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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哭過一陣后,胃痛也一并消失,可能是自己哭得太狠了,牽扯到胃部。

    布加拉提又和你貼貼好一陣才放手,你還舍不得,起來用胳膊緊箍他的脖子不讓他走,不停蹭他對他撒嬌。

    媽咪狡猾一笑,說你每天運動足夠一個小時就可以摸摸,你直接氣成了河豚。

    怎么可以如此歹毒!

    布加拉提想方設(shè)法用各種魚餌釣?zāi)氵@條魚,試圖讓你上岸。又是不給你摸摸,又是做了好吃的不給你吃,總而言之就是各種故意引誘又不滿足你,一連好幾個星期。

    你感覺自己就是以前看過的逗倉鼠視頻里的倒霉倉鼠,主人拿食物騙,鼠鼠死活夠不著,瞬間蚌住不理人。

    你也不理布加拉提了。

    布加拉提沒想到你會突然間這么有脾性,在他的印象中,你一直屬于溫順沒一點主見的小綿羊,結(jié)果是他誤會了。

    媽咪多次示好,但你就是刻意忽視,因為這次真的惹怒鼠鼠你。

    單方面冷戰(zhàn)的第三天,草莓老師給你講完習(xí)題,問你是不是和布加拉提吵架了。

    吵架?沒有啊。

    你不覺得這有什么,每隔一段時間你也會不理逼魚學(xué)習(xí)的小草莓,福葛都習(xí)慣和你這樣相處,沒覺得你的低氣壓有什么。

    但是換成布加拉提就不一樣了,福葛認為你和布加拉提之間的關(guān)系親密又放松,按福葛的說法,你與布加拉提看著像情侶。

    你:???

    小草莓在說什么,哪里像情侶?

    福葛還向一旁寫物理作業(yè)的喬魯諾求證,喬魯諾抬起頭,曖昧地眨眨眼,沒附和,也沒說話。

    你說自己跟布加拉提的熟悉程度還不如跟福葛的熟悉程度,雖然現(xiàn)在布加拉提和福葛討魚嫌的程度沒差了。

    『討魚嫌……你是說我討你嫌?』福葛不可置信,『你討厭我?』

    『一個逼我學(xué)習(xí)一個逼我鍛煉?!荒闫财沧臁?/br>
    『這不好嗎?你只有學(xué)習(xí)才能在社會上更好地生存,鍛煉也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我和布加拉提都是為你好!』

    福葛皺著臉,手也急促地敲擊桌子,一股脾氣忍耐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fā)。

    你見他這樣,心下一悚,名為福葛ptsd的反應(yīng)隱隱又要發(fā)作。

    最終,福葛也只是泄下氣,癱在桌子上,問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反感。

    你不禁回憶起中學(xué)時期的痛苦往事,一時之間淚與悲從中來,相繼連綿難以斷絕。

    你講起中招體考為了滿分,不僅學(xué)校天天折磨,放學(xué)也要去上體育輔導(dǎo)班。不僅如此,為了考上好高中,語文數(shù)學(xué)英語歷史政治化學(xué)物理家長全給你報了一對一。

    然而這樣還不夠,到了高中,每天起早貪黑,早上六點半的早讀,你起床的時候雞都還沒醒,中午和晚上只有十分鐘吃飯時間,其余時間都在復(fù)習(xí)預(yù)習(xí)做卷子背知識點,晚上一直上到十點多,回家的路上也在背書,等回到家里,已經(jīng)半夜十一點,雞都睡了好幾覺。

    高中時期沒有假期,節(jié)假日調(diào)休直接把周末調(diào)沒,放假也是要上補習(xí)課,周末的假期只有一天,周六中午放學(xué)、周天中午返校,周六下午與周天上午不僅要去上補習(xí)課還要做作業(yè)。

    而你的作業(yè)從來沒寫完過,哪怕通宵也做不完,返校之后就要挨罵罰站,不及時補完又要挨一頓罵,可這哪能補完啊,因為緊接著又有新的作業(yè)。

    貶低的話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可你已經(jīng)很盡力了,但是無論如何都達不到老師與家長的要求。

    你能怎么辦,你真的很努力了啊,可是你的努力在大人眼里一文不值,他們只看分數(shù),分數(shù)不達標,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價值。

    尤其是臨近高考……你完全不愿意回憶,魚生陰影。

    福葛和喬魯諾都聽傻眼了,喬魯諾吐槽這是人過的生活嗎?福葛喃喃道,監(jiān)獄都沒有這樣折磨人……

    言罷,小草莓又露出愧疚的表情,說原來你經(jīng)常在學(xué)習(xí)上情緒崩潰不是因為你脆弱,而是因為有心理陰影。他之前居然還罵你,罵得那么難聽,真是不應(yīng)該,對不起。

    你給自己擦鼻涕擦眼淚,說沒關(guān)系,又可憐巴巴地望著小草莓,問能不能再減輕點,比如隔一兩天上一次課什么的。

    福葛猶豫一陣,同意了。

    萬歲~!

    你頓時喜笑顏開,收拾收拾準備回家睡大覺。福葛與喬魯諾驚異于你的快速變臉,等你收拾完,小草莓臉都黑了。

    『你是不是故意賣慘,就因為不想學(xué)?』

    福葛攔住你不讓你走,他的神情看上去想給你一拳。

    『我沒有故意賣慘,我就是不想學(xué)?!?/br>
    你的表情純潔又無辜,話語理直氣也壯。

    小草莓臉色幾般變化,最后放棄了似的捂住臉,對你甩甩手,放你這條偷懶魚遠走高飛。

    你開開心心睡了一大覺,第二天,福葛卻并沒有遵守諾言,還是照樣上課,給你布置的作業(yè)也與之前的一般多。

    你:……

    欲哭無淚,怎么這樣。

    『我不罵你,也不會讓你少睡覺,但是每天的練習(xí)必須保持,如果隔一天上一次課,你的記憶力根本就記不住,全白上了?!?/br>
    草莓老師抱臂嚴肅,你拿紙遮著鼻子,眼淚汪汪。

    『哭也沒用,你隨便哭。』

    福葛一副下狠心的樣子,擺著一張冷臉,你沒有辦法,只能繼續(xù)沉浸在英語宇宙里,忍著惡心兩眼昏花地背英語。

    冷戰(zhàn)你也沒堅持住,第五天,你就因為背英語背昏頭而忘記“不理布加拉提”這件事,等你記起來,布加拉提已經(jīng)給你摸摸,而你又幻化成魚的死敵貓咪,喵喵享樂。

    呃呃,就這樣吧,反正你也不擅長和人鬧別扭。

    布加拉提算是松了一口氣。

    三月份一直沒來月經(jīng),一直拖到了四月初。

    挨過最痛的時日,你還在床上蜷著,抱著熱水袋補充能量。

    熱水袋把被窩燒成一座小火爐,你將衣服脫掉,只留著內(nèi)褲。

    魚本身就不需要穿衣服,但同樣也不需要熱量,同樣也不會來月經(jīng)……

    你迷糊地睡過去,再次醒來,就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居然是米斯達。

    他來的時間也和上一次不同。

    米斯達正扶著膝蓋,彎腰湊近你看。

    你一下睜眼,他“哇”地跳開,麥色的臉上陡然刷上一層艷紅的油漆。

    你:?

    他怎么反應(yīng)這么大?

    你露出自己光溜溜的手臂,換個姿勢趴在枕頭上,歪頭看他。

    “……”

    米斯達眼神直了幾秒,視線移動到空氣與被子的交界,閉了閉眼,用蹩腳意式英語跟你解釋,是布加拉提讓他進來叫你起床,不是他故意潛進來偷看!

    『……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解釋就是掩飾?』

    你嘴邊泛起一絲絕對沒有一點調(diào)侃與惡意的微笑。

    『你說不是在偷看,其實就是在說你在偷看哦?!?/br>
    米斯達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后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真的沒有!他才不是那種猥瑣的人!

    緊接著他又對你目不轉(zhuǎn)睛,完全沒有叫完人就離開的意思,直白地問你可不可以和他約會。

    前兩個米斯達也曾萬分熱情地將視線全部傾注于你,你都習(xí)慣了,但現(xiàn)在這個明顯不對勁。

    他看你的眼神和那些對你起歪心思的陌生男人一模一樣,讓你感到很不適。你縮回毛毛蟲窩里,用被子遮住一半的臉,搖搖頭。

    米斯達又慌里慌張解釋自己沒別的意思,講自己叫蓋多·米斯達,是布加拉提的新同事,你可以叫他米斯達也可以叫他蓋多,他絕對不會傷害你。

    他話是這么說,但被侵犯的不適感還未消退,你小心翼翼又警惕地盯著他,一動未動。

    米斯達尷尬地撓了兩下帽子,得不到你的回應(yīng),就訕訕踏出了門,又扒著門拐頭回來解釋自己真的沒別的意思,如果讓你不舒服了,他向你道歉。

    你還是戒備著他,直到他慢慢退出去、門關(guān)上,你才從被窩里慢悠悠地爬出來。

    以前你沒往這方面想,但發(fā)生了小小草莓那件事后,你忽然意識到米斯達也正值青春期。倒推一下……米斯達現(xiàn)在十六歲,是剛上高一的年紀。

    你回憶起自己的初高中男同學(xué),里面不乏戀愛腦,他們都自辯說是大腦發(fā)熱、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有這種例子在,米斯達那些莫名其妙的行為就得以解釋了,都是青春期的正常現(xiàn)象,只不過比福葛夸張一些。

    ……可能不止一些。

    你穿好衣服,拿著梳子出去,歪著腦袋梳頭。

    客廳內(nèi)福葛和喬魯諾也在,四個人正說著什么,見你出來,都笑著跟你打招呼,隨后又轉(zhuǎn)回頭去,表情嚴肅地繼續(xù)用意大利語交談。

    布加拉提招呼你過去吃東西,他買了好多水果,雖然他不怎么愛吃。

    因為你比較“愛”吃。

    這里的水果與中國的差不多,不像意大利的飯菜讓你吃不慣,你也談不上喜歡,只是傾向于選擇熟悉的事物。

    從這個角度來想,你其實算是保守的那類吧。

    沒人跟你說話,你就梳著頭,吃著水果發(fā)呆。

    蘋果有點酸,半個蘋果你只吃掉其中的一半,剩下的習(xí)慣性塞給布加拉提,布加拉提側(cè)過臉來看你一眼,接過去替你解決。

    他們的談話短暫停了一下,其余三人都盯起你們,米斯達看看你又看看布加拉提,喬魯諾首先平淡地收回目光,而福葛的視線鎖在你嘴唇上,表情顯得些許抑郁。

    他一直都挺郁悶的,但他又一直盯著你看,你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稍稍想了一下,以為他想吃蘋果,你就把剩下的那半個給他。

    小草莓的神情剎那間變得一言難盡。他抿了幾下嘴唇,什么也沒說,保持貴族的憂郁,咬下你遞給他的那半顆蘋果。

    小草莓到底想怎樣……搞不明白。

    他們又開始談話,意大利人略略略的鳥語回回聽你都想睡,意識迷蒙地一口一口嚼著水果,他們突然切換到英語頻道,與你聊天。

    沒聊什么東西,大概就是這幾天發(fā)生哪些趣事,雖然在你聽來一點也不有趣。

    意大利人的笑點好像和中國的不太一樣——1999年的意大利笑點與2019年的中國的不一樣,你嗯嗯啊啊應(yīng)付,又想跑神,米斯達卻換了個話題,說想聽你講幾句日語。

    你:?

    為什么讓你說日語,不應(yīng)該讓你講中文嗎?

    米斯達臉上寫滿了期待,你不愿掃這位曾經(jīng)好友的興,扒拉一下找找自己會什么日語。

    “呦西呦西……”

    你張口就來小日本鬼子經(jīng)典發(fā)言。

    “哦——”

    其他人捧場,你繼續(xù)搜刮記憶中的臺詞。

    “花姑娘滴!死啦死啦滴!”

    喬魯諾:?

    “八~嘎牙路!”

    有周圍人鼓掌,你接著表演抗日神劇里的弱智大佐。

    “你滴!大大滴良民!”

    喬魯諾:???

    一旁的喬魯諾浮現(xiàn)出比聽你講題還懵逼的表情,他好似聽懂了,又好似沒聽懂,一種熟悉又不熟悉的神情。

    你又給他們表演“八嘎hantai無路賽”傲嬌三連擊。

    “哦——”

    幾個完全聽不懂中式日語的人繼續(xù)捧場。

    喬魯諾:……

    米斯達問喬魯諾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喬魯諾面帶微笑,說這是夸人的。

    米斯達(傻瓜)聞言特別興奮,讓你再說幾遍,你也面帶微笑,重復(fù)道:“八嘎~八嘎~八嘎~無路賽~無路賽~無路賽~”

    米斯達(傻瓜)問這具體是什么意思,喬魯諾笑著肯定,這是在夸人聰明。

    喬魯諾啊喬魯諾,他居然是這樣的喬魯諾。

    米斯達(傻瓜)還想聽,但你實在想不出來別的,米斯達(傻瓜)不相信,說你怎么可能不會。

    『我又不是日本人。』你有些無言,『日語歌倒是會唱。』

    『什么?你不是日本人?!』

    米斯達(傻瓜)又一次大驚失色,臉上隨即而來的是濃重的尷尬。

    『那小姐您是……?』

    “I'm?ese.”

    這句話你感覺自己已經(jīng)重復(fù)無數(shù)遍,有點煩,希望以后別再讓你重復(fù)了。

    米斯達呃呃呃,憋出來一句對不起。

    布加拉提及時插進來,問你會唱什么日語歌。米斯達(傻瓜)趕緊接話補救,說你唱中文歌一定很好聽。

    你看著米斯達(傻瓜),覺得他這個人比意大利笑話好笑多了。

    可能是因為他的反應(yīng)比較夸張——很夸張,跟你比起來。

    你從沒像他這樣充滿精力又充滿各種反應(yīng),這是一個與你截然不同的神奇生物,神奇到你很想養(yǎng)一只。

    不止米斯達與布加拉提想聽你唱歌,福葛看上去也想聽,你思考一秒,決定唱日文歌。

    因為日文歌可以白嫖一只黑發(fā)少年(喬魯諾)給他們翻譯。

    至于唱哪一首,你首先想到的果然是——

    『《祈愿的彼方》,一部很老套的拯救世界的奇幻冒險動畫片尾曲?!?/br>
    你垂下眼,將雙手捧于胸前,應(yīng)著腦海中歌曲的神圣曲調(diào),打起節(jié)拍。

    一首沉重的,關(guān)于命運、關(guān)于掙脫、自我毀滅、又找尋到希望的歌。

    他們四人安靜下來,認真聆聽。

    若是兩年前,你定然不會有這般處在眾人視線中央的膽量。

    哪怕是大學(xué)演講,你也要自我催眠,讓自己不去注意臺下的觀眾,也仍然害怕顫抖著。

    社恐就是這樣,你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相當輕微了。

    即使是現(xiàn)在,你也仍有恐懼,心臟咚咚直跳。

    沒關(guān)系,他們幾個都是好人。

    雖然時間不同、語言不通,但是正義的、充滿善意的、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好人。

    沒關(guān)系的。

    你在內(nèi)心這么告訴自己。

    『蔚藍天空的狹縫中,一片花瓣輕輕飄落,飄舞的金色微風啊,輕輕吹拂,不知飛向了何處……』

    你抬眼,對上在斜對面認真看著你、這奇妙冒險的主角,JOJO。

    『歷史之輪從這一刻開始轉(zhuǎn)動,追溯長流只愿心未曾改變,伸出手吧……』

    喬魯諾擁有與動畫中神子同樣的一雙眼眸,如果他還有前兩輪的那頭金發(fā),那就一模一樣了。

    『碧藍眼眸的深處,一粒淚珠悄悄滴落,愜意喧鬧的銀泉蕩起一絲漣漪,不知它映出了何物……』

    你再次垂下眼,閉上。

    『將斬之不斷的悲傷輪回與忘之不卻的罪孽覆轍都在此顛覆,如今我的手中還殘留著些許渺小的希望,無論是怎樣的過錯,一定都可以彼此原諒……』

    忽然之間,胸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無論在過去還是未來,這份心愿都不會改變,無論怎樣的苦痛,都能甩在身后,飛向遠方……』

    奇怪的,宛如命運一樣的東西。

    仿佛絲線一般纏繞在你的心臟處,你不禁懷疑是自己太過沉浸歌曲導(dǎo)致的幻覺,因為是很模糊的感覺。

    但布加拉提說過,他感受到過……

    這個世界,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嗎?因為是二次元的世界?

    “Brava!”

    “Bravissima!”

    他們鼓掌,又說了一堆你聽不懂的鳥語,你從那奇怪的感知中醒過來,略有茫然地望著他們。

    “棒極了!”福葛突然冒出一句中文,『我們都在夸你唱得好!』

    他們這么興奮,你反而尷尬起來。

    自己唱得不算多么好,為什么他們反應(yīng)這么大。

    之前第一輪還是第二輪你也唱過歌,他們也沒這樣啊。

    迎面而來具有攻擊性的情緒讓你的心底涌起一陣難言的緊張與焦慮,過分的捧場與恭維只會讓你難堪,社恐毛病又犯了。

    比先前過生日還要近距離的沖擊,內(nèi)心有什么東西要被打碎。

    你避開福葛自認識以來對你態(tài)度最陽光的那張臉,手里揪緊衣服,對這種情感入侵難以克制地感到恐慌。

    這種恐慌在短短的幾秒之內(nèi)極速升高。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布加拉提發(fā)覺你不對勁,手伸過來想摸你,你躲掉他的手,滿腦子只想逃跑——你跑回了屋,踢掉拖鞋裹進被子里,重新卷回毛毛蟲窩里。

    這樣就好多了。

    你慢慢放松,果然還是癱床上好。

    過了一陣,有人進來,坐到你床邊,掀開你遮住魚頭的被單。

    是布加拉提。

    『到底是怎么了,是又疼了嗎?還是哪里不舒服?』

    他問你,你不想回答,跟他爭奪安全被單,但他力氣好大,你拽不過來。

    『……社交恐懼癥?!?/br>
    聽你說到這個詞,布加拉提皺了下眉,『你不是說不害怕熟人嗎?』

    可以前他們也沒有這樣全都全神貫注看你啊。

    你就是不想說話。你不開口,他也沒轍。

    『那你害怕我嗎?』他接著問。

    『單人的時候……沒事?!荒懵裰X袋解釋一下,『這次有四個人,我只能接受兩個。』

    你對他們不社恐完全是因為那幾年的脫敏治療,但是他們和以前畢竟不是同一個,態(tài)度上的陌生感還是會讓你應(yīng)激。

    『我記得你講過我們有過一起集體活動,那超過四個人了吧?!?/br>
    『那不一樣?!?/br>
    腦子開始凌亂,每次被迫面對自己的問題,你都感到難以克服的恐懼與焦慮。

    你都已經(jīng)把自己保護好了,保護得很好了,所以可不可以別再進來了?

    為什么布加拉提總是喜歡做這種事,你都已經(jīng)回避好幾次,為什么他還是要這樣。

    把你當空氣不好嗎?隨便一個普普通通的擺件,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撬開它。

    那是你最后的心理防線,你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它。

    『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他還在問。

    有點呼吸不上來,你咬住手指,拽著被子想再此埋進去,可布加拉提不松手,他不允許。

    你想躲起來,你哭了起來。

    好像又回到剛來到這里的那段時日,你不愿意出門,而阿帕基不允許你縮進殼子里。

    棕毛先生覺得阿帕基對待你的做法有些強硬,但還是默認了,脫敏治療也是由棕毛先生主導(dǎo),偶爾阿帕基會來協(xié)助。

    這個溫柔的布媽咪也是這般強硬,不讓你返回自己的安全區(qū)。

    你真心受不了,用腳去踹他,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布加拉提讓你冷靜點,你不聽。

    你不想再接受刺激,什么也不想聽。

    似乎又有人進來,你顧不上任何人,只想把他們都趕走,好讓你再一次逃回被窩安靜又溫暖的懷抱。

    『你應(yīng)該去看醫(yī)生!』

    可能是布加拉提喊的,也可能是別人。你不想去醫(yī)院,醫(yī)院人那么多,又要吃藥。

    討厭吃藥,討厭與陌生的醫(yī)生溝通,你不知道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平淡或是訝異,都讓你感到焦慮。

    這里還是外國,應(yīng)激狀態(tài)下的你無法組織好語言,更別提轉(zhuǎn)換成英文,去醫(yī)院不會是尋求治療,只會是一場究其漫長的折磨。

    只要縮在被窩里就好,一個人關(guān)在屋子里,就很安全。沒人會來傷害你,你也不會接收到外界的刺激。

    你叫累了,滾到離人最遠的床邊,背對著他們,縮在邊角里悄悄啜泣。

    『……你冷靜一下,我們先出去,等你冷靜下來了就出來,讓我們談一談,好嗎?』

    布加拉提還在嘗試與你交流,而你已經(jīng)噠咩了。

    身體徹底失控,你沒法回應(yīng),也沒辦法求助。他們再不走,你就會立馬翻眼暈掉。

    好在他們都出去了。

    你慢慢挪回正常的位置,慢慢把自己的身體攤開。

    比剛到意大利的時候好,至少這次沒有真正昏過去。

    緊繃的肌rou放松,呼吸也在放緩,應(yīng)激反應(yīng)出現(xiàn)得突然,消失得也快。

    雖說每次都會嚇人一跳,但這種反應(yīng)就和痛經(jīng)一樣,你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布加拉提為什么一定要知道答案?

    你略有煩躁地在床上翻了身,不想糾結(jié),又控制不住。

    窗簾沒有拉,從外邊鉆進來的陽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白亮。

    那不勒斯的太陽一如既往的霸道,存在感強到讓人無法忽視,它強烈的目光似在掃蕩這座城市的每一處死角,所有的秘密都無法隱藏。

    也許那不勒斯人也是這樣,不一定熱情,但那尖銳的入侵感就與這白烈的陽光一個樣。

    你一點也不想跟他說,不想與任何人說。

    原因很簡單。

    自己總是無法符合別人的期待,頭腦不算聰明,也沒那么多能量與動力,不像別人能玩得那么開、那么熱鬧。

    別人一旦把關(guān)注點放在你身上,你就會把所有事情搞砸。學(xué)習(xí)也好,交友也好,大到考學(xué),小到與同學(xué)聊天,他們總是對你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幻想與預(yù)期,而你總是達不到他們的要求。

    事實上你什么也沒做,有時僅僅是站在一個地方,都會接收到別人異樣的眼光,而你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別人不理解你的行為與言語,你同樣不理解別人。你不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對,他們的反應(yīng)卻像是你應(yīng)該為自己的不同而蒙羞。

    漸漸地,你就不愿意再在意別人,也不想與人說真心話了。

    談?wù)撘恍┳约翰桓信d趣的話題,以此來隱藏自己的內(nèi)心。別人嬉鬧你也象征性地湊個熱鬧,別人笑的時候你也笑,別人哭的時候你也要假裝,顯得自己好像多么合群,為的只是讓自己不再受傷。

    很少有人能接納真正的你,只有好人愿意,比如你的大學(xué)室友。她們從不認為你有多怪,因為她們也很怪,是一群好心腸的怪人,你們都是怪人。

    也許怪人才能和怪人成為朋友,像是隔一段時間就搬去別的星球居住的蘇小憐,她和你同樣是電波外星人,你不著邊際的玩笑她都能聽懂,她還會返還給你更加古怪的玩笑。

    媽咪室友們得知你社恐,還會陪你演講,幫你克服困難與內(nèi)心的恐懼,從不笑話你。

    有她們在,你的自我封閉才減輕許多,可惜到了意大利,陌生的環(huán)境讓你原形畢露。

    接著就遇到棕毛先生與阿帕基。

    你摸著自己的心口,教父喬魯諾說你的世界里唯獨沒有人。

    你的世界里當然有人,有許多人。

    只不過,現(xiàn)在都見不到了。

    心臟安靜下來,周圍的時間仿佛在變慢,行走的空氣也都漸漸停下。

    有沙粒正在下落。

    “……?”

    你感覺到哪里不對勁,凝神去找聲音的來源,但這所房間里沒有沙子,窗戶也是關(guān)著的。

    布加拉提家的隔音效果還不錯,即使外邊有細小聲響,處于房間內(nèi)部的人也不應(yīng)該聽到。

    幻聽了嗎?自己的社恐有這么嚴重?

    你狐疑地尋思一會,想不出來。思考這些好累,你并不善于思考。

    你只善于想象疑問,而不是去尋求答案。

    越想腦子里越是雜亂,你本身就不怎么清醒,放空大腦才是你正解的常態(tài)。

    都怪福葛,天天讓你動腦筋,搞得你現(xiàn)在容易胡思亂想。

    你在腦海里埋怨一通福葛老師,應(yīng)激與胡思亂想讓處于生理期的你更加怠倦,漸漸睡了過去。

    待你身體恢復(fù),布加拉提就拉著你去精神科。

    布媽咪勸說你好幾天你才勉勉強強答應(yīng),他向你保證會保護好你,結(jié)果到了醫(yī)院,排查病因的項目過多,整個過程都在無限制地延長,你無法控制自己不焦慮。

    而在看到賬單上流水一樣的花費那一瞬,你的焦慮情緒到達了頂峰。

    你為毫無怨言為你掏錢的布加拉提感到羞愧,自己好像給他帶來了麻煩,明明不想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別人,結(jié)果還是影響了。

    明明你怎么樣都與他無關(guān),他為什么要來多管閑事。

    中途布加拉提有事要走,你以為可以不用查了,卻是讓福葛來接手。

    福葛安慰你說不用擔心,將你摟進懷里,像布加拉提那樣,梳理你一直溫順的頭發(fā)。

    你貼著他的前胸,稍微好受一點。

    第三天的下午,喬魯諾也過來,可能是他閑著沒事,因為福葛在這里陪你,沒時間給他上課。

    喬魯諾上下審視你一番,你對他不加掩飾的視線更感焦慮,他立即對你微笑一下,交給你他帶來的甜食,說是想讓你放松一點。

    你強迫自己放空大腦,慢吞吞吃起來。兩位少年時不時聊著天,也許是考慮到你,又或是這里是精神科,他們說話的音量都是竊竊的。

    持續(xù)三天不間斷的焦慮讓你吃不下任何東西,甜甜圈被你吐了出來,福葛趕緊拍你后背,喬魯諾去給你倒熱水,安撫完你,福葛看上去比你還焦慮。

    你問福葛他焦慮什么,福葛說他一直都很焦慮,每天都有吃藥。

    原來是病友。

    診斷結(jié)果出來,特定型社交恐懼癥(Social?Ay?Disorder),同時伴有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與輕度抑郁,你覺得蠻離譜的,這是什么DeBuff迭加。

    福葛與醫(yī)生交流的時間很長,巨長無比。

    你不懂怎么還有話說,很想直接離開醫(yī)院,但又走不了,坐立難安。

    喬魯諾伸出手安撫你,很生疏的摸摸,此人絕對沒擼過貓。

    你看了眼他,他對你笑一下。

    “阿里嘎多?!蹦阏f。

    黑發(fā)少年眨眨眼,“お役に立てて幸(しあわ)せです?!?/br>
    聽不懂。

    你癡呆地看著他,只聽出來“幸?!边@個單詞還有“deisi”這個尾音。

    『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

    他笑了笑,用英語給你翻譯一遍。

    “阿里嘎多,阿里嘎多。”你又重復(fù)兩遍。

    喬魯諾還是笑著,眼神卻沒有多少笑意。他不與你一起重復(fù),反而狀似思考著,問:『這是強迫行為嗎?』

    你不懂他說這是什么意思,主治醫(yī)師倒是回了一聲“No”。

    完全放松不了,發(fā)呆也在焦慮,咸魚要成焦魚了,喬魯諾也把你頭發(fā)揉得亂糟糟。

    喬魯諾停下,他可能也覺得自己手法很糟糕,又給你重新理順。

    總算可以走了,福葛熟練地拿藥,給你把藥分開,說抗抑郁藥吃七天,抗焦慮藥只在焦慮的時候吃,半個小時以內(nèi)基本能起效。

    你完全看不懂這些藥是什么,英文學(xué)名你也聽不懂,先吃了抗焦慮藥物,出了醫(yī)院門,才走一段路,內(nèi)心讓人抓狂的焦灼感就明顯緩解掉許多。

    福葛也松口氣,問你要不要去哪里散散心,現(xiàn)在他沒事,可以陪你。

    你搖搖頭,只想回家睡覺,外邊哪也不想去。

    他們把你送回布加拉提家,你鉆進被窩里,立馬就睡著。

    你的癥狀算輕的,你也沒覺得有多少影響,照樣上午工作下午學(xué)英語,身邊多了一個米斯達,布加拉提又開始讓米斯達陪你跑步。

    這次他給了你理由,運動可以產(chǎn)生多巴胺與內(nèi)啡肽,對你的病情有好處,焦慮與抑郁都能緩解,還能提高人的積極性。

    你沉默,難不成當初沒有在福葛老師的高壓教學(xué)中崩潰,是因為米斯達的魔鬼訓(xùn)練將學(xué)習(xí)壓力中和了?

    這一次的米斯達倒是不像上一個那么魔鬼,看到你一千米能跑四分鐘,還夸你體能沒那么差。

    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離開米老師的監(jiān)督后退步了一分鐘。

    米斯達還是讓你往三分鐘練,你百般不情愿,不想早起跑步,布加拉提都會在早晨把你從被窩里拽起來,要不然是米斯達,反正你不跑也得跑。

    你慘兮兮地落淚,一開始米斯達還會因你的眼淚而放水,對你跑步中途偷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當他發(fā)現(xiàn)你根本就是故意賣慘后,掏出槍抵住你的大腿,威脅你說敢偷懶就射斷你的腿!

    米斯達還是變成了魔鬼!

    每天早上你都跑到蔫掉,偶爾還能撞見似乎是在巡邏(也可能是在閑逛)的布加拉提與喬魯諾,兩人見你氣喘吁吁累成狗,都笑得很開心。

    這都什么人吶!

    布加拉提還調(diào)侃你,雖然你力氣不行反應(yīng)也不行,但你可以練逃跑,這也不失為一種對策。

    你表示啊對對對。

    魚的生活變?yōu)樵缟吓懿缴衔绻ぷ飨挛鐚W(xué)英語晚上寫英語作業(yè),你覺得這是陰間生活也不為過。

    米斯達還是會經(jīng)常找你聊天,這人挺會變臉,早上還冷著臉逼你跑步,下午見面就對你笑臉相迎。

    你沒辦法對米斯達生氣,同樣也沒辦法像他這樣熱情就是了。

    “米斯達?!?/br>
    這天,米斯達正與喬魯諾聊天,你從習(xí)題中抬起頭,偶然瞥到他手指甲長了,看著礙眼,就叫了他一聲。

    “???”

    『把手伸過來?!?/br>
    『什么?』

    米斯達懵圈地把手交給你,你從包里拿出來指甲剪,握住他的手,給他剪指甲。

    米斯達的手抖了一下,沒有再動。

    你剪得很仔細,以前也給媽咪室友們剪過,可以說你的剪指甲服務(wù)一流。

    媽咪室友都說你如果學(xué)會涂指甲油,完全可以開一家美甲店,可惜你懶,要是沒錢活不下去,你還是會考慮考慮的。

    你給米斯達修完,放開他,發(fā)現(xiàn)他臉紅得像塞了幾百根辣椒,眼神直愣愣的。

    看起來更傻了。

    你繼續(xù)寫作業(yè),沒搭理他。他也不跟喬魯諾聊了,過了一陣,他問你對黑幫有什么看法。

    你完全沒看法,米斯達不依,讓你好好想想。

    你放下筆,畢加思索起來。

    『我玩過黑手黨題材的戀愛游戲,還看過黑手黨題材的動漫,人家也有超能力呢?!?/br>
    “啊?”米斯達懵。

    『《黑礁》啊,《91days》、《文豪野犬》、《無頭騎士異聞錄》、《家庭教師》……說起來彭格列的設(shè)定也是意大利黑手黨,初代喬托頭上會冒火?!?/br>
    Giotto和喬魯諾是同樣的配音呢,都是浪川大輔。

    “Vongola?”一直旁觀的喬魯諾突然出聲,『西西里島就有個黑手黨家族叫彭格列?!?/br>
    你:???

    『據(jù)說第一代首領(lǐng)就是喬托,如今已經(jīng)繼承到第九代。』

    你:……

    這還真是個綜漫世界?

    你又給他們講自己玩過的幾個與黑手黨有關(guān)的戀愛游戲,故事發(fā)生于地中海某小島的阿爾卡納家族的《魔力家族》、在南意大利發(fā)生三個黑手黨大亂斗的《虔誠之花的晚鐘》,以《綠野仙蹤》、《格林童話》、《穿靴子的貓》等童話為藍本實際上全員黑手黨的《OZMAFIA!!》,以及以《愛麗絲夢游仙境》為藍本的《xx之國的愛麗絲》系列游戲,里面的帽子屋家族為黑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