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節(jié)
但事實和理想有所差別。 奧托留在了車上,作為一個換過心臟的老人,他盡力避免過多的活動是應該的,連續(xù)乘車奔波就夠辛苦了,再讓他親自跑來見拉曼切特不太合適。 所以高光是和里卡爾多在貴賓通道等著拉曼切特的,但是,他在出口等了十分鐘,卻沒見到符合一個大佬形象的人,也沒見到一個大佬該有的團隊出現(xiàn)。 倒是有一個胖子是從貴賓通道出來的,可是高光實在不敢相信那是拉曼切特,甚至于就說他是拉曼切特的手下都不太可能。 挺著個大肚子,非常的胖,可腳上穿的卻是運動鞋,腿上是一條運動褲,一件肥大的套頭衫穿在身上,外面裹了一件很是肥大的長款風衣。 就這樣的胖子,就這個造型,要說他是來談判的大佬,高光是打死都不肯信的。 所以高光就放過了那個胖子,沒有上前打招呼,而那個胖子卻是打量了高光和里卡爾多兩眼,可能是覺得他們兩個的氣質也不像自己要找的人,所以并未停步,而是在出口環(huán)顧四周之后,突然邁步就向一個不遠處站著的女人走了過去。 里卡爾多卻一臉疑惑的道:“這個胖子就是拉曼切特?不會吧?” 高光被問的有些懵了,道:“為什么這么說?” 里卡爾多指著已經過去的胖子,道:“他穿的運動褲看著很簡單,但是很貴,至少四千美元以上,他的鞋也很貴,價值一千二百美元,他身上的風衣沒有任何品牌標示,我不知道品牌,但是我覺得依然很貴?!?/br> 高光不是沒有善于觀察的眼神和習慣,他只是沒有去注意那個胖子,但是被里卡爾多這么一說,確實讓他有些詫異了。 “不會吧,如此不注重形象的嗎?” 里卡爾多忍不住道:“老板,你看過拉曼切特的資料,總該直到他大概長什么樣子吧。” 高光快哭了,他低聲道:“我為了節(jié)省時間……不,其實是為了裝作有信心的樣子,根本就沒看拉曼切特的資料?!?/br> 里卡爾多注視著高光,他顯得很無語。 高光嘆了口氣,低聲道:“去問問吧?!?/br> 里卡爾多現(xiàn)在的自我定位依然是個打手,可是局勢讓他不得不提前做好一個軍師的工作了。 里卡爾多朝著大胖子走了過去,但是那個大胖子已經轉過身來,又往這邊來了。 高光今天為了和德倫的談判還是準備了一下的,所以他穿的是正裝,而里卡爾多作為一個法學生,未來的律師,現(xiàn)實的軍師,只要有需要他也是穿西裝的。 但是高光和里卡爾多都太年輕了,年輕的那個大胖子只是在他們臉上掃視了一眼,就滿臉急切的把眼神投到了其他地方。 “拉曼切特先生?!?/br> 里卡爾多對這種接頭的事情還是比較熟悉的,所有他在靠近胖子時沒有直接過去,卻是在不遠處低聲叫了拉曼切特的名字。 如果胖子不是拉曼切特,那就沒什么問題,如果胖子就是拉曼切特,那就像是里卡爾多在保持神秘,總之,就這么叫一聲應該沒問題。 果然,那個胖子很詫異的看向了里卡爾多,而里卡爾多卻是原地轉身,依舊用很低的聲音道:“請跟我來?!?/br> 大胖子果然跟著里卡爾多就過來了。 里卡爾多到了高光身前,他低聲道:“就是這個胖子,我建議……還是裝神秘比較好?!?/br> 為什么裝神秘,因為這樣顯得不是那么丟人,可以顯得高光和里卡爾多不是那么不專業(yè)。 胖子走到了高光面前,高光一臉的平靜,對著胖子道:“你好?!?/br> 胖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很小聲的道:“你好,請問……” “拉曼切特先生……”高光在試探,當他發(fā)現(xiàn)胖子的臉色一肅,專注于傾聽他接下來要說什么的時候,高光才確定這個胖子就是拉曼切特,所以他繼續(xù)平靜,好像只是把語速放緩了很多的道:“很謹慎嘛?!?/br> 是表示肯定和贊賞的語氣,高光在裝逼這一塊還是略有心得的。 胖子呼了口氣,他擦了擦臉上的油汗,道:“應該的,請問……無影者……” 大家都不肯把話說全,高光只是把頭一偏,道:“跟我來?!?/br> 高光在前面走,胖子立刻跟在了后面,他們直接走到了停車場,來到了始終發(fā)動著,好讓車里不會太冷的汽車旁。 里卡爾多上前拉開了車門,但是車里的燈并沒有隨著車門的拉開而亮起。 車外有路燈的照耀,光線雖然不是很足,但是依然可以看清臉上的表情,而奧托卻是徹底隱藏在了黑暗中。 奧托稍微等了一會兒才開口,然后他說了三句話。 “我是無影者。” “我決定干掉卡欽斯基?!?/br> “具體的合作事宜,你們兩個去談,談好后告訴我結果。” 奧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沒什么威嚴感,三句話互不搭調,但是一直和海蒂聯(lián)系的拉曼切特應該知道這三句話里蘊含的信息量。 所以拉曼切特看向了里卡爾多,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開車門關車門,然后肅立在高光一旁的里卡爾多不是談判對象,所以他又看向了高光。 高光微笑,道:“換個地方談吧。” 拉曼切特頭上一直在冒汗,雖然二月份的法蘭克福凌晨時分挺冷的。 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拉曼切特突然道:“抱歉,我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跑步,事情比較緊急,我沒換衣服就趕來了?!?/br> “沒關系,我們感受到了你的誠意,請吧,我們去咖啡店里聊好了?!?/br> 不遠處有個咖啡店,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那種。 凌晨的咖啡店基本沒人,高光和拉曼切特面對面的坐了下來,而高光馬上對著拉曼切特道:“喝點兒什么嗎?” 如果拉曼切特真的是個大佬,那么他是絕不會進這種廉價的連鎖咖啡店的,可是既然高光選了這個地方談事兒,那他就肯定得來杯咖啡。 扭頭看了看餐牌,拉曼切特道:“晚上……我來杯蘋果汁就好?!?/br> 高光對著里卡爾多道:“給拉曼切特先生要個蘋果汁,我要一杯拿鐵?!?/br> 拉曼切特說的一直都是英語,而且說的很好,這很出高光的意外,他還擔心需要翻譯的。 現(xiàn)在嘛,有什么直說就好。 高光沒有特別多的禮貌動作,他直接對著拉曼切特道:“我叫奧托·施密特,綽號瘋狗,國王防務集團總裁,主要從事私人武力以及軍火生意?!?/br> 拉曼切特顯得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道:“私人武力,軍火,國王防務?呃,抱歉,請問你和……那位女士是什么關系?” 高光聳了聳肩,道:“你不必在意這些,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因為一些業(yè)務上的需要,和卡欽斯基產生了一些業(yè)務上的沖突,雖然還沒有發(fā)生直接的對抗,但是對抗顯然是無法避免的,所以我要干掉卡欽斯基,而這就讓我們有了合作基礎,拉曼切特先生,請問你有什么想法嗎?” 拉曼切特很急切,他低聲道:“能不能告訴我,卡欽斯基和你在什么業(yè)務上有沖突?” “軍火,我看中了一批軍火,因此聯(lián)系了一個美軍上校,可卡欽斯基卻試圖讓我出局,這讓我很不高興,所以我打算干掉卡欽斯基,并且正式進入波蘭的軍火市場。” 不可否認高光的話有夸張的成分,可重點是他確實能實現(xiàn)最主要的部分,那就是干掉卡欽斯基。 既然已經互換了任務,那么干掉卡欽斯基就是無影者必須做到的,所以高光信心非常強烈,他說完了重點,于是他立刻對著拉曼切特道:“現(xiàn)在我需要解決的事情是兩部分,干掉卡欽斯基無需任何幫助,但是進入波蘭的軍火市場,我需要有個合作伙伴?!?/br> 不用再往下說了,高光伸手,對著拉曼切特做了個請的姿勢。 該拉曼切特表態(tài)并且亮籌碼了。 拉曼切特毫不猶豫的道:“只要干掉卡欽斯基,剩下的一切好說,軍火生意我熟,卡欽斯基能做的我都能做,施密特先生……” 以前,高光愿意讓別人叫他施密特先生而不是叫他瘋狗,現(xiàn)在,高光喜歡別人叫他瘋狗而不是施密特先生。 所以高光微笑道:“叫我瘋狗就好。” “那么……瘋狗先生?!?/br> 瘋狗先生,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別扭,拉曼切特不安的扭動了一下,然后他一臉期待的道:“請問我該如何與你合作呢?” 高光微笑道:“怎么合作要看你的實力,往大了說,看你能否和我一起壟斷波蘭的軍火黑市,往小了說,我有一批大炮,你能幫我運走嗎?當然,這一切都是卡欽斯基死后的事情。” 第649章 駕輕就熟 拉曼切特也是在高處站過的人,他只是被趕下來了,現(xiàn)在有機會重新回到高處,他就不會有片刻的猶豫。 “我可以的!” 拉曼切特不怕高光玩的大,他只怕沒的玩。 看到了機會就絕不會放過,在波蘭已經沒人可以幫他的時候,突然冒出了莫名其妙的救星,而消息來源是如此可靠,拉曼切特早已決定壓上全部身家,到了此刻,他自然是選擇一下子把籌碼全都拋出來。 就怕被看不上,所以,拉曼切特開始展現(xiàn)他的實底。 “在波蘭能同時做軍方和黑幫生意的人不多,以前只有我一個,后來多了一個卡欽斯基,我的靠山到期退出現(xiàn)役后,我就不再是卡欽斯基的對手了,被迫交出了大部分的生意,但是,我始終維持了和軍事設施局還有部隊運輸局的良好關系,他們現(xiàn)在不會幫我,卻也不會和我作對?!?/br> 拉曼切特侃侃而談,他看著高光信心滿滿的道:“論人脈,我在波蘭軍中還有很多中高層的朋友,論實際cao作的能力,我在四個地區(qū)后勤基地以及十三個軍事設施局都有肯幫我做事的人,還有部隊運輸局也和我有很好的交情,即便到了現(xiàn)在,我也依然能用部隊運輸局運送很多東西?!?/br> 高光點了點頭,因為拉曼切特說的東西確實符合他的需求。 “其實卡欽斯基現(xiàn)在玩的那一套都是我先做出來的,北約給了波蘭武器,陸軍接收,淘汰下來的老舊武器送到武裝力量支援監(jiān)察中心,經維修保障局維修鑒定后,狀態(tài)良好的武器送入倉庫封存,一部分修理保養(yǎng)后封存,經鑒定失去繼續(xù)使用價值的做報廢處理,拆零件備用,或者直接送鋼廠回爐?!?/br> 拉曼切特說的很流暢,顯示他對這些流程確實很熟悉。 “剛開始的時候,我是從槍支彈藥開始的,把老舊步槍收回來,比如有一千把步槍,十萬發(fā)子彈,我們挑出狀態(tài)最好的兩百把步槍做報廢處理,然后再運出去賣掉,把本該銷毀的十萬發(fā)子彈扣下兩萬發(fā),這些小件軍火轉手賣出去就是現(xiàn)金,后來,一千把步槍我們會把五百把做報廢處理,再后來,一千把步槍至少得報廢八百支?!?/br> 拉曼切特聳了聳肩,然后他低聲道:“我的俄語和英語都是那時候練的,剛開始的時候總是膽子小,但是后來不一樣了,因為波蘭加入了北約,而當時波蘭主要是蘇式武器為主,在加入北約后,波蘭就開始全面更新裝備,所以機會太多了,東西也太多了,我們一年可以替換出上萬把步槍,幾百萬發(fā)子彈,幾十門大炮,迫擊炮,坦克,尤其是蘇式戰(zhàn)斗機,那幾年賺錢真的是太容易了,開始的時候膽子小,可是后來,我們的膽子可就沒那么小了!” 追憶往昔崢嶸,拉曼切特說的興起,他眉飛色舞的道:“那時候一年賺上億美元,那可是零幾年的上億美元,和現(xiàn)在還不一樣,后來我定下的規(guī)矩是二八原則,就是兩成軍火入庫,八成軍火拿出去賣掉,直到現(xiàn)在,軍中沿襲的還是這個比例,卡欽斯基也沿用我留下的規(guī)矩?!?/br> 膽子好大,波蘭人好猛。 但是終究風光不再,所以拉曼切特很快就臉色一黯,道:“后來,我的后臺年紀大了,幾個人陸續(xù)退出了現(xiàn)役,而卡欽斯基靠著他的叔叔開始上位,他搶過了屬于我的資源,我本來想和他斗到底的,但是我發(fā)現(xiàn)局勢不妙,所以我大步的退讓,把無力保留的渠道全都砍掉,只留下了合法的運輸業(yè),酒店行業(yè),還有一小部分的娛樂行業(yè)?!?/br> 高光淡淡的道:“聽起來不錯,你應該保留了大部分的實力,那么你為什么和卡欽斯基成了死敵呢,既然你退讓了,他應該滿足才對的。” “他不滿足,因為這些年和前些年不一樣了,卡欽斯基沒趕上好時候,這些年波蘭沒太多的機會,卡欽斯基覺得吞掉我之后可以賺更多,而我只能勉強維持住現(xiàn)在的局面,這兩年,他開始對我全面攻擊,如果不是還有人愿意保我,那我現(xiàn)在連自己的性命和家產都保不住。” 拉曼切特一臉深沉的嘆了口氣,然后他低聲道:“我想過帶著財產去國外生活,撤離離開波蘭,可是我走不了,我的產業(yè)和財富都在波蘭,我的人脈也在波蘭,要是打算跑路,那么現(xiàn)在還肯愿意幫我的人就不會再幫我,只會讓我死的更快,所以我這幾年不敢犯錯,只能在卡欽斯基的逼迫下全力維持?!?/br> 說完了,拉切曼特對著高光道:“我是從貧民窟里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我缺乏底蘊,但是我知道怎么做是對的,卡欽斯基是富二代,他目空一切,可他的手段卻差了太多,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沿用我留下的一套規(guī)則和方法就足以說明問題,只要他死了,那我就可以很快奪回屬于我的一切,但是有個前提,我不會死于他叔叔的報復?!?/br> 如果有的選,高光就選拉曼切特這種合作者,果斷,知進退,沒機會的時候全力收縮,竭力保住基本盤,有機會了果斷壓上身家性命全力出擊,來個絕地反攻也要收回失地。 值得慶幸,高光確實有的選,而拉曼切特卻沒的選。 高光不動聲色,而拉曼切特看著高光沒什么反應,只能繼續(xù)道:“這兩年其實波蘭的軍火生意機會不多,規(guī)模也不大,確實沒太大的,但是我可以把全部收益全都給你,相信我,絕不會有人開出比我更好的條件了?!?/br> 高光本來就不想換人,所以他笑了笑,道:“我這個人呢,不喜歡獨吞,也不想做一錘子買賣,我喜歡有錢大家一起賺。” 不管能不能做到,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會這么說,沒有那個白癡上來就說我要獨吞,所以怎么說不重要,怎么做才重要。 拉曼切特不會被高光幾句話就感動的,但他依然點了點頭,道:“這樣當然最好?!?/br> 高光也不急著在語言上多說什么,他就是淡淡的道:“還是先說眼前的是吧,我有一批大炮要從駐德美軍這里搞到手,這批大炮到手之后,我該怎么從波蘭軍方這里接手,又該怎么運出去呢?!?/br> 拉曼切特毫不猶豫的道:“只要卡欽斯基死了,就讓波蘭軍方接手大炮,三天內,我可以把大炮送到格丁尼亞港上船,其他的一切你不用管,如果貨出了問題,我賠!” 夠誠意,接近于走投無路的拉曼切特必須給足誠意,否則無法打動高光。