他們的鬼哭狼嚎難聽,還是地球嘶啞的嗓音難聽,都挺讓你想死的。 為什么他們能這么快樂呢? 你如此難受,他們卻如此快樂…… 你知道,自己的痛苦與他們無關(guān),可他們平時明明殺著人,表現(xiàn)得沒有那么快樂…… 連貝西也不見曾經(jīng)的愁容,只滿面歡笑,害羞也不見得。 為什么呢。 “啊,你回來啦?”貝西的心聲告訴你,“我還以為你走了呢,來一起唱歌吧!” 看他如此高興。 “為什么?”你道,“我為什么要唱歌?!?/br> “什么為什么……開心呀?!必愇鞯男穆曪@露出幾分疑惑。 “為什么唱歌就開心。” “……啊、我不懂!” 貝西有點著急,他不知道你想表達什么。 你沒想表達什么。 “你著什么急?” 你飄到他頭頂上。貝西緊閉著嘴,裝作無事,嘴巴里卻是咬牙切齒。 “……我不知道!”貝西皺起臉,“每次和你說話,我都很煩躁!” 你令他很煩躁。 “那你為什么還要同我說話?” “……我……我想和你說話……”他激昂的心聲漸漸落了下去。 …… 不懂啊。 “啊啊——我為什么要和這個鬼還是外星人什么家伙的說這些話啊!”貝西的心聲鬧騰起來,“她根本不會懂我!” “雀氏?!蹦阏f。 “唔?。?!”他嘴里蹦出驚嘆詞,立刻捂住嘴,心里響,“……你能聽到?” “嗯?!?/br>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你壞話,你不要抓我——” “……” 他這是在你昏睡之際又看了某些古古怪怪的恐怖片嗎? “我給你唱歌吧。”你決定中斷他的叫喊。 “啊……好……” 感覺自己在上班哄小孩。 你嘆口氣,心中響起一段旋律。 “Yo……laliyo……luleili……噠啦啦噠……哼哼……嗯嗯哼哼哼……噠……啦啦啦……” 你還記得這是一部游戲里藍色頭發(fā)的舞姬唱的。 這個游戲的主角出生自白國,卻在黑國長大,面臨交界點,到底是選擇更加純潔友善的白,還是選邪惡卻對你保有真情的黑。 不記得當初自己是怎么選的。 依照你玩游戲的一向慣例,當然是全都要啦! 他們逐漸安靜,不知為何不唱了,客廳與走廊回蕩的是你哼唱的歌聲。 “被編織的道理……讓黑色的太陽緩慢地……崩潰著落入地平線……在那光芒散盡的黃昏里……獨自一人……如此深思……” 說起來,兩邊打架搶主角的兩位大哥,配音一個像布加拉提,一個像迪亞波羅…… 如果現(xiàn)在的你重新打開那部游戲,會怎么選呢? “前途未定,迷茫疲憊,甚至流離,被荊棘纏繞的身體也將碎裂,一定如此……” 斷斷續(xù)續(xù)哼完,這群本不應聽得見的黑手黨居然鼓起掌。 “好吧……是不快樂……你就不能唱點開心的歌嗎!”貝西用心聲吐槽。 真當你點歌機呢?! 幾個活潑的開始圍起貝西,推搡著說些什么。貝西說大家都想聽你唱歌,讓你再唱唱。 你說一首歌十萬里拉。 “哈?!”貝西下意識內(nèi)心喊,“搶錢?!” “愛聽不聽?!?/br> “……” 幾名黑手黨嘀嘀咕咕完,貝西問你,錢放哪? “我的包在里蘇特那里,放我包里?!?/br> “誒……” 貝西吃驚一下,幾個人湊錢數(shù)數(shù),塞給你五十萬。 這些人怎么都這么愛送錢。 “想聽什么樣的?” “我問問……” 他們又嘀嘀咕咕一頓,給你幾個限定詞:好聽、不同、要有一首歡快一首搖滾一首爵士…… 要求真多。 你很想撇嘴,可惜自己目前沒嘴,心里吐槽,立馬開唱。 “長江~黃河~還有黑龍江~男人~女人~還有變性人~拉屎不洗手~根本不是人~電梯抽煙~小心性無能——” “等等等等等!” 貝西叫停。 “你這唱的是什么???!” “搖滾啊,大概?!?/br> “……這算什么搖滾?。?!” 這首被斃掉惹。 單是搖滾就令你頭大,哪懂什么搖滾什么爵士……《白雪貝蒂》里的那首算爵士嗎? 這幾千塊真不好撈到手。 你在模糊的記憶里扒拉扒拉,扒出來一個Beyond樂隊——有吉他有鼓有貝斯——你說是搖滾就是搖滾! 金屬質(zhì)感的前奏在你的幻想中延伸至現(xiàn)實,空氣隱隱震動。 “千杯酒已喝下去都不醉,何況秋風秋雨……幾多不對說在你口里,但也不感觸一句……淚眼已吹干……無夢再期望——” “山!不再崎嶇,但背影伴你疲累相對。沙!不怕風吹,在某天定會凝聚,若我可再……留下來……” 貝斯的聲音你也可以聽清。 “迫不得已唱下去的歌里,還有多少心碎,可否不要往后再倒退,讓我不唏噓一句……” 這首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你絞盡“腦”汁想爵士。 實在想不出來,鉆進智能手機里,試圖連接未來互聯(lián)網(wǎng)。既然之前有過,這次肯定也可以。 成功了。 手機連上4G,你把所有app的紅點都挨個點進去清除,最后才登上網(wǎng)抑云,搜索中文爵士歌單。 直接一比一還原,黑手黨們儼然心滿意足,完全沒發(fā)現(xiàn)你走捷徑當一回跨時代音箱。 剩余的都好湊合,什么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樣,什么為所有愛執(zhí)著的痛為所有恨執(zhí)著的傷,分享欲一上涌,你哐哐倒好幾首,貝西說他們不付錢了!你說免費贈送。 直至思維麻鈍,你才偃旗息鼓,意猶未盡??蛷d早有幾人逃之夭夭,或逃去臥室,或至外界,承受不住你的音波攻擊。 貝西悲劇地坐于原位,一副英勇就義、壯烈犧牲的模樣,他的耳朵竟流出了血。 “你好恐怖……”貝西哆嗦幾下,抽抽涕涕。 “對、對不起……” 你也沒想到cao縱聲波會導致這么嚴重的后果,在房子里巡視一環(huán),他們的耳道多多少少都有損傷。 他們能聽見歌曲,卻聽不到你的心聲,就是因為溝通時用的是精神交流,而音樂是你調(diào)動空氣里的粒子。 本來你還想試通過聲波交流,這個想法可以廢了。 照這樣交流幾次,怕不是整個房間里的生物都要吐血身亡。抬去法醫(yī)尸檢,哇!全身筋脈盡斷!有鬼! 你沒有治愈他們傷口的能力,作為補償,盡力cao縱廚房里的粒子給他們做幾頓意大利餐。 他們似乎沒有因為被你傷害而生氣,哪怕還要每天用酒精涂抹耳道里的傷口。加丘也沒像上次那樣踹你,反而平靜地吃著你做的飯,餐桌上的氛圍格外和平。 很長一段時間,這棟房子里安靜得詭異。梅洛尼靜音玩游戲,也不再有人聽音樂,電視劇新聞播報與球賽聲音極小,他們聊天也是,語言溝通與夸張的表情減少,手勢交流增多。 你更不懂了。 唯一清楚的一點,就是他們還算喜歡你做的飯。盤子都掃蕩得干干凈凈,不知是你控制份量的緣故還是做得相當好吃,目前沒發(fā)現(xiàn)任一人挑食。 其實你想要提前了解一下他們的口忌與喜好,這樣就能更好控制……不是,更好商量。然而你問了幾次,貝西都回復你非常好吃,沒有哪里需要改。 因為他們都懶得折騰,外邊賣的這些不便宜,能免費吃到這些美味,可謂是相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